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突然想见他(2)(1 / 1)
林乐的勘验结果出来了,纪梦溪打听到后,第一时间就给江南打电话。
在林乐的尸体中化验到一种致命的药物成份,所以,导致死亡的原因并非因为之前的伤口,初步断定林乐是药物中毒。至于是自杀,还是他杀,要由公安机关做进一步的调查。
但纪梦溪保证一点:“现在看来,孙青不必为林乐的死亡承担额外的责任了。大家可以跟着松一口气,定罪会严格按照医院之前的病历显示……”
江南的确松了口气,挂断电话之后马上给孙家打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一声。
同时许涛也很快得到这个消息,刻意跟江南约在一起碰头,讨论孙青官司的进展问题。
既然林乐的死亡不是孙青那一刀导致的,至少故意杀人这样重大的罪名不用承担了。他研究了几天,还是想按着过失行为来替孙青辩护。虽然几险重重,胜算也不是很大,看到江南的时候却总想着拼一拼吧。
沉吟:“至于有几分的把握,我也说不准。我只能说我会尽力,中间那些东西我相信即便我不说,你也会明朗。”
许涛既然肯冒着败诉的风险想这样做江南已经很感激他了,知道说是过失行为,听起来实在牵强,甚至有信口开河,狡辩的感觉。但如果胜诉了,对孙青来说,要罪轻很多。
“如果一审败诉的话,我们再申请二审试试。总要往好的结果努力,毕竟这个当事人很特别,她是你的朋友。”
许涛这样说。
江南知道为什么,那些年他觉得亏欠她了,不论是同事,还是朋友,当年他那样做都有种背叛的感觉。现在是想还回来。
其实江南并不怪,连薄南风她都觉得无从恨起了,何况是这些细枝末节,更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笑了笑:“许涛,这一次我是真的很感激你。还有,当年的事不怪你,我是真的不怨你,你也别再耿耿于怀了。你再抱着欠我良多的心态,我们连朋友都没法做了。”
许涛释然一笑。
“你要能这么说,我回家可以睡个踏实的好觉了。”
江南把菜单丢给他:“先点菜,吃饱了再回去美美的睡。”
许涛摇头:“话是这么说,还不到美美睡一觉的时候。等孙青的这个官司结束了再说吧。”
许涛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倦怠,其实做了这么多年的律师真的感觉很累了,也想停下来,隐退江湖不做了。可是,又总是马不停蹄的往前奔,发现一旦入了行,随了俗,真的很难再有回头路可以走。
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又是新人辈出的年代,浪潮那么大,一波一波的推着人去赴死。不想死就只能拼命喘息,拼命喘,最后没了力气,真想来个自行了断。
看事事如何不公,然后昧着良心再去坑人,也常有做恶梦的时候,会想是不是真的有报应的一天?可是,没办法,社会是个大染缸,跳进来了,很难不被同化。
吃饭的时候感慨万千:“江南,怎么跟你说呢。或许我这样说,你觉得我是在跟你矫情,说风凉话,其实真不是……我觉得当年你因为那件事退出了,是好事。如果让你自己放手,你可能永远也放不了。人就是这样,明明很厌倦一件事,可是比起偿试新的挑战,惰性和惯性总会占了上风。于是就那么任自己疲惫不堪的奔波,委屈自己一辈子。”
许涛摇了摇头:“真的不适合女人做,我们大老爷们都时不时的想撂挑子。当初想不明白,你怎么会想要带刑事案件。你知道么,这些年我们得罪的人可不少,我有的时候在想,可能有一天要比你经受的那些还惨淡……”
要名声响亮就不能时不时败诉,可胜诉了也不见得就是真的好。得罪太多人,时而连走路都惴惴不安,遭遇黑手怎么办?
所以,江南这样绝对算劫后重生了。一直做下去,不一定就比现在好。
当年江南遭遇车祸,不就是因为报复,连脸都被抓花过。如今有一个人帮她做了抉择,那样子看起来,也算救她于水火了。否则一个女人终日奔波,疲劳难耐有什么好。
江南笑吟吟的听着:“许涛,你喝多了。你现在风风光光的,不是挺好。”
许涛是喝的有点儿晕眩,问她:“有什么好?只是表面风光罢了,真他妈的不想干了。现在连亲戚背地里都说我是坏人,这一行光明磊落哪那么容易做啊。”
这倒也是,其实早在许多年前,在别人看来风声水起的时候,江南便不止一次萌生隐退江湖的想法。
太多不遂人愿的地方,做起来分明是两难。
以前事务所里有一位大姐,大家都那样叫她,年纪很大了,算起来,现在要有四十几岁了。是专门打婚姻案子的,却一直没有结婚,只说人间丑态见多了,真的不想那么惨,干脆就不结婚。年轻的时候不想结,年纪大了,嫁不出去。一耽误至今,逢到年小的同事便会说,千万别做这一行,容易对人性失去信心,对美好产生逆反心理。
女律师啊,当年江南不过二十**岁,便已经有人说她是灭绝师太了。
最后许涛喝得太多,车是没办法开了。
江南要送他回去,被他拒绝,自己打车回去。走的时候跟江南拼命的握手,就跟外交接见一样。
直嚷嚷着:“江南,你是因祸得福了,要是你自己,肯定还出不来,泥潭啊泥潭……”
他大着舌头说,江南赔上笑。
回去的路上笑不出了,或许真的没有那么糟糕,也没有那么悲情。不过是她太较真,将氛围搞到最悲情,直让自己和周围人都痛不欲生的。
其实不过就是心理上的失衡,就像喝高的人借酒装疯。
