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替我担待照顾她(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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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只是一句闲话,却又像是无意间说中了一个人的命格,刻烙下来的一般。既然是注定的,想更改似真的很难。

林乐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跟这一个行业沾边,唾弃不止的行当,而如今这就像一个巨大而深邃的泥潭,她陷下来了,越是挣扎反抗,就陷得越深。直至污泥没过脖颈,漫入口腔,是咸腥的恶臭之气,虽然作呕,却无力反抗,只怕再挣扎下去,剩下的仅有灭顶之灾。

这是林乐后知后觉认清和领悟的道理,便不得不相信,这就是命。

一抬手拔开黄宇的手,眼中滔天的恨意很明显。

那一天晚上直到黎明,她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还能怎么活?已经很是肮脏不堪了,过了那一晚,她跟行尸走肉还有什么区别?

瑟缩的呆了半日起不来身,等爬起人,人烟散尽多时,天际是蒸蒸日上的暖阳,璀璨无比。于她来说,简直讽刺到极至。一扭身,看到自己的包还被甩在地上,钱早被人给掏空了,只有一个电话,看来是真的没想一下置她于死地,不是怜惜,只是不想这么便宜了她。

林乐摸起电话开了机,报警电话颤巍巍的按了几次,却一下也没敢真的拔打出去。太多犹豫,心和身体都是僵麻的,连思绪运转也跟不上步调,一切缓慢而呆滞。

怔怔的望着破仓库的缝隙里涌进来的道道光辉,笔直刚毅,如锋芒利刃剜割在她的心口上。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命运呈现给她的,要是这么一条无望又决绝的不归路?

最后电话响起来,是家里打来的。一个晚上找不到人,没有惊诧,林乐晚归或者夜不归宿自打换了工作已经司空见惯。平时就拿各种借口敷衍,家人早已信以为真。就像狼来的故事中说谎的孩子,最后狼真的来了,把自己吞噬得骨头渣都不剩,却因为自己先前真实而卖力的欺骗,连个担忧或者关心的人都没有了。

林母只说:“我和你爸爸要去你外婆家去看看,这两天不回来了,跟你说一声,冰箱里有吃的,你自己做吧。”听那端半晌没有声音,然后才问:“乐乐,你怎么了?昨晚上又去外地?怎么没回来?”

然后抱怨:“你这孩子越来越不懂事了,不回来怎么不打通电话。”

林乐泪流满面,紧紧的咬着唇齿,喉咙嘶哑的发不出声音。最后勉强说:“我感冒了,很不舒服,昨晚工作到太晚,就在朋友家里住下了。”

林母没说别的,让她注意身体,不行就去医院打几针便挂了电话。

林乐呆坐在破旧的仓库里良久,地上冰冷,最后拾起衣服套上,勉强摭住体,打电话叫来出租车回家。身体上受了伤,换过衣服清洗过还是疼,便不得去了医院一直休养到今天。

如今看着黄宇,就像看着恨意迢迢的仇人,只觉得是不共戴天。

这些天她想得很清楚了,一定是黄宇做的。她偷听并且揭发的事东窗事发,他便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让她生不如死。绝对是黄宇做的,如果是薄南风,只怕会让她死得比这更痛快。不会有这样的耐心,陪她慢慢的玩,直要将她的血液都熬干了一般。

咬牙切齿:“黄宇,我要告你。”

黄宇听到后不可思议,惊诧的表情有些夸张。

不怒反笑,嘴角扯动,笑得大开,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须臾,止了笑,挑眉问她:“林乐,你做事都不动动脑子的么?还是你压根就没长脑子?告我什么?强x么?我碰你哪里了,你这么肮脏又破败的女人,我黄宇再饥不择食,也咽不下去你这口残羹冷炙。”

林乐气得脸色煞白,整张脸没有一点儿血色,连嘴唇都是白了,那样可怕,像地底下爬出的恶鬼。

“你……”

黄宇抬起手,示意她先不要说,让他把话说完。抬腕看时间,他时间有限,没时间没完没了的跟这种疯女人纠缠下去。

敛了神,不笑了,一脸阴森而可怕的严肃。告诉她:“你最好给我安稳点儿,这一回是**,信不信你再不知死活,不懂安份,下一次你要比这惨十倍百倍?我劝你消停一点儿,什么东西在我手里攥着你不知道么?没有人告诉你被强x了,不要时隔十天半月的再来讨说话,这种事讲的是现场,是证据。你当时没长脑子不去报案,到现在认了吧。别自找难堪,告了我对你的‘好处’可多了。让人来扒你的身份,知道你是人尽可夫的小姐,你觉得那种没证据的强x案谁会信?你这种女人还有什么贞操可言么?”

嘴角微微提了下,吐字很轻:“林乐,省省吧。我知道你精力旺盛,留着慢慢的跟我玩,别这么急着想一朝败尽。多可惜!”

错开她去提车,这样的女人,连一眼都懒着看,像是会脏了眼。

林乐僵在原地,一动不动。黄宇说的字字句句,也是她所想过的,是她的全部顾虑。她害怕那一晚发生的事情,痛恨得咬牙切齿,可她更怕自己如今的事情被揭露出来,人尽皆知。那样的羞辱,跟那一晚的事被公诸于众还有什么区别?

