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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君成走后,病房又恢复了静谧,阴凉的风从窗口一阵阵逸进,元好好放下了那碗糯米粥,躺在**,拉紧了被子,微微合上双眸。
冷风如刀,孤独如剑。元好好辗转反侧,头上的伤口隐隐痛了起来,身上也有些发热,心口堵了一口气,郁闷难舒。
微睁眼,摸到了柜头的手机,翻着通讯录,一个一个的看将过去,愈看愈寂寞,尔诺和敏敏今天刚刚来过,她不想再打扰他们,秋风回公司加班去了,在a城除了他们,她并没有多少可以说得上话的人。
下意识的摁了一个号码,这个号码,她早已烂熟于心,多少个无眠的夜晚,她都会想起这个号码的主人,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有想见他的冲动,如今……
元好好心微微一缩,把手机屏幕上的数字,一个个回删,眸子冰凉。
良久,她又摁了一个号码,鼓起勇气,把脸一偏,拨了过去。
手机屏幕上,时间刚过了午夜十二点半,她想,即使拨通了,也不会有人接起的吧,她既期待又害怕,期待的是能不能听到久违的思念的声音,害怕的也是如此,她害怕有人接起,她不知道一些话该如何说起。她这样一个人本不值得人原谅,有今天都是咎由自取。
嘟……嘟……嘟……
元好好秉着气息,看着手机屏幕,心跳的飞快。
半晌。
她松了口气,拿着手机,打算摁掉,那端忽地接起。
“喂……”
一道温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惺忪,必是睡梦中被人吵醒。
“喂,是哪位?”
手机那端温柔的嗓音问道。
“……”元好好捂住嘴巴,眼泪蓦地滑落。
“请问你是哪位?你找谁?”温柔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好好?你是不是好好?”
“……”是我!她张了张嘴,惊觉自己一瞬间竟发不出声音,喉咙紧窒。
良久的沉默。
“好好,好好……”对方惊喜而笃定的,连连叫道:“好好,你还好么?这么久你上哪去了?怎么不来看看妈妈?妈妈的脚已经好了,你廖叔叔一直照顾着妈妈,你干妈和徐叔叔结了婚,一直联系不到你。好好,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么?你和卓圣滔什么时候结的婚?为什么现在又要离婚?……好好,好好,你在听么?”
元好好的眼泪簌簌而下,无休无止,她拼命抑制,深吸了口气,嗫嚅着唇瓣:“妈妈……”声音嘶哑难当。
“好好!真的是你!”那端确定之后惊喜的语调,随即又变得深沉:“好好,妈妈对不起你……”
元秋音的声音里带了哭腔,自责道:“一切都是妈妈的错,你原谅妈妈,妈妈不应该生下你,让你跟着我受苦,更不应该带着你来到这个城市,不应该告诉你你的父亲是谁,不应该和忠明结婚……妈妈一生做过的错事太多了,从来都没有想过你感受……”
元秋音抽噎着,惊醒了枕边的人。元好好清晰的听到沉着的男声说了句:“秋音,不要自责,好好已经长大,她该有自己的判断。”她仿佛听到他的叹息。
“好好,我的女儿,妈妈不想失去你。”元秋音压抑了很久,这么些年,她一直觉得亏欠了这个女儿,当年是她执意留下她,彼时她没有了一切,只有这腹中与她骨血相连的脉搏,叫她如何取舍?
“妈妈……”这边,元好好泪流成河,鼻子严重塞住,她有好多话想说,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她一直不懂得倾诉,一直把所以感情埋在心里,或悲或喜,苦苦的煎熬着自己,她不知道如何对妈妈表达自己的痛悔,她很恨自己为什么要伤害她?她那么辛苦生育她、养大她,给了她生命和感知,此刻却低声下气的求她原谅。世界上,只有她的妈妈,在她做了那么多错事之后,还在原地等着她转头,甚至不惜自己承担所有的罪名,只为她的回头。
只有亲人,才会如此,什么都不去计较,什么都不去筹谋。
她觉得自己好狠,是她的任性伤害了太多人。
“妈,我想你……”沉吟半晌,元好好忍住眼泪说道:“您和廖叔叔好好儿的,我改天去看您们!还有干妈干爹。”
元秋音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这么说,是接受了她和廖忠明……
元秋音欣喜莫名:“好,好,你想吃什么,提前跟妈妈说,妈妈给你做。”
“嗯……”元好好用嘴巴吸了一口气:“我很快回来。”
*
同样的夜晚,外园。
灯光闪烁,舞池里人影攒动,乐声似鼓,丽人如魅,灯光交织丽影,让人沉醉其中。
吧台,年轻的调酒师修长的手指动作优美而帅气,酒杯交错之间,呈现出三杯蓝色的**,散发着诱人的光。
“先生,‘蓝颜知己’。”调酒师江山把高脚杯滑到面前三个帅气的男人面前,挑眉微笑,帅哥他见得多了,像这么三个大帅哥凑一起的比较少见,男人跟男人,也是有视觉上的刺激的,江山不免多看了他们几眼。今晚中间那位帅哥好像有心事,一杯接一杯的酒那么灌着,很容易伤身的好吧。
江山注意到的男人,正是刚刚离了婚的,卓圣滔,只见他端起“蓝颜知己”,一倾而尽,有些醉意的眼睛落到另外一杯,伸手去拿。
“圣滔,别再喝了!”叶子宸把酒杯往后挪。
“让他喝吧。”蔡少泽没动,反正劝也没用,他给江山交代好了,只给他调“蓝颜知己”,即使醉了,第二天也不会那么难受。
“喝……”卓圣滔的手拂过酒杯,没拿到,酒杯明明就在那。
江山一笑,把酒杯移到他手心,这酒度数低,喝起来却有香气四溢,不会上脑,他想喝就再喝一杯,省得糟蹋了他的精心调制。
喝酒的人,江山眼里只有两种,一种是想喝醉的,一种是不想喝醉的。
想喝醉的就不能不醉,太清醒反而更痛苦,试想,人若不是伤心,哪里舍得伤身?