别的地方不痛快了,无从发泄,就转嫁到这上面来。如果当年不是因为薄南风和钟庆丰的联手设计,可能早已经居家带孩子了,也或许要比许涛还奄奄一息的奔波着。
偏是别人帮忙终止的一种状态,反倒觉得悲情不已。那时候想,真是糟糕透顶了。更像是面子和自尊心在作祟。
林向雨在江家住了好几天了,林家没说接回去,也没打电话问一声。真像是不管林向雨的死活了。
总算林向雨这些天开始吃饭了,虽然还会闷闷不乐的,可是不会像才来的那几天,因为想妈妈动辄就哭。
秦凉有时玩什么,会刻意叫上她。还会把电脑借给她,那里好玩的节目很多,学习游戏也数不胜数。
林向雨不会玩,秦凉就教给她。只是秦凉这个人看着冷漠,林向雨还是不太敢跟他亲近,叫他“哥哥”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平时宋林爱,纪梦溪都会带着吃的和玩具过来看她。
林向雨尤其喜欢纪梦溪,以前见过的缘故,而每一次纪梦溪温尔的一笑,在孩子看来都特别俱亲和力。她没有爸爸,却一直希望自己也有个爸爸,在她看来,这世上纪梦溪是最好的。因为他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暖,林向雨看着他,就像看着满世界的阳光,亮眼至极。
所以,每一次纪梦溪来,林向雨难得会笑一笑。无论纪梦溪告诉她乖乖听话,还是多吃饭,林向雨都会听进耳里去。
然后给江妈妈省不少力气,不用哄着她吃饭,或者担心孩子会闷出病来。
纪梦溪觉得还是要跟林家的人再沟通一下,私下里跟江南商讨过一次。
想着,碍于江南和林乐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再出面可能会激化矛盾。而且也不想林乐站到林母面前受那些气,所以这次打算一个人过去。
江南觉得也好,孙青的官司要开庭了。她实在没有那份心情去跟林家的人理论,问过宋林爱了,她也实在是怕了林家人。林乐一走,整个与天下人为敌了。
宋林爱说:“上次我妈在街上碰到林妈妈,本来好好的跟她打招呼,不仅遭了冷眼,一句好听的也没说。你说我妈她招谁惹谁了,至于连帐都算到了他们头上。”
江南安慰她:“叫阿姨也别往心里去,林家现在心情不好,发生这种事了,肯定都不好受。说话难听就难听吧,下次躲着走就是了。”
再怎么,至少没跟她一样,被林母扇巴掌的。
宋林爱就因为知道林家现在很悲痛,所以不跟他们计较。
就连孙家也是这么想,虽然这一群人都被林家无端端的记恨,却没有人顶着风头上,都是能躲就躲。已经闹到这种不可开交的地步了,再闹下去,很不像话了。
纪梦溪某天一下班,就直接去了林家。
可是谈得并不顺心,虽然没像上一次一样大吵大闹,却仍旧不欢而散。
纪梦溪从林家出来,苦笑着给江南打电话。
“林家态度强硬,将林向雨送回来可以,日子好不好过却是他们说的算,说别人管不着。”
那意思明摆着不会对林向雨好,这一点谁都不置疑。林乐活着的时候林向雨就是个受气包,现在林乐死了,只怕比以前更糟糕。
这样一说,就算林家人肯对林向雨敞开大门,他们也不见得就忍心将孩子送回去。
江南看了林向雨一眼,小孩子真的可怜又可爱,那种家境里长大的,比一般的孩子要懂事。
怕她听到,去卧室里说话。
“你说怎么办?要不给林向雨找个福利机构抚养吧,怎么也比送回林家强。我想林家人一定会同意,他们老早就不想要林向雨了。”
其实江南想过走法律程序,可是,这样就算最后法律强制林家履行监护人的抚养义务,却有可能惹恼林家,导致林家人更加厌恶林向雨,到时候受苦的只能是孩子。
纪梦溪觉得这样似乎仍旧欠妥当,送福利机构抚养,在有监护人存在的情况下,还会牵涉一些事情,办理起来同样会很麻烦。
不过结合当下的情况,林向雨没了妈妈,林家对她不好,是可以另外考虑其他途径的。
便说:“这事我回去琢磨一下再说吧。”
江南说:“那好。要不等孙青的官司结束了再说吧。”
一审开庭当天,江南,宋林爱,方青山,连带孙家二老都跑去旁听了。
孙青坐在被告席上,瘦了一些,可是精神还算不错。不像想象中那样宛如霜打的茄子,望着审判席时双目坦然。
公诉人宣读起诉书之后,法庭进入正常的审理阶段。
许涛以过失致人损害为孙青辩护。
公诉方出示一系列证物证言,证明孙青当日拿用餐工具刺入被害人林乐的胸口,且有目击人出庭作证。说明孙青当日的行为,已经够成故意伤害。请求法官以故意伤害罪对孙青定罪理刑。
案情并不复杂,公诉方出俱的证据,看似完满,足以对孙青定罪量,而且听起来很具说服力,完全俱备犯罪主客观的各要素。
许涛的辩护进入艰难的逆行期,关于孙青致林乐的损害,实属过失而并非主观上的故意主要由理论佐证,没有强大的事实依据做支撑。
但是许涛至始很镇定,言词谨慎,井然有序。将孙青当时如何受到林乐言语上的恶性攻击,再到将人刺伤,这一阶段心理上的茫然和无措阐述得十分生动而深入。可见在开庭之前许涛做了充足的功课,将心理学与此相关的部分研究的很是透彻。
而且江南早听许涛说,他为此还刻意请了相关的专家和心理学医生,对于人类在受到严重刺激,而导致行为失控的理论研究跃然纸上,当做证据材料拿给合议庭过目。证明有相当概率的人在受到强烈刺激后,气火攻心,做出过激行为并不显见,简直稀疏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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