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搅局的和尚(1 / 1)
“这就是你娘的墓?”
许仙看着面前简简单单的墓穴,简简单单的墓碑,感觉有点意外。
黄蓉白了他一眼,道:“当然,你觉得我是连我娘在哪儿都不知道吗?”
“不,主要是觉得有些意外,你爹那么疼你娘,就是抢一座皇陵来放她,我都不觉得有任何意外,就是这么平平常常的埋在这里,总觉得有些不符合你爹痴情的人设。”
许仙恭恭敬敬向冯蘅的墓拜了三拜,只是嘴里的话让黄蓉不住的翻着白眼。
“其实以前我爹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修葺了我娘的墓,还在外面种了好多的花花草草,可惜……”黄蓉的目光黯淡了几分。
当年欧阳锋和杨康在桃花岛上杀了江南七怪之中的五人,故意放走了柯镇恶,好让他以为杀害江南七怪的人是她爹。
颇为可笑的是,柯镇恶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的结拜兄妹死了,情绪激动下信了这件事情,变得再怎么偏激,黄蓉都能够理解。
但郭靖居然也信了!
且不说自己父亲没有任何的理由杀他师父,就算退一万步讲,这里是她娘的墓地,她爹又怎么可能在这里杀人?
其实最让黄蓉无奈的并非是郭靖的不信任,而是他的一股迷之自信。
真要是自己父亲出手,他柯镇恶本事到底有多大?居然能够死里逃生活下来……
都是老江湖了,怎么可能会有人忘了补刀?
分明是一场拙劣的嫁祸!
奈何郭靖一面又是要听柯镇恶的话杀了自己,一面又于心不忍,抬起手始终拍不下来。
索性她也不想了,干脆让郭靖一掌拍死她,让他后悔一辈子!
结果黄蓉万万没想到的事发生了——郭靖一掌拍了下来,但没有打在她身上,而是拍在了她娘的墓碑上!
这件事情也是黄药师和郭靖之间最大的矛盾所在。
摇摇头,黄蓉不去想过去的伤心事,她现在只想赶紧找到父亲所在,然后将自己和许仙的事情合理化。
免得日后成了小七、小八、小九甚至小十!
许仙见到黄蓉黯然神伤,只当她是在担心黄药师,便搂着她说道:
“放心吧,岳父一定没事的。”
与此同时。
关押着黄药师的牢房里。
黄药师默默计算着时间,察觉到时间到了,面上升起渗人的微笑,轻轻的合上手中的《道德经》,将其放在面前的地上。
然后伸手先是拂平头发,然后坐得板正,锁在琵琶骨上的锁链也因为他这一动作瞬间收紧,发出叮叮叮的响声。
寂静的石室里忽然嘈杂起来。
都是在问黄药师出了什么事?
黄药师的整个后背鲜血淋漓,整个人也因为血液流失过多有些发冷,苍白的脸色腾起两团异样的红晕,但他嘴角的笑容依旧未变,只是语气平静地说道:
“没事,时间到了罢了。”
“什么时间到了?黄老邪,你把话说清楚,别做傻事!”关在黄老邪隔壁的洪七公听出了他话里的死意,顿时心急如焚。
结果他对面也响起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黄施主不愿受制于人,自愿解脱,如此大无畏之心,当真令老衲汗颜。”
“也罢,也罢,黄施主慢走,老衲来也!”
说完,一灯的囚室里也是一片锁链响动的声音。
“疯了……你们都疯了!”其余被关押在石室里的人都麻爪了,一言不合就死,这宋国的人这么邪性?
关在黄药师对面,一灯旁边的是个穿着黑色僧衣的中年和尚,听到一灯的话后,忽然作拈花状,笑道:
“人间不过地狱,再惨不过再世为人,师傅慢走,徒儿来了!”
或许是受到了慈恩的话的影响,石室里寂静了一瞬,旋即各种或哭或笑的声音一同响起。
关在这里的人都是大宗师,但是手脚经脉已断、丹田已经被废,此生就算重修,实力也难以精进几分。
如此巨大的落差,他们又如何受得了?只不过是心性超凡,强行撑着罢了。
如今听到慈恩的话,这些大宗师脑海中浮现出了过往的伤心事、遗憾事,再一帆风顺的人生,也会有波折,有痛苦。
一个个仿佛也大彻大悟般叫道:
“人间如狱,江湖,江湖!下辈子再也不来了!”
“辛苦修行大半生,一朝转眼皆成空,罢罢罢,去休!去休!”
“若有来世,我定娶你!”
“……”
整理着衣服的黄药师听着四周响起的大彻大悟的声音,一句句遗言萦绕在耳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死的有些仓促了?
他想去见冯蘅,想了一辈子。
但带这么多人过去,总觉得有些怪异……
可转念一想,气氛都到这儿了,自己不死好像又有些说不过去……
索性不去多想,直接自我了断。
关押着大宗师的石室里,很快只剩下了一人还活着。
那人整个人都被锁在石球上,不只是手腕、脚腕,就连脖子和腰间都有铁环锁着,丝毫动弹不得。
听到石室外接连响起的自尽的声音, 好似乱麻一般杂乱的头发下,两束慑人的寒芒缓缓浮现,但看到石室的门上写着“铁胆神侯朱无视”七个大字的时候。
眼神中的坚定又逐渐消失,沉寂了下去。
……
太子东宫。
太子赵宗实和铁胆神侯朱无视相对而坐,推杯换盏之际,皆是发出酣畅淋漓的笑声。
朱无视说道:“太子放心,嫡长继承乃是正统,我大明一定鼎力相助,扼杀那不正之风!”
