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重回凤屐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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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瑶带着昏迷的元念回到天宫,凤屐山的水月阁里乱成一团,玉什婆婆没了任何主意,唯有抱着命悬一线的元念哭。

靖瑶派星云将此事禀报了天帝,又找到辰愿,想让大长老出关救下元念。

但辰愿却告诉她,大长老已入风眠,冒然唤醒恐会神志不清,非但救不了元念,或许还会酿出别的祸患。

靖瑶只得作罢,无可奈何的回到水月阁。

百里奇听到消息赶了过来,看到胸口留着剑伤气息奄奄的元念,心里一阵窃喜。

他面上却做着悲痛的样子,道:“可怜我的侄儿竟遭遇如此不测,实在是可惜。”

百里奇又以长辈的口气安慰靖瑶道:“念儿已然这般,怕是保不住了,他体内的羽囹晶……”

一直守在元念身边的玉什婆婆看破了他话里的危险,突然开口道:“不!你不能碰念儿,眼下他一息尚存,你休想拿走他的羽囹晶。”

她和百里奇都清楚,一旦取走元念体内的羽囹晶,他必死无疑。多年前元念的伯父子靖就是因为被拿走羽囹晶而丧命,元念也不会例外。

靖瑶知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后,也挡在元念身边,不让百里奇靠近。

百里奇只好悲痛又无奈的道:“难道我身为叔父就忍心吗!我现在掌管鹿族,职责所在,念儿如今寿数未尽,若身先死,那他体内的羽囹晶也会一同寂灭,到时候天帝怪罪下来,我们谁也担当不起。”

无论他说什么,靖瑶和玉什婆婆都寸步不让,百里奇也不能怎样,转去哀叹元念的不幸遭遇。

甚至作模作样的怪自己没有尽到叔父之责,没有保护好元念。

事到如今,他并不着急去对付元念,因为他断定,就算天帝来了也改变不了元念将死的局面。到时候由天帝发落,反倒谁也不能怪到他的头上。

果不其然,天帝来了也救不了元念。任是玉什婆婆跪地苦求、靖瑶以死威胁也没用。

跟随天帝同来的御疆仙翁、敬山仙翁、竹隐仙翁,他们三个同时出手,都没能让昏迷的元念睁开眼。他们精纯的灵力全部被元念体内的羽囹晶吸去,却半点不能让元念好转。

而羽囹晶却像是颗熟透的仙桃,随时要从元念体内脱出。

天帝没有办法,命所有人离开,单留百里奇送元念最后一程。他需要那个羽囹晶完好无损的供奉于祭坛,其他的都可以暂时不顾了。

屋子里只有元念和百里奇了,元念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面色苍白,胸口的伤处透着殷红,似乎再无愈合的可能。

百里奇再也无需藏着掖着了,他张狂又得意的笑着来到元念身边,道:“侄儿,叔父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不过你马上就可以解脱了。你不是一直想要自由吗,叔父帮你,再也没有谁可以管束你了。死了,才是彻彻底底的自在。”

元念的眼角结起一颗泪圆,滑落到枕边

“怎么!不想死!”百里奇面色狰狞起来,“眼下由不得你了,要怪就怪你是暮离的儿子,所有和他相关的,一个不能留,统统都得死!”

百里奇又阴邪的笑几声,道:“哼!你们父子休想逃过我的手掌心,可怜你父亲到死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他,那就由你这个做儿子的去告诉他,是他的兄弟、侍从、小跟班百里奇,成全了他!”

话音未落,百里奇溢满灵力的右掌朝元念胸前落下。

羽囹晶离身时,元念浑身抽动一下,接着额前的鹿角命星隐去。

命星寂灭,寿数终结。百里奇可以高枕无忧了。他手握羽囹晶摇摇摆摆着离去。开门前,却换了一副悲痛欲绝的嘴脸。

元念依稀听得玉什婆婆痛哭着来到身边,但他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站在湖边,而且已没有了任何哭声。

元念疑惑着四处环望。此处群山环抱,苍山葱茏,湖水清澈。离他不远处有个亭子,亭中一男子端然而做,手中一柄鱼竿,该是在垂钓。

眼前的景致有几分熟悉,像是在哪见过,不是天宫,而在人间。

人间何处呢?是了!醉仙湖,元念终于记起来了。

只不过,那时是两老翁在湖边对饮,而眼前是一人独钓。

那男子突然转身,看到元念并不惊讶,似乎早就晓得他会来一样,笑着招呼元念道:“念儿,来!到这里来坐。”

元念见到那男子的容貌却大吃一惊:“父亲!”然后急匆匆走过去。

“父亲为何会在此处?您不是已经……”

暮离脸上仍带着温和的笑,并不作答,却反问道:“念儿,你去了人间之后快活吗?”

元念在暮离身边坐下,有些无奈的道:“孩儿原以为,只要离了天宫就不会有任何束缚了。可是到了人间,仍然有许多困束,放不开手脚。”

这时,一尾花色的鱼向着他们游来,元念手指着它,道:“父亲,鱼在那里。”

暮离却不为所动。眼望着鱼儿逗留了一会儿又欢快的离开了,元念面上颇有些惋惜。

暮离道:“父亲并不为钓取这些畅游湖中的鱼。”

元念有些不解:“那父亲在此是为何?”

“念儿,你看!”暮离引着元念去看水中一条青色的鱼,它在水中摇来晃去,似乎有些烦躁不安。

暮离将鱼竿靠近青鱼,青鱼先是一愣,接着就毫不犹豫的上钩了。元念能看出青鱼眼中的欢喜。

等到暮离一挥手将青鱼带离湖面,离了水的它却开始拼命挣扎,眼睛直盯着身下的水。暮离直等它折腾得有些疲累了,才又放下鱼竿,让它重回湖里。

这青鱼不再横冲直撞,尾巴轻轻一摇,溜了,像是再舍不得离开这片湖。

元念更加疑惑:“父亲为何又将它放了?”

暮离道:“它该已晓得,湖之外并不是它想要的,此时放归湖里,它就能自在从容了。”

元念似懂非懂,暮离又道:“念儿你看,同样是这片湖,有的鱼儿可以安闲自在,有的却把他当成一种束缚,总觉得湖以外才是真正的自由,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可是离开了才清楚,一切并不是自己料想的那样。”

元念听后微低下头,道:“父亲是要我安于当下,不要总想着去摆脱一切吧?”

“你只说对了一半。”暮离笑着摸着元念的脑袋道:“孩子,其实真正的自在快活无关乎你身在何处,也无关乎你在做些什么,它在你的心里。只要心无牵绊,你就永远是自由的。只要心中畅快,你就永远是快活的。谁都不能困束于你,压抑于你。”

元念似是了然,对着暮离点点头。

暮离轻拍了元念的肩膀,径自起身,收了鱼竿要走,元念追过去,但总也追不上,索性停下,喊道:“父亲不在这湖边钓鱼了?”

暮离没有转身,道:“鱼已经上过钩了。”

元念见暮离越走越远,着了急:“父亲等等我,你要去哪?”

暮离的身影已经很模糊了,只远远的飘来一句:“念儿,你该回去了。”

接着,天旋地转,元念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夹裹着离地而起,陷入一片混沌。

“父亲……”

凤屐山水月阁中的元念睁开双眼,额前的命星重新闪耀着,而且比之前更莹亮、灼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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