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又是三月（1 / 1）

杭州，一男一女两道人影缓缓行进。

男的头戴紫金鎏冠；身着白色祥云腾龙长袍，玄纹云袖；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他的背脊挺直，好像是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女的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优美的颈项；步态雍容柔美，三千情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

这二人正是来到江南，参加奇珍交易会的陆羽和若冰瑶。此次出来参加交易会，陆羽只带了若冰瑶，为他做一做向导。其他人都留在了岛上。当然，由于成立暗组的缘故，陆羽特地在杭州设了一个据点。若是陆羽有什么吩咐，那些人都是随叫随到。

郎才女貌走在一起，街上的行人频频侧目。陆羽还没有什么，泰然自若的走在前面；若冰瑶明显是羞红了脸，是因为别人都把她误会成陆羽的娇妻了。

堪堪摆脱拥挤的人流，若冰瑶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浊气，追上前道:“陆羽，你这是要到哪儿去？”

“交易会不是要明天才开幕嘛，难得出来一次，自是要四处走走，缅怀一番。”陆羽望向远处，若有所指的说道。

又是一年阳春三月，又是一个春雨如酒柳如烟的季节。走在曾经走过的路上，一切都和一年前没什么两样。西湖还是原来的西湖，乌篷船还是原来的乌篷船，然而身边的女子却不是原来那个活泼可爱、惹人怜爱的紫儿。

“走，我带你去坐乌篷船。”不等若冰瑶反应过来，陆羽已经阔步而迈。陆羽站在船头，闭着眼睛，轻嗅着徐徐微风，期盼风中能残留着紫儿的气息。幻想紫儿像从前一样，就伫立在身边，紧紧的靠着自己。陆羽试着把手伸出去，可是除了那留不住的空气，什么都没有。

若冰瑶停留在离他一步之遥的甲板上，没有去打扰陆羽。陆羽的惆怅又何尝不是她的揪心，看着心爱的人，一天到晚的为另一个女子牵断了心肠，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她多么希望陆羽的心里能给她腾出一个狭小的空间，哪怕只是一条缝隙，那就足够了。我才是你的女人，你才是我的男人啊！难道，这仅仅是我的奢望吗？

船在陆羽的遐思中靠了岸。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毛毛细雨飘落在脸庞，带来丝丝冰凉。下了船，从一位老婆婆那儿花了十文钱，买了两把印有梅花的油纸伞，递给若冰瑶一把。

那个卖伞老婆婆看了，还以为两人是情侣关系，打趣道:“小伙子真知道心疼人，眼看天下了点儿雨，就急忙来买伞了。小姑娘，你可是找对人了！”

陆羽知道她是误会了，纠正到:“老婆婆，您误会了，我和她只是朋友关系罢了。”

若冰瑶本来是不打算说的，看到陆羽都这样说了，也附和道:“对，老婆婆，您真的是误会了。”

卖伞的老婆婆人老成精了，哪能看不出来若冰瑶对陆羽有意思。但是，人家都这么说了，也不好意思继续说什么。

陆羽和若冰瑶撑着油纸伞转身离去，走到远处还能依稀听见老婆婆自言自语的，“哎，不懂得珍惜眼前之人，难道非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吗？年轻人呀，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个值得去爱的人，不容易啊！”

再次来到云栖竹径，徜徉在竹海深处，陆羽的心仿佛被深深地扎了一刀，钻心的痛。这是陆羽和紫儿第一次接吻的地方。这里的竹子、这里的野草、这里的台阶都曾经是两人欢乐的天堂。

“啊！”

正当陆羽陶醉在竹海之中的时候，传来若冰瑶一声痛呼。陆羽回头一看，若冰瑶腹部中了一枚飞镖，已有些站不稳，陆羽正待去扶，却被一股冷冷的杀意锁定了。

拔出羽寂，愤然往头上掠去，生受那人俯砍一记；接着纵身翻腾疾如苍鹰捕兔，横挑直刺；以腰代步，运剑轻灵。大开大合之下，那人不得不全力招架，手中的宽刀响起铿锵之声，隐有火星乍现；虎口更是被反震之力震得裂开了。眼见陆羽举剑劈来，急忙把刀调转到身前格挡，那人借着反震之力迅速往后逃窜。这刺杀之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陆羽顾及若冰瑶腹部的伤势，没有去追他。来到若冰瑶身前，扶起她，着急地轻声询问道:“你怎么样？伤势要不要紧？撑得住吗？”

若冰瑶与他对视着，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势，而是说道:“你是在为我着急吗？没想到我也能让你为我着急。这伤，值了。”

陆羽没想到她会说这些，移开自己的目光，检查若冰瑶的伤势。若冰瑶早已把飞镖拔了出来，但是伤口仍然血流不止。陆羽顾不得许多，直接撩起若冰瑶的衣服，右手点穴止住了血，看了看道:“幸好，飞镖上没有毒。就是伤口深了点儿，我给你上点金疮药，你忍着点儿啊。”

说完，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小心翼翼的抖在若冰瑶的伤口处，然后从雪白长袍上撕下一块布条，缚在她的腰上。做完这些之后，接着替若冰瑶慢慢的整理衣物，道:“你不宜走动，不然伤口还会流血的。”

“那我怎么回去？”若冰瑶嘟囔道。

没有等他说完，陆羽直接横抱起她，迈开步伐，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若冰瑶仰望着他，这一刻，是那么幸福。若冰瑶不由自主的把手勾到陆羽的脖子上，头靠在陆羽宽阔的胸膛，‘哪怕容颜就此苍老，哪怕岁月不再逍遥，赖在你的身边就好，一生只听你的心跳。’

陆羽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没有去西湖楼，那是他的伤心地，永远忘不了的痛。为若冰瑶脱了鞋，温柔的把她放到**，扯过被子帮她盖好，随后就出了她的房间。

若冰瑶以为陆羽把自己丢在这儿就不管了，心里暗自失落。就在这时，陆羽推门而入，不清楚在什么地方端了一盆热水来。放在若冰瑶床前的凳子上，拾起盆里干净的脸帕，把水拧干。而后轻轻地给成一菲擦脸。

若冰瑶感动道:“你刚才出去，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没想到你是为了给我洗脸，才出去的。你还是挺贴心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