咬破了唇,血液漫进口腔。何必要像现在这样自取其辱?黄宇那样有算计的人,既然敢那么做,凡事都是料准的。即便她真的报了案,他也不怕,反倒有本事推得一干二净,让他们查无可查。

现在的林乐终于隐隐认清她是什么,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这样任人宰割。

缩紧了衣服,那种身体上羞辱又难堪的痛触又传来了,像是来自精神上,源源不绝的。

开庭前一天,江南去中院送一些材料。

才停下车,遇到来提车的纪梦溪。

他没有看到她,拉开门就要上去了。

江南唤了他一声:“纪梦溪。”嗓音很欢快,还是那么纯粹又干净。

纪梦溪背对着她,不知怎么,这一刻听到了竟感如梦如幻。身体狠狠的怔了下,或许是自己心态的问题,竟像有些回不过神来。

直到江南走近了,又唤了一声。

“纪梦溪……”

纪梦溪才温温的笑着,转过身。

淡淡的抿了唇:“你怎么跑来了?又接官司了?”皱眉想了一下,离上一次那个案子太近了,还真是马不停蹄,何必要这么拼?看她瘦瘦小小的身板,从来都不知道她有这么大的能量和爆发力。至少曾经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是想一直将她捧在手掌心的。

垂在身侧的手臂有一种强烈**,很想抬起来,抚上她的脸颊,轻轻的问她:“累不累?”为什么非得这样呢?

不知为何,想起这一点,心酸不止。那个一直想将她捧到手掌中,给她安好,免她颠沛流离的志向反复在头脑和心绪中流连不去。可是没做到,不得要由别人去给。真想替她好好守护,可是纪梦溪知道不可能了。

所以不敢问她累不累,苦不苦,好不好……只怕接下来要远比现在辛苦又难捱。

看着江南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就想,这可真是个傻丫头。法庭上再怎么雷厉风行,锋芒锐利。生活中还是有往昔的单纯,投入工作中了,便没有发现如今她的家庭和生活有多动荡,正在经历着天翻地覆的洗涤和变故。这一切她都不知道么?

否则如何可以笑得安然。

江南发现今天的纪梦溪特别呆怔,叫了几声才注意到她。如今面对面了,却又像恍惚如梦游一般。

以为他被烦心的事缠身了,正儿八经的问:“怎么?这段时间工作很辛苦?”

他没问,她反倒先问了。

纪梦溪有些无奈的笑,是很辛苦,还不是因为她才会变得这样辛苦。否则别人的沉沉浮浮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张口说了句:“傻丫头。”之后又说:“是挺忙也挺辛苦,你呢,还好吗?又接新官司了?不会让自己喘一口气么?”

江南笑起来:“跟平时不一样,一个民事案件,帮朋友的,没办法,义不容辞么。”

纪梦溪动了动嘴角:“还挺仗义么,什么时候养成的浪子豪情?打官司又不是打仗,至于你样么。还真是花样百出,连民事案件你也代理,不会感觉不顺手?”

有不顺手的感觉是一定的,所以江南这段日子加班加点,不说不休不眠,时间几乎全投入到这上面来了。而且很重要,不想给宋林爱和钟庆丰搞砸了,别说多尽心尽力,这样努力,总算应付得过来。

“还行,有一段时间不见你了,忙什么呢?”

纪梦溪先没回答她,察言观色,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确定薄南风什么都没有跟她说起。

只道:“忙些别的,反正不审案子。”

怕打扰他办正事,江南不跟他多聊。

“那我进去了,你去忙吧,再见。”

纪梦溪点点头,见她转身,嘴巴张了张,想叫她的名字,继而又是沉默,直见她意气风发的出了停车场。

没急着上车,靠到车门上掏出一根烟点上。

觉得很难过,像是心疼的。又有种负罪感,自己如同侉子手,披荆斩棘,就要将她的幸福斩碎割裂了。纪梦溪不想,可是无能为力。

景阳集团露洞百出,这一回查得太过深入,才发现千疮百孔。不知道薄南风怎么有勇气任人查下去,那些个证据确凿,一旦走起公方的程序,负起法律责任的话,不单是坐几年牢这么简单。薄南风那个样子,即便不判死刑,也得把牢底坐穿。

那时候,这个女人要怎么办?

他觉得那一天不远了,只怕过了今天,薄南风便不再有明天。他们工作组已经将资料整合,向上面申请批复逮捕。结果这一两日就能下来,也就是说,薄南风眼见天日的时间不久了。

而这一个回合查下来,全是他一个人的责任。苏照民把自己血洗得太清了,所有不利罪证全部指向薄南风一人,只怕连薄南风自己都没有意料到。否则他不会有今天的坦然,这一回他是被自己的人给坑惨了。简直是一场滔天大祸从天而降,兜头灌到了薄南风一个人身上。他逃不过了!

扔掉烟头,上了车开去景阳集团,今天是最后一天的收尾工作。一切都查清了,真相马上就要***。所有犯罪事实都将无所遁形。

薄南风本想让白子仙多留一个月,如今看来,一个月的时间也太长了。他的脊梁终究只有那么硬,挺不了太长的时间了。

当下他的一切行动都被紧密限制,虽然还没将他逮捕归案,绳之于法,却已经在今天上午冻结了他的帐户,开始清查他的资产。至于工作组到底掌握了什么,他猜得**不离十。

白子仙一整天心情沉重,想起薄南风从外地回来时说过的那番话,再看看工作组的人员就要撤离景阳集团,一颗心荡了几日,一下子算是沉到底了。

她也是个心思慧黠的女人,知道景阳乘风破浪许多年,这一回算是走到尽头,就要折帆靠岸了。

敲门进来,问薄南风:“薄总,工作组的人明天就离开了,我们该怎么办?”

薄南风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听到白子仙问话,懒洋洋的挑开眸子,嘴角若有似无地含着笑,竟有如花蕊一般的羸弱风情。

按了两下眉骨,只说:“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功劳苦劳都不小。如今我这样没什么能回馈给手下人,不过尽量将你们撇到最清了。景阳的事情跟你们沾不上半点儿责任,这是我一个当老板的如今唯一能给你们的。收拾东西,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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