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真相如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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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来到z城很长一段时间,同样时好时坏。发作的时候夜半三更哭起来,有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给朋友打电话,天涯两端,轻声细语安抚着她睡,一觉之后又像是忘记自己做过的傻事。伪装着坚强,假装自己跟别人不有区别,其实亲近的人都知道,她根本就很不正常。

但是,自打她进入永新集团,做了法律顾问之后,便一点点恢复如常了。每一次打电话报平安都能听出她精神状态不错,即便气息奄奄,也只是听她说被这样或那样如山繁重的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话语间微微的满足,又不像是真的倦怠。

纪梦溪从不相信z城是她的一块福地,只因为来到这里,吃这里的水,看这里的风土人情病就转好了。

只能说根医她的那味药找到了,贴到了心口上,抚慰着溃烂的伤口,才一日一日转好了。

这个原因纪梦溪最早的时候自然没想到,就算第一次见秦凉,觉得小家伙面熟,也没想到会是薄南风的儿子。

那时候两地之隔,时常来看江南,并不能那么赶巧正好她精神状态不好。所以,不能确定她发作的次数是否真的减少。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才有一点儿感觉,似乎是真的恢复许多。直到黄宇结婚,江南回s城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缠身一住就是很长时间,纪梦溪时不时去江南,或者叫出来两人一起吃饭,才彻底感觉到江南是真的好转了。

隐隐有一些觉察,也只是惊蛰那般。直到后来“秦秋彦”这个名字在耳畔中高频率出现,再到秦凉持久战似的住在江家,一些猜想也如涟漪一般在心里逐渐扩大。

昨天最终确定下来,秦秋彦这个男人是疑点重重的。不会有一个领导对下属宽容如斯,即便江南有的时候真的有一点儿讨巧,可是,有的时候她也着实很笨。

这是一个现实的社会,如果说她真的被上司看重。可依江南的性情只会敬而远之,不会短短几个月快速走近。

除了薄南风,绝不会有第二个男人可以这么迅速的渗透进她的心里去,并将她的伤痛抚平。她已经为那个男人着了魔,要是能说好就好,就不会有后来刺激大发的江南了。

江南什么时候接一个人的电话需要背着他了?正因为是顶头上司,直呼大名时那种不自知的娇嗔和蛮横是不是很不正常?江南明知他是喜欢她的,这些年一直深深的喜欢,却从不对他恃宠而骄。

曾经在一起的时候会,后来就再不会了。但他意料得到,对薄南风也一定会。而昨晚她便是如此,一个可以激发她深度情感的男人,纪梦溪再傻,也不会认为只是普通的同事或者上司这样简单。

否则,需要用谎言去掩饰一个人的存在么?

不是露洞百出是什么?

或许江南从来不知道,她在所有男人的面前都可以一个样,唯独在薄南风的面前是不同的。但是那样的不同,纪梦溪如今就看到了。

不是薄南风归来了是什么?

“江南面对你的时候有一些与众人不同的特质,当年我就看得很清。好多年没看到了,如今又看到了,想不想到你都难。倒不是她的言词提醒了我,只是一些表情太难掩,是会出卖一个人的心的。秦凉是你和江南的孩子对不对?长得还真像你。是个聪明又乖巧的孩子。”

秦秋彦笑笑;“谢谢,那孩子的确像我,不仅长得像,性情也有点儿像。”

纪梦溪点点头:“确实。你们一家团聚,难怪江南恢复得这样快。”他抬眸,忽然间若有所思,又大有深意道:“我料想着,你也该现身了。也是觉得年头差不多够久了,所以才能在看着江南的转变时笃定是你回来了。”

秦秋彦却免不了惊了一下,只是表情上不动声色。

淡淡问;“你知道我还活着,一直活着,当年不过就是一个金蝉脱壳的戏码而已?”

纪梦溪轻轻眯起眼睛,须臾,慢慢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因为当年你偷梁换柱的大戏还是我帮你唱的?怎么样?可能不如你的精密,但也算天衣无缝了吧?”

秦秋彦桃花眸子微微眯起,这些年一直在查那个帮他偷梁换柱的人,却一直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便笃定是个高人。果然是个高人,无论如何没想到那人会是纪梦溪。难怪想不到……

只是,怎么可能是他?

他有些心惊,答案似乎已经想到了,深埋心口,也有破喉而出的风险,却仿佛不敢说出来。

还是问他:“你会什么要这么做?你身为国家公职人员,又是当年景阳集团彻查的工作组成员,为什么要知法犯法?”

纪梦溪这样公正严明的一个人,知道他的存在却假装视而不见,已经是最大的底线了,如何会成为他的帮凶。帮他演一出骇人听闻的戏码?

他莫不是疯了?

纪梦溪倒觉得,自己就是疯了。这世上有两种痴人,一种是演戏的,一种就是爱入骨髓的。这两种人身临其境,无法自拔,不是疯了是什么?

