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在人间(二十一)(1 / 1)
穆修远的宝贝不是丢在赌房里了,为何到了余立岑的手里?
元念正疑惑着时,穆修远已经脚底生风的走了过去,伸手就要抢回短刀,道:“你是从哪儿捡到它的,快还给我!”
余立岑见穆修远过来抢并不惊讶,敏捷的躲开他,饶有兴致的道:“我说余公子,不要一见面就拉拉扯扯的,平素你可是端的世家公子的风范,注意自己的仪态和言行。”
穆修远却顾不得那么多,追着余立岑道:“你手里的东西是我的,快给我。”
余立岑突然立住脚,高举起短刀道:“你凭什么说这东西就是你的,证据呢?拿来啊,空口白牙无凭无据的,这不是污蔑我偷窃吗,就是夫子面前我也有话说。”
“余立岑你不要欺人太甚!我……”
元念见劝服不了穆修远直接拦在他面前,低声道:“修远切勿冲动,你这一闹当心中了他的计。”
穆修远看到元念不仅不帮自己还出手阻拦,很是气恼的道:“我不管,‘飞龙在天’是大哥送给我们的,就算拼了命我也要拿回来。”
说着就推开元念,朝余立岑冲过去,元念只好跟过来。
余立岑一边跑一边做着惊慌害怕的样子大呼小叫:“打人了!打人了!兄弟两个欺负我一个,大家过来评评理啊。”
谁都知道余立岑是闲来无事拿穆修远找乐子呢,于是都没有搭理他,只经常跟在他身边的那几个凑上前,不痛不痒的说着,“有话好好说,钟书斋禁私下打斗。”
穆修远眼见着短刀在前面晃却碰不到一丝一毫,气得双手握成拳,涨红了脸道:“余立岑,你站住,你无赖!”
一着急又想到自己有证据,元念的那把正好和眼前的这个是一对,于是转而向元念道:“快把你身上的短刀拿出来,让他看看,这‘风龙在天’原本是一对的,这就是证据。”
元念当即露出点难色,他不喜在身上戴太多东西,累赘!当然此刻就没有穆修远想要的“证据”,道:“我今日没带在身上。”
余立岑却双手抱臂,一脸悠闲的道:“哎呀,到底是没带还是根本就没有啊,况且就算能凑成一对又能说明什么呢?世上成双成对的东西多得是……”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这时从外头匆匆进来几个人,“夫子来了!夫子来了!”余立岑只好作罢。
穆修远也气冲冲的回到自己座位去了。
一连几日,穆修远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吃饭不香,书也读不进去,心思总记挂着自己的短刀。明明可以失而复得,可现在却只叫他看得见,摸不着,心里不能痛快。
元念不忍看他茶饭不思,劝道:“余立岑正想借那把短刀折磨你,你这样岂不真上了他的当。若你不在乎,或许他也不拿那东西当宝贝了,到那时才好拿回来。”
见穆修远仍恹恹的,只好道:“罢了,十日之内,我定将东西取回交给你,如何?”
穆修远终于笑着道:“当真?”
“当真!”这口气颇有些无奈。
元念回到自己屋子把应下的事琢磨了一下,硬抢肯定不行不通,那样会落下把柄在余立岑手里,回头夫子和穆继英跟前都不好交代。明里不行,只好暗着来。
元念让凌烟悄悄的跟了余立岑几日,发现他离了兰园后,不是在大街上闲逛,到处惹是生非,就是在赌房和一处叫天香阁的青楼里消磨时光。
依着凌烟得来的消息,元念细细想了一番,大街上和赌房里都是马叫人欢处,一旦出手特别容易招人耳目,不好脱身。若是换做青楼,或许胜算更大一些,但也并不容易。要想从余立岑处取回短刀而不让人发现自己,事前需得好好筹谋一下。
这天一早,元念先是到了穆修远房里,说自己有事需出府走动,要他在夫子那里随便捏造个什么理由,告假一天。然后就带着凌烟出了穆府,直奔天香阁而去。
走在路上,元念总觉得暗里有个人跟着他们似的,一会儿被揪了耳朵,一会儿被捏了鼻子,但伸出手有什么都触不到,心里疑惑了一阵,后来以为是风太大的缘故,就不去在意了。
这天香阁是都城里有名的青楼,里面的烟花女子个个样貌出众又极善歌舞,所以城中许多有钱又风流的纨绔子弟都爱到这寻欢作乐,余立岑就是这里的常客。
平日里客来客往极为热闹,只是现在时辰尚早,整条街上都没几个人。这天香阁身居其中,便也依随着冷清了许多。
元念和凌烟赶到时,守在外面的伙计正半睡半醒着,眼睛张张合合,身子摇摇晃晃,险些摔倒在地上。
凌烟上前拍了那伙计的肩膀,“哎,醒醒!”
伙计受惊,一个机灵醒过来,一边揉眼睛,一边躬着身子道:“小爷,对不住,二位客官里面请。”
又冲里面喊一声:“王妈妈,有客人。”
伙计通报的空当,元念已经进了天香阁,先是立在门内将里面粗粗打量着。
迎面的大厅里摆着七八张大圆桌,桌上多杂乱无章的摆着些酒壶和吃剩的菜肴,该是昨晚的客人们留下的,还没来得及收拾。
此刻正散发着酒菜的酸腐气,很是难闻。还直往人的鼻孔里钻,元念忍不住皱起眉头,半掩着鼻息。
靠近里面的桌上扒着个人,面朝下辨不清模样,但身上却缠金戴玉,一派富贵样,此人正沉在睡梦中,突然开口叫了声“美人”,接着咧嘴笑了两声,又重新打起响鼾。
在他身后往右,支起个台子,该是歌妓献艺的地方,此刻也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
出了大厅,沿楼梯向上便到了二楼。上面一溜儿排着些屋子,深黑的门,朱漆的窗,雪一样的窗棂纸,分外惹眼,元念只觉得这屋子怪模怪样的。
整个二楼也都房门紧闭,不见一人走动。
元念一边看着,一边琢磨着如何施展自己的谋划。
这时,屋子里响起一个女人尖锐刺耳的声音,里面明显夹杂着些不悦,道:“哎呦!是哪位贵客啊,这么一大早就猴急的跑来了。”
女人说着话,便一手扶腰,一边打着哈欠从里面走了出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