卓圣滔朝江山投去感激的一笑,他的眼睛有些迷离,根本看不清江山的脸,整个身子软趴趴的靠着吧台,举起酒杯,盯凝着,迷离的灯光打在酒杯上,蓝色的**散发着迷人的香气,晃晃悠悠的晃动着,竟浮现出元好好的面容!
他怒极,一把把酒杯往江山后面的高柜上一摔,嘶吼着:“元好好!”
“啪”
“噔噔瞪”
江山双手抱住了脑子,飞快的下蹲,身后的酒瓶噼里啪啦的,掉落到地上,酒水四溅,把江山的裤子都溅湿了。
不小的动静,引来不少眸光注视,江山站起身来,看着地上破碎的酒瓶,嘴巴大的可以塞入一个西瓜:“你要撒酒疯让别处去,糟蹋了人家的东西,失恋了不起啊?”
“你说什么?”卓圣滔并未全醉,惺忪的眼睛忽的大睁,猛地,倾身,伸手揪住江山胸前的衣服:“你再说一遍!”
“放手。”江山拍打他的手,他抓得死紧,江山来了气:“再说一遍又怎么样?我说你失恋了不起啊,男子汉大丈夫,失恋了就再找一个,实在忘不了人家就再去争取,喝酒撒泼算什么本事?看你长得也不赖,脑袋长屁股上去了?你有本事在我们外园撒酒疯,还不如拿这时间去把人家追回来,那我才真叫服了你。”
卓圣滔怔怔然看着他开开合合的嘴巴,甩了下微重的脑袋,手下的力道骤减:“小子你……”
“怎么?想打架,随时奉陪!”江山挺直了胸脯。
哪知,卓圣滔扯开嘴角笑了起来,慢慢松开手,还,有模有样的帮他把衬衣的褶皱捋顺,一派不羁:“改天跟你打,大哥我今天还有事,改天收拾你。”
叶子宸和蔡少泽相视一眼,无奈而又不解的摇了摇头,刚刚还以为一场架在所难免呢,这里可是程池罩着的地方,在这里打架,他们还怕会把他引来,免不了一场唇舌。
他说完,收回手,爬下吧台,一个踉跄,整个身体一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又晃悠悠爬起来,蔡少泽摇了摇头,去扶他。
江山不明白他刚刚的举动,他替他抚平衣服?愣愣的摸着自己的胸口,越过吧台,朝他走来。
“对不起,对不起……”叶子抬手拦着江山,道着歉。
蔡少泽翻着钱包:“打坏了多少东西,我们赔。”拿出一叠钞票塞进江山的手里。
江山一愣,他是要帮忙扶他好不好!老板可不许他跟人打架,噘着唇,冷冷一哼:“赔是一定要赔的……不用这么多,对失恋的人我们有优待。”数了数钞票,拿着应得的赔偿,剩下的还给蔡少泽,看着卓圣滔:“祝你好运!”
卓圣滔抬起头:“当然!”扶着两位兄弟的肩膀:“走,我们回去睡觉,明天一早陪我上医院!”
叶子宸一愣:“你……这么快就后悔了?”
卓圣滔瞪了他一眼:“这是策略!”
蔡少泽不屑的扯了扯嘴角:“毛策略,我说你是瞎折腾!刚离了婚就想复婚,何苦离?不作死就不会死。”
“说够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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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好,看到有的亲总是在夜里十二点后还在看文,其实真的没必要,白天再看吧,早点休息!小斯在这里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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