所以他从不敢说自己是个好公仆,这些年更不敢拍着自己的胸膛说论心无愧的话,何况是升职加薪。

纪梦溪目视不知名某处,稳了一下神,才说:“一切只是为了江南……也觉得你们不容易,辗转反侧,思虑了很久,才下定决心要帮你们一回。当年那些事如连环车祸一样发生,江南入狱,你在世人眼中的确十恶不赦了。可是,细想一想,又觉得那样对江南很好,她看似惨淡,又像没有失去什么,你也许是爱她的……或许我对你也是有一些了解的,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你,会怎样?便猜想你是想逃。

可是天罗地网,要逃也没有那么容易,只有恢恢天网撤下去,你才有还生的机会。便觉得,你该要这么做。我在等那一天的到来,来证明我内心的猜想。可是,在我觉得时机恰到好处的时候,却迟迟听不到那样的消息。据我们所了解,追杀你的人很多,你再不凭空消失,逃生的可能几乎就要化为泡影。就算不被捕获,也会被道上的人灭口,其实你没得选。也犹豫过,或许你只是逃窜了,并没有那样的打算。就是因为这样的迟疑,又觉得金蝉脱壳是唯一可以逃生的机遇,让逃无可逃便成一片生机。便不管你是不是如此想,还是导演了这个戏码,如果你那个时候还有命活着,这样一来,该能远走高飞了。

这样做的理由很简单,只是不想看到江南那样绝望。她在狱中的那段时间几乎让人一眼看到尽头,就担心某一天她怕是会疯掉。不是没顾虑过自己的身份,也曾苦苦挣扎,要不要那样做。最后到底是做了……人一生总会没有节制的疯几次。不仅是你乍死那一次,就连苏老爷子被劫走,也是我在暗箱操作。”

如果说,纪梦溪帮他金蝉脱壳,秦秋彦倒是能想象。不论他自己是否有那样的打算,纪梦溪也知道那是他唯一可以置死地而后生的法子。纪梦溪想替江南守护一些东西,他窥破了一些真相,便想替江南保存想要珍重的。

只怕他看出了薄南风的意图,却担心他没命做到。

于是他冲破自己道德的底线,做出这样的事来。秦秋彦真以为,以纪梦溪的魄力,完全可以做得出。他从不认为这个男人骨子里也如表象看到的那样温尔。

但是,通风报信,助白照民这种黑社会头目逃走这样无下线的事,秦秋彦却不认为纪梦溪真能做得出。

他有一瞬间的哑言,半晌,方问;“助一个你们围剿已久的黑社会头目逃走,有什么好?你们公检法机关不是一直憎恶我们那些为非作歹的人?难道也是为了江南?”

纪梦溪觉得秦秋彦这样聪明的人,寥寥数语,便能让他了然通透。看似不相干的两件事,只有他知道实则远不是那样的。

“这种置死地而后生的法子的确是好的,如今买一俱尸首,整一副容颜,买通鉴定机关,只要有门路的确不成问题。但是,公检法里并不都是庸人,也有心思清明的。其实也有人提出这样的疑问,这是否只是薄南风保全真身的手段?都知道你薄南风是怎样高明的人,翻云覆雨手,应该能做出很多非同凡想的事来。所以负责你那个案子的公方私下也是留着一手的,撒下的网是否全部撤销了,我也不甚明了。那些致命的盘查肯定还是存在的,但公方放出的消息却明确表示你的案子已经结了。如果你还活着,一定会因此放松警惕,公方想要的效果就是如此。但正是因为此,所以如果真的只是虚晃一枪,你一定还会无所遁形。这些内幕我实在太清,跟公安机关的人都是互相通气的。总不能大动干戈之后让一切功亏一篑,这也不是我做事的风格。

必须要有一个更高的浪头将你那一波盖过去,这事才能算真的了结。就像娱乐圈的人喜欢用一个绯闻去海淹另一个绯闻,是一样的道理。那时候苏照民已经被捕,没有他被劫狱更高的浪头了,正好可以海淹你那一波。只要白照民这个穷凶恶极的黑社会头目一越狱,公安机会的人会怎样的焦头烂额?而且上头也会毫不留情的怪罪下来。

到时候所有人一心都会扑在这上面想方设法弥补。谁还会盯着一个不确定的案情不放?哪一个不怕惹祸上身?没有人真的就想揽事。到时候不但那些存有疑虑的人会自动放弃,更不会上报这样空穴来风的揣测,只会无比坚定的证实薄南风死了,清一宗是一宗。到那时,谁还有过多的精力去顾及薄南风那一桩是真是假呢。”

纪梦溪尾音处轻微的感叹,的确都是他做的,当年公安机关的朋友一起喝酒,心无旁骛的讨论起案情。后来都知道是出了内鬼,盘查的重点一直放在公安局和检察院,谁也没想到问题会出现在法院。更没想到是他纪梦溪所为,他那样刚正不阿的一个人,看一眼都是要肃然起敬的。

却真的就是他……

纪梦溪这些年一直觉得惭愧,一辈子感觉惭愧的,怕也只有当年的那桩事了。但正是这样一辈子如影随形的污点,又诡异的让他感觉安心,算是弥补了当年对江南的亏欠,哪怕只是一点点。那是他对她的付出。

当年她没有等到他,这些年来,亦是他无比懊悔的事。

总是觉得还不起,毕竟难有什么事可以轻而易举的换取“一辈子”。有生之年再想起江南,就会想起当年突破道德底线,只为她的幸福一挽狂澜,是不是也算对得起她?

这世上两全的事情总是很少,当年无可奈何走到那一个点上时,纪梦溪挣扎了许久做出的决定。就是要先还对她的一个亏欠,再用漫长的一生去回馈公德上他曾欠下的。

取舍之后,还是觉得她更重一些,不管她知不知道。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秦秋彦不得不说:“何止是天衣无缝,简直精湛不已。”

这样惊人的谋略,也是先捅破了天,敢以为破了的洞会有天外天来补。所以当年的纪梦溪才敢在做出那些精细的安排之后,再将白照民放出来将一切搞散。任他趁乱逃脱。

他竟敢这样混水摸鱼,便没想过一旦查出来,跟触犯天条无异么?

纪梦溪隐隐还是笑了下:“实在谈不上精湛,当时一心扑在这些事上,几乎要没有时间顾及江南。其实没打算将你的死日订在秦凉出生的那一天,实在太赶巧了。听到江南生产的消息后心有余悸,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让她听到蛛丝马迹,估计会一失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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