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其实我早知道(1 / 1)
不知道他现在藏身何处,是不是还逗留在s城。毕竟他抽身的时间太晚了。
至于薄南风的真实身份,离正扬以前虽然不知,可是看到了,也没有多少惊诧,毕竟一早就想过的,早预料到他不简单。现在一想,有黑道背景反倒合情合理,能解释他过往的异常行径了。而阮天明,定然既是他的兄弟,又是他的手下,终于算是想明白了。
只是关涉江南的那一段,离正扬最是难以置信。所以不愿去想,真想当面质问薄南风一句,是真是假,如果真如传言所说,那么,他怎么对得起江南?还算是个人么?
门板被破开,黄宇叼着根烟进来。
“江南被逮捕了。”
离正扬蓦然站起身,导致行动猛烈,大脑一阵供血不足,晃了两下才站稳。
“怎么回事?不是还在医院?”
本来昨晚知道薄南风出事之后,两人当即联系江南。电话是纪梦溪接的,那一会儿江南已经被送到医院了,还在晕迷中。才知道昨天开庭也出了差子……
离正扬和黄宇赶过去时,江南还没有醒过来,与此同时,江南事务所当晚来电话要紧急将她召回,并已经向法院方面书面通报,解除江南对钟庆丰公司的代理。
江南的电话一直在纪梦溪手中,一切事宜都是他亲自打理。江南那个时候哪里也去不了,纪梦溪卖了脸面四处打点终于将事情暂时安抚下。
等离正扬和黄宇看过江南从病房里出来,便说:“最晚不过明天,江南即便不被逮捕,也得刑拘。”抬起头,俊眉紧锁:“我找同事通融一下看看能不能缓一缓,你们先照看着。她情绪很不稳定,醒过来可能会闹,看好她。”
离正扬点点头:“放心吧,这边有我们照顾着,你去忙吧。”
结果江南一直睡得很安稳,半夜醒来一次,没哭没闹,半点儿反常的情绪都没有,只说她口渴。
离正扬倒了水给她,站在床边看着她喝下去。
等江南把杯子递给他,弯下身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江南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那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天自然已经黑透。没说其他,也没有问起任何人,摇了摇头:“不饿。”
便又躺下了。
离正扬看着她那个呆怔的模样,心疼不已。知道没什么比现在更反常,如果她肯哭一哭,他反倒会安心许多。
帮她盖好被子,转身要走。
江南叫住他:“离正扬……”
离正扬转过身,看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很明亮,一点儿困倦都没有,莫名的透着股茫然。温温的扯动嘴角:“怎么了?”
江南平静的躺在**,只问他:“外面还下不下雪了?”
离正扬一伸手放下杯子,走来过将她当孩子一般哄骗。
“下着呢,一直没有停下来,好好睡,明天早上能堆雪人了。”
江南双手握着被子,便不再说话。甚至这么晚了,离正扬会在这里她也不惊不诧。
离正扬心里酸到极至,垂在身侧的手拼命的想要抬起,抚到她光滑的额头上,把她那几丝乱发捋顺,告诉她:“不用害怕,还有我在。”
掌心布了层细密的汗,连毛细血管都要炸裂开了,终于抬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发。告诉她:“好好睡,我和黄宇一直在外面。”
江南望了一会儿天花板,半晌“嗯”了声,很快就睡着了。
离正扬站在床边打量。
直到黄宇抽完烟从外面回来,推开门问他:“怎么?醒了?”
离正扬出去跟他说话。
“嗯,喝了点儿水又睡了,什么也没有说,太平静了。”
黄宇半晌,就只想出这么一句:“哀莫大于心死。”
两人在走廊上守了一夜,平静得不太像话,心里从来没有那么空落过。一种哀伤自心底蔓延出,话都不想说,只想闷着头不停抽烟。便不停倒换,轮流着出去,再回来都是一身烟味。
知道这是最后一个宁静的夜,回过反照的宁静,一旦过了今晚,就什么都不一样了。江家的人到现在还不知道薄南风和江南都已经出事了,还有那些狂轰乱炸的媒体……
所以想让她就这样,好好的睡一觉。
早上纪梦溪过去之后,两人才离开的,都想着回去找人疏通打点,没想到现在就听到了江南被逮捕的消息。
离正扬拿上外套跟着黄宇一起出来。
问他:“江家人知道这些事了吗?”只怕场面就要乱套了吧。
黄宇痛心疾首:“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来的路上刻意给江南的朋友打了通电话,那个宋林爱的打不通,孙青的通了,说她已经去江家了。这回南风虽然逃了,可他的财产肯定要冻结没收。我早听说,只查出一栋房子和银行存款,再者就是景阳集团的股份,怕他转移资产,江南是他老婆,估计也得查。可真他妈的热闹了,你再听听外面更是一锅粥,我纳闷了,事情怎么被爆得这么彻底?”
离正扬看了他一眼,一起步入电梯,这回事他几乎不用想也知道。
“有人刻意为之。你想啊,景阳倒下,南风就是被人给坑了,看来那只黑手是想将他一下毁彻底了,明显对他方方面面的底细都查得很清了,只怕就等这一时呢,如今这个时候一下全爆出来,南风可真是半点儿翻身的余地都没有了。”
这样复杂的身份,一旦被社会广泛关注,哪还有再立足的余地和可能性,即便法院不想判死刑,舆论的压力都挺不住。除非逃到国外去,远走高飞,再也不被抓回来。
盯着跳动的数字,心乱如麻。按了按太阳穴,又如何逃得了?
黄宇又闷着头点燃一支烟,划动火柴的那只手隐隐是打着颤的。没有看离正扬,吐了口烟圈,嗓音沉闷:“你信么?”
