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路》八：后操场（1 / 1）

方文犹豫了一下午还是没有决心去找唐老师，因为她看起来非常忙，下午没课的时候她似乎也没来学校。可是今晚是她的晚自习，她应该会来的。

今天天『色』阴霾，下午两点钟外面的天空阴沉的好像三四点，看起来很快就要下场大雨了。

这堂是政治课，许是考虑到他们情绪低落，今天老师没有讲什么主题，就是跟他们讲一些大纲，唠一唠闲话，方文始终意志消沉，她不断回想着祁子期那天的话，直觉告诉她，这一切真的不像是偶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笃信这个预感，大概是因为她说出这句话时闪烁着刻毒和笃定的眼神。

下午四点大课间，方文起身去交作业的时候，周小筠挡在了她面前，下课的班级总是热热闹闹，很少有人会特别留意她们。

“你有话，要问我吗？”她望着方文，面带笑容。

方文皱起眉：“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你杀的人，对不对！”

一声悦耳的轻笑，带着一点讥嘲，周小筠抬眼望向了方文：“我说是，你信吗？”

方文自然是相信的，她也盯着周小筠，不想示弱，她虽然害怕，可是也强自镇定了情绪，开口时声音冷淡：“你是怎么做到的。”

“想知道？今晚『操』场见，你，一个人来。我把真相，告诉你。”周小筠俏皮的歪歪脑袋，笑意更深：“还是，你要告诉唐老师，让她，来见我呢？”

上课铃响了。

这个约定让方文后面的时间都心神不宁，一方面她很想知道周小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另一方面她也不傻，所有电视电影里被反派叫去只身赴约的人都死了。

倒不是怕死，她总得把事情弄明白。

为了杨老师。

唐念念带着一个新死的魂魄下了地府，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上课的时候天已经下起了暴雨，鬼差不怕淋雨，风雨对他们都没有影响，可是附上身之后就不同了，办公室到教学楼还有点距离，老师们都下班的下班、进班的进班了，她又没有带伞。

简直是心想事成，她正在发愁要不要用塑料袋套头跑到教学楼的时候办公室就有人敲门，她说了声‘请进’，以为会是丁缃来找她送作业，因为即使后来她不再代这个班的语文课，杨老师依然遵从她的意见继续让丁缃当语文课代表。

开门进来的却不是丁缃，是那个脸圆圆、胖乎乎的女生，那个叫方文的女孩。

唐念念甚少注意到她，她在班里就和当初的丁缃一样不起眼，唐念念又忙，不可能关注到每一个学生，可是她还是注意到了，今天公布杨老师去世的消息时，这个女孩哭得很伤心。

“诶？”她有点意外，看着方文手里的伞，心想一会儿可以和她一起进班里去了：“怎么了？”

方文踟蹰着，把伞放在办公室门口：“唐老师，我有点事……想跟您说说。”

唐念念示意她坐下，看了一眼时间，离上课还早：“什么事？先坐吧。”

方文转过头，望着杨老师的座位，一阵心酸，泪水又扑簌扑簌的掉下来。

唐念念叹了一口气，心中掠过一丝哀悯：“我知道杨老师的去世让你很难过，但是活着的人要向前看，总是要好好努力，才能对得起她的期待，总有一天会让她以你为荣。”

她不擅长安慰人，尤其是生死之事，绞尽脑汁说出这些话之后，方文看上去并没有领情，因为她开口问出了一个让唐念念意外的问题。

“唐老师，他们是被人杀死的吧，我帮他们找到了凶手的话，算不算做了让他们以我为荣的事？”

唐念念有些语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方文又开始语结，她不愿意在老师面前告发同学，这只是她的猜测而已，可是孤军奋战，她又觉得很忐忑。但是唐老师又有什么办法呢？而且就算她和周小筠打起来，看身板也未必打不过她，她只是一个弱小的女孩，她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其他害人的办法。

几乎是在电光火石间，方文做下了这个决定。

“没有，唐老师，今晚有同学约我在『操』场见，我想问问她是不是知道什么。”她这话说的挺巧妙，这样总不算告状吧。

唐念念不会读心术，看不出她的纠结，可是她很关心这件事，就好像当年魏一凡被杀的时候，也是旁人感觉到了不对。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有时候听听周围的声音，或许也是有好处的。

她尊重每一个声音，不管这些言论在旁人眼中多么幼稚可笑：“你约了谁，同班同学吗？”

“嗯，周小筠。”方文说：“她约我的，约我放学在『操』场见。”

唐念念点点头：“好，注意安全，有什么心事就来跟我谈。”

她们一起撑着伞回班的时候，周小筠面带笑意目送她们进来，班里安静下来，方文转头望着她，满眼的冷淡。

算是宣战吧，既然都告诉了老师。方文心想，事已至此，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晚间下课之前肖凯给唐念念发短信说他在学校门口等，天下着雨，他开车来接她下班。

“你有伞吗？来教学楼下接我吧，我啥都没拿。”唐念念这么回。

宣布放学的时候，唐念念跟学生们一起鱼贯而出，忙碌了一天了，许多事情掺杂在一起，她几乎都要把方文来找过她的事情忘了。

一直走到校门口，她突然站定了：“坏了，有俩学生去后『操』场了，我还想着去围观一下呢。”

肖凯愣了一下：“是要打架吗？”

“不是不是，”唐念念嘶了一声，在思考这件事：“她既然来找我了，说明这件事挺困扰她的，所以我应该去，那——你在车里等我一会儿。”

肖凯嗯了一声把伞递给她：“去吧。”说罢自己顶着雨一溜小跑出了校门。

唐念念举着伞往回走，路上看见几个班里的玩皮孩子：“见方文了吗？”

几个孩子都不怕唐老师，她是很随和的人：“胖妞啊，她去后『操』场了。”

“哦。”唐念念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对他们嚷嚷：“你们再让我听见这么叫她试试！”

方文这时候已经如约到了后『操』场，她有点遗憾唐老师走了，下着雨的『操』场空无一人，有点让她害怕，哪怕她不是孤身一人。

她终于在『操』场上站定，两个人各执一把伞，有点像在谈判。

“这个出口，已经被封了。”周小筠转头看着远处的一面墙：“有点可惜，学校发现的太晚了，不是吗？”

“是你杀了他们，真的是你？！”方文眉头紧蹙，此时她并不觉得会有危险降临，因为她面对的是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你一个人？”

“确切的说，是我自己。”周小筠盯着她，眼神锋利如刀：“我不算是人。”

方文有些纳闷，你不是人还能是狗吗？可是她还未开口，周小筠就又笑了：“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这么说你承认了？”方文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周小筠莞尔一笑。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

“那——那你跟我去找老师说，去找警察说！”方文对她怒目而视：“不管你是说谎还是什么，这一点都不会显得你很酷，如果真是你做的，你得为你的做的事付出代价。”

“代价？”周小筠面带微笑：“没有代价，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是下一个。”

方文怔了一下，周小筠笑意更浓：“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