“好说,好说,铁胆神侯肯送来不败顽童古三通,孤自然是相信神侯的诚心的。”赵宗实红光满面,仿佛皇位唾手可得。
朱无视垂下眼皮,遮掩住眼中划过的不屑,比起赵顼,他实在没有发现眼前这家伙有那么一星半点做大事的优势,想要两边通吃的心思悄然消去,笑呵呵说道:
“太子殿下,这天底下儒释道三教繁多,你既然占据了正统,自然也得了儒教的支持,若是能在拉拢住佛教,三占其二,赵顼必败无疑。”
“神侯的意思是?”
“道佛之辩,赵顼定然是要为林灵素站台的,太子何不去一趟大相国寺,拉拢佛门?”
“神侯所言孤也曾想过,只是如今孤站在风口浪尖,佛教的假和尚最是首鼠两端,未必肯下注。”
“无妨,若是太子信的过我,我带你去大相国寺,你我二人共做担保,再加上我在大相国寺里的关系,必然能让佛教认可太子。”
“哦?神侯居然在大相国寺里还有关系?”赵宗实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但朱无视一脸真诚地反问道:
“难道太子就在皇觉寺没有埋暗子?”
赵宗实心底的疑虑被这句话彻底打散,笑呵呵的起身道: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神侯现在就带我去一遭?”
竟真如他所说……
朱无视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面上没有任何异样,抬手请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赵宗实不疑有他,笑呵呵地和朱无视离开东宫,光明正大的带着一大堆人去了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的住持慧光听到消息后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锃光瓦亮的光头上满是汗水,甚至还有一只脚趿拉着鞋子,显然是慌乱到了极致。
“哈哈,大师何必如此慌张?孤此行前来,只为拜佛,不为其他,大师大可不必担心。”
赵宗实见到慧光如此表现,心中更是安稳下来,只当是慧光这些日子被道佛之争的事情压地心境不稳。
大踏步的向大相国寺内走去。
大相国寺名义上是寺庙,实际上是一个超大型的坊市,寺院的外面围了数以万计的小贩,各种嘈杂的叫卖声接连响起。
人来人往间,不乏有贵族穿梭其间,仿佛真的众生平等,阶级在这里消失一般。
赵宗实见此模样,忍不住站定身子感慨道:“倘若我大宋除汴京之外的佛寺也有这般繁荣,该有多好。”
慧光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额头上的汗水更多,但腰也压得更弯,几乎成了谄媚,“有太子殿下这番话,当真是万民之表率,大宋之幸事!”这话已经是明摆着要支持赵宗实了,因此没有引起赵宗实的怀疑,
不仅如此。
赵宗实更是心情大好,扬言要逛一逛大相国寺周遭的瓦舍勾栏,说什么要与民同乐……
慧光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嘴唇上都咬出了血,两腿打着摆子劝道:“太子殿下,还是先进院里吧,若是让那几位相公知道了您在这里流连瓦舍勾栏,恐怕与名声不利。
他日荣登大宝,再来与民同乐也是不迟。”
慧光的一番话捧得赵宗实飘飘然起来,正欲进入大相国寺。
身后的贴身侍卫忽然说道:“太子殿下,今日已晚,若是待下去怕是要留宿在大相国寺,不如明天再来?也好给住持一个准备。”
“太子殿下当真是好脾气,一个区区侍卫,居然也敢干预期太子的行程。”朱无视眯眼看着那侍卫,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眼角余光却一直盯着赵宗实不放。
看到赵宗实居然真的在仔细思考侍卫的话后,朱无视眉头不由的挑了挑,目光越发警惕的打量起那侍卫。
或许是赵宗实瞥见了朱无视不善的眼神,也许是赵宗实有些慌了,居然连忙解释道:
“这是我父……咳咳,濮王叔派给我的贴身侍卫,长者赐,不敢辞,既然他……”
“太子殿下,长幼有序,尊卑同样有礼。”朱无视的话里多了几分逼迫的意思。
这让赵宗实犹豫了起来。
那侍卫又在此刻接话道:“太子殿下进去也可,只在前殿驻足,我等也要跟随。”
“见佛不拜,这……也罢,便依了这位大人的心思吧。”
慧光脸上闪过为难,实则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赶紧头前引路。
而在大相国寺内手持千里镜观察日这边的人面上并无异色,只是淡淡的笑道:
“他倒是谨慎,蔡相,麻烦你匆匆‘躲’一下了。”
“老臣省得。”
蔡京神色警惕地退了下去。
赵顼也没再用千里镜观察那位太子殿下,反正只要过了今日,一切都将成定数。
他的身后,数个光头或者女尼低声诵念佛经,可那佛像却显得异常的狰狞,活似染血的波旬。
……
赵宗实被慧光引到前殿,虽然态度上依旧一丝不苟,但任谁看了,都会发现这位太子殿下有些慌张。
那侍卫目光警惕着四周,忽然意外瞥见一道身影从偏殿匆匆离开。
‘那人……是蔡京!’
‘不对!赵顼支持的是道教,为何蔡京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真的是一个局……’
‘难道是赵顼想要借道释两家彻底鼎定乾坤?可他又怎么能说动佛门?’
思绪越想越乱,那侍卫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已经消失在偏殿小门的蔡京身影,忽然扭头看向慧光,见他明显的松了口气,忽然上前一步,呵问起他:
“那偏殿里有谁?”
慧光的眼里闪过一抹慌张,颤抖地双手合十在胸前,“是,是佛门同道在那里诵经。”
果然如此!
赵顼就是要让蔡京来收买佛教!
侍卫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佛门同道四个字,顾不得隐藏身份,冲着“赵宗实”喝道:
“走,去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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