离正扬愣了下,抿紧唇,侧首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电梯门已经打开。快他一步走了出来,明显是有意避及。知道黄宇跟他在意的一样,就是关于薄南风和江南的那段传言和揣测是真是假。
难得有他离正扬那么害怕一件事,想不出答案,又不想去证实,便像这样,连同人讨论都失了勇气。
边往大厅外走边说:“你先去看一下江南,疏通一下见一见她,安抚一下她的情绪,我想她一定吓坏了。”
黄宇问他:“那你呢?”
离正扬没回头,已经打开车门。
“去找钟庆丰。”从昨晚就一直打钟庆丰的电话,可是打不通。问过他的秘书,只说连夜去国外出差了。哪有那么赶巧的事,他离正扬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江南这个跟头就栽在他这里,离正扬想,总得有个说法的吧。
去到钟庆丰s城的分公司时,从前台到秘书,众口一词,钟庆丰前一天晚上庭审一结束就直接去机场了,国外有会要开,所以形色匆匆。
离正扬是不信,可又挑不出毛病。他们做这一行的就是如此,忙起来无限赶脚。他也有过无数次这样马不停蹄的时候,前一刻还在国内,再打电话人就已经在国外了。
电话里秘书语气温和:“离总,真的很抱歉,我们钟总不在。您要有什么紧迫的事,我代您转达如何?”
离正扬轻叹:“算了。”
收起电话从厅门中走出来,头顶一轮花白无温的日,阳光很是苍茫,太阳似在很远的地方,无限远,连日影都变得模糊起来。完全隐没了光和热,整片天都是那种浅淡的白色,很没生机。下了一整夜雪的缘故,气温降得更低,冷风直入,外套衫衣已经无法御寒。
走出来了,离正扬站着不动,刹那间的无所适从,下一秒不知道要做什么。太多想不通透的事情,亦不知道现在的江南冷不冷?
黄宇已经把外套脱下来,披到江南的身上。体温里渗透着淡薄的香水味,垂下来,江南这样的小身板一直盖到腿上。
故意将话说得轻松:“别怕,有我们在外面打点,一点儿事不会有。这回谁要不卖爷这个面子,我倾家荡产,购置一批军火,把这帮孙子炸了。”
黄宇神色一如既往,脸上有飘飘笑意,眉头却抑制不住的轻锁。就连手掌都攥得很紧,看江南那个安静的样子,觉得难过又悲伤。
江南只是目无焦距的看着他,从医院被带到这里,她似乎还没缓过神来,一切仍旧恍惚。
黄宇看了她一会儿,伸手过来,拉起她的手,再将她的小指扳起来,跟自己的扣紧。
“女王,我跟你保证,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江南不是不相信黄宇,但她更相信薄南风的天衣无缝,如果他真的那么想至她于心地,她就在劫难逃。
这是一个多么缜密的网,密密匝匝四面八方撒下来,紧箍束骨,逃无可逃。江南跟薄南风一起生活那么久,怎么可能不了解他的行事作风。既然是场讨伐,就不会给人留下逃生的活口。
抽回手,只问他:“我家里人怎么样了?你回去的时候能不能到我家里看一下,告诉他们我没事,不用为我担心。”
到了这个时候能做的仅有安慰,除此之外黄宇还真想不出别的。
“放心吧,来之前打过电话了,叔叔阿姨没事,孙青过去安抚二老了,我回去后去你家打个转,会帮你照应着。”又问她:“身体受得了么?别胡思乱想,好好吃饭,又不是什么大事。”
江南“嗯”了声:“我没事,你要是忙先回去吧。”
此时此刻,就连黄宇这样会活跃气场的人,都觉得语穷。空气中流动着一股让人窒息般的沉闷气流,足以让人哀伤至死。来的路上想了种种她有可能问起的话题,不论是薄南风,景阳集团,还是她自己的,他都预先打了草稿,做足了功课,怎么回答都想好了。可江南除了她自己的家人,却一个字都没有提及,反倒让他束手无策起来。
整段时间都是黄宇在自说自话,想讲宽心的笑话给她听,可自己这样难过,又如何敷衍得了别人。
知道说什么都是废话,江南这样的女人不好骗,何况她就是做这一行的,罪轻罪重,能不能幸免责罚,只怕她比谁想得都清。
黄宇离开时外套忘了拿,江南叫住他。迟缓地回过头,轻微的笑了声:“你穿着吧,我开车过来的,不冷。”
快速转身出来,一脸的表情瞬间冷却,撑了太久的笑意这一会儿整张脸似都僵了,又酸又疼,从来不知道言不由衷的微笑可以这么辛苦。累到险些把持不住,掉下泪来。
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不是说了就了。不论是江南的,还是薄南风的,哪一件都不好平。现在全世界都对这一宗事件虎视眈眈,报导铺天盖地。本来媒体早如苍蝇一般盯上了景阳集团,如今事态刚一频发,一片哗然。
牵扯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业界只薄南风一人就涉及黑白两道,再加上一个律政界的江南。那么不巧,两人的新婚燕尔,原来并非简简单单的萍水相逢,当年却有着那样的血海深仇,会是怎样风靡的噱头?
不用想也知道。
不论是经济问题,还是犯罪复仇,一旦被社会广泛关注成为热点话题,只一个舆论监督,就足以杀死一个人。像五指山一样,即便是神通广大的齐天大圣,也只有一种被压顶的命运。
黄宇指尖麻而疼,低头去看,才发现烟身已经烧到指尖了。下意识扔掉,又摸索着点燃一支。眯眸间想,这一次的风暴爆发得何其强大,那么多不为人知的内幕,忽如一夜满世界开遍,无所遁形,亦无处隐藏,斡旋到这一步,真是将那一双人害惨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