第四百四十章 审判国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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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初惊了一下,想要去拦时却晚了一步。

外面的随从听到“砰”地一声巨响时急忙冲了进来,却看到在四散的鲜血中,江落雪慢慢倒了下去。

沈若初愣在原地,还没有回过神来。

事实上,在来到这座庙前,沈若初便答应了何子平,不会让江落雪死。

纵然江落雪有千万般罪孽,可依照现有的律例,她此前那些早已无从查证的罪行却已不足以使她杀头。

而若是只按照侯府亲眷的身份让她赴死,又委实是有些冤枉的。

故而,沈若初答应了会替江落雪求情。

她也知道,即便是看在她和陆逾白平乱有功的份上,裕明帝对这种小小的请求也会答应下来的。

然而她没想到,江落雪会选择以这样惨烈的方式同她对抗。

只是在撞向神像的那一刻,不知她的心中可有对往事的半分忏悔,不知这一撞是不是已然令她将所有的前尘往事都放下了?

愿只愿,那飞溅到普度众生的怒目金刚身上的鲜血能够涤请她身上的诸般罪孽。

北桑皇宫。

大殿之上,重臣推选的大皇子坐在了朝堂之上,只是,他恪守了臣子的本分,并未坐上正中那个宝座,而是坐在了一侧。

朝堂之下被五花大绑地站着的,是采娅从边境战场上带回来的新任国主,哈顿。

此时的大殿中,除了皇室中最为尊贵的几位宗亲之外,便是北桑最有威望和地位的几名肱骨大臣,其余人等一律远远地跪在殿外。

这些人自然是不能进殿的。因为此刻大殿之中,正在进行着北桑建朝以来史无前例的对国主的审判。

关乎皇室颜面,更关乎北桑安定,这样的事情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而这些朝臣也都不是不知死活的,这样的事,自然是知道的越少,活得越长久。

“孤乃是国主,你们如此以下犯上,可知这是抄家灭族的弥天大罪?此库,孤此前倒是没有看出来你有这样的心胸,如今孤还在位,你便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取而代之了?”

到了这个时候,哈顿对于自己眼前这个大皇兄仍旧是丝毫不放在眼里,这个向来窝窝囊囊的大皇子,怎么配做他的对手?

大皇子此库对于哈顿隐含威胁的训斥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一向懦弱,从未曾想过要染指这个国主之位。尽管此库并不算得愚笨,但幼时见过宫中倾轧被吓到的他便决意要不问政事闲散一生,故而从小到大,他表现出来的都是一副懦弱无用的模样。

正因如此,耶朗心中对他十分不喜,也甚少用正眼看过他,至于承储一事更是丝毫都想不到他。

而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哈顿和其他几个皇子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谁也没有把这个大皇兄当成过对手。

然而谁能想到,到了最后站在高位上审判哈顿的,竟然是这个曾经最被看轻的人呢?

如今耶朗的皇子之中,三皇子和五皇子在此前哈顿被 召回京都时就已被人防火烧死。

六皇子在耶朗被人毒死之后,又背上了弑君的罪名下了狱,之后不久便“病死”在了狱中。

也就只有大皇子此库和四皇子路隆还存活于世了。

但路隆自幼残疾,绝无承嗣可能,剩下的能够出来主持大局的人,也就只有大皇子此库。

连此库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今日这番局面。

一向懦弱惯了的此库此时面对着已然身为国主的哈顿的呵斥时,本能地便想要退缩。

但想到了自己的父上,想到那些惨死狱中的手足兄弟们时,此库又挺直了脊背。

“哈顿,时至今日,你还敢以国主自居!你不过是个杀君弑父谋位篡权的小人罢了,父皇生前从未下诏传位于你,身后更是没有留下任何遗旨,你瞒天过海假传圣意如今一朝事发却仍旧不知悔改,我既身为兄长便有教导之责,既身为人子便有查明真相替父报仇之责,既身为皇嗣便有匡扶公义安抚天下之责,你若问心无愧,又何惧今日审判?”

这恐怕是此库有生以来,最扬眉吐气的一番话了,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他只觉得胸中都畅快了许多。

哈顿一怔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这些年竟是我小瞧了你啊,我的大皇兄!好,你既说要查,孤便让你查到底!若你今日拿不出证据来证实你说的这些话,孤今日定不会轻饶了你!你联合采娅郡主处心积虑谋算于孤,”

“若今日我冤枉了二弟,无需你说,我自会向天下,向父上请罪!”

此库的回答掷地有声,倒是让原本对他也并不怎么看好的几位大臣对他刮目相看起来。

“好!”

哈顿心中虽不淡定,却还是重重喝了一声,问道:“你口口声声称孤弑君篡权,若是拿不出有说服力的证据来,可知这是何等罪名?”

事到如今,他只能强撑着赌一把,赌此库手中没有实证。

此库向来在皇室之中没有丝毫的存在感,若说他会暗中派人在他身边卧底调查以待今日能将他一举击倒,他是死都不信的。

事实上,此库也的确从未有过这样的谋算,他原本就是打算好了要做一个闲散一声的自在王爷的,却不想阴差阳错地被推到了这么一个风口浪尖上,要担负起北桑的国运未来,一时之间还的确没有做好准备。

哈顿也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敢出言恫吓。

他认定了是三皇子或五皇子的余党见他登基心中不服而有意推了此库这个草包出来对付他,只要自己能够沉着应对,想来便能平安度过此关。

因此,即便心中打鼓,他还是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似乎他才是受尽了冤屈的那个人。

眼见他这副架势,朝堂上的几位重臣面面相觑着,一时也有些动摇起来。

见此库又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这些朝臣心中的疑虑便更重了。

“大殿下没有,我有!”

随着一声清丽的声音响起,哈顿的恨意又陡然充斥了满心满腹。

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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