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怎么也得有这个烟筒高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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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陷入悠长的沉默中。

姒沐有了倦意,侧着身子、睫毛促在眼睑,睡得很安详。

季有钱盘坐在地上,内劲里流着阴阳暖流,一遍一遍冲刷着肺俞内的杂质,来养肺益脉。

火堆由旺到衰,渐渐熄灭,季有钱睁开眼,悠长地吐了一口浊气。

天已经有些微亮,能看见地上一地的人民币和枯枝杂草燃烧后留下的灰白痕迹。

季有钱起身,踩在一截枯枝上,惊醒了姒沐

姒沐抬起有些疲倦的眼睛,望向季有钱:“天亮了,我们走?”

季有钱点了点头,跑到不远处墙角里踢醒瘦子郝永志。

郝永志眼都不睁,下意识地挥起胳膊大叫:“别抓我。”然后,郝永志被自己弄醒了,看见季有钱、忙低下头说:“老板,别把我交到警察那。”

季有钱点了点头,语气很冷,却又很肯定地说:“放心,只要你听话,我就不为难你。”

“起来,咱们走。”

说话间,天更亮了,能看得见一旁早秋枯叶上沾着的露珠,不知名的麻雀也从天空“喳喳”乱叫的地飞过,能看见更远处有一个高耸的烟筒,也能听见火车隐约的汽笛声。

一个村里模样的少年背着一口大袋子,远远地扛着一根铁锹走来。

季有钱朝少年摆了摆手。

少年走到近处,季有钱才看见少年大概十二三岁,肤色黝黑,眼睛很亮,穿一件钩织粗略的黄色毛衣,毛衣缝隙里夹杂着草屑。

少年本身肤色就黑,估计很长时间都不洗澡了,脖子上黑得更像是油黑的车轴。

季有钱先是冲这少年笑了,少年跟着傻笑,却露出很白的牙齿。

季有钱说:“小孩,这附近有人么?”

少年瞪大了眼睛,显然很惊讶这地方有人,挠了挠后背,把手上的铁锹放下警惕地说:“这果园老早就没人了,你是谁?”

季有钱说:“我叫季有钱,你呢?”

少年闭上嘴没吭声。

季有钱再次把话重复了一遍,问少年的性命。

少年嘟囔了一句:“俺老师说了,不能随便告诉陌生人自己的名字。”

季有钱无奈问:“那你来这干什么?”

“我来拾煤

!”

季有钱奇怪地问:“这附近有煤矿么?”

少年反问:“拾煤还要去矿上么?”然后指着东北方向、白了一眼季有钱一眼说:“那边有铁路,路过有煤车,扒着煤车上去铲下点就够用了。”

季有钱点了点头,继续问:“你能帮我叫来大人么?我想找个手机打电话。”

少年瞥了一眼季有钱,拾起铁锹问:“有啥子好处?”

季有钱乐了:“你人小倒是挺会做生意。”

远处,姒沐走来,站到季有钱身边。

少年看见这么漂亮的姐姐,把眼都瞅直了。

季有钱有些尴尬,“咳咳”两声,少年挠了挠头,瞥见自己毛衣袖子上面沾着草屑,忙把手背到后面说:“家里要准备点煤,不然等到冬天烧火就该发愁了,我没时间给你找手机!”

季有钱蹲下来说:“我可以给你钱,够你买一车煤的钱,但你要帮我找个手机,我要用下打个电话。

少年把手一伸,有些趾高气扬地问:“钱呢?”

季有钱又好气又好笑,只好领着少年来到燃灭的火堆旁,从那没被烧完的钱里翻出几张没被烧着的百元大钞。

少年眼瞪得更大了,张着嘴扭向季有钱问:“我靠,你竟然没事烧钱玩!”

季有钱无语说:“我哪有那么闲,好啦,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看着姒沐,却是说:“二黑!”

季有钱无奈,把四百块递上说:“二黑,这四百拿着,你给我找个手机,等人来了我给你拉一卡车煤去!”

少年二黑人小鬼大、嘿嘿一笑抓过钱说:“成交。”说着搁下铁锹跟装煤的袋子,一边跑着一边冲季有钱喊:“等着

!我给你找手机去。”

不一会,少年二黑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黝黑的脸蛋上晕红分外明显,额上挂着黑糊糊的汗珠。

二黑手上攥着一台老式诺基亚黑白屏手机,乌溜的眼珠子转了下,递给季有钱说:“这可是我拿我爹的,你用完可得还我。”

季有钱接过手机,笑着对二黑说:“放心,一定还你,再给你买个都成!”

季有钱转身到一边,把电话打给田九流。

季有钱压低声音问:“九流,是我、我现在很安全,你旁边有别人么?”

田九流回答:“我刚从警察局回来,现在在回来的路上。”

季有钱说:“那就好,你带着张汉来接我,我处的位置在咱苔原去燕京的高速路口,这的地形很偏。”

说完,季有钱发现远处有个很高很高的废弃烟筒,于是对电话里的田九流说:“我处的位置这有个很高的烟筒,你摸着路来,别走漏了消息。”

“等会我生一堆烟,你朝有烟的方向找。”

田九流在电话那头承当说:“好,有钱,我马上带人去!”

季有钱挂了电话,把手机递给二黑。

二黑把诺基亚当宝贝似的揣在兜里,然后提起袋子、扛起铁锹要走。

季有钱一把拦住二黑说:“怎么,你干什么去?”

二黑没好气地说:“怎么帮了你的忙,你还想抢我手机不成!”

然后哭丧着脸说:“我得先去拾一袋煤,不然回家煤也没拾到、还让我爹发现了我拿他的手机,肯定会揍我!”

季有钱瞥了一眼说:“我就是想让你等着,我好还你人情。”

“怎么还怕我是坏人不成!”

二黑一听“坏人”这个字眼,抬头看着季有钱衣角上的血迹、又看了看远处躺着的瘦子郝永志蓦地慌了,支支吾吾地说:“你、你们真不像好人

!”

季有钱头一次被人说不像好人,心想:好坏还分外表么?索性吓唬二黑说:“我的车很快就到了,小心我把你卖到山里去!”

二黑更慌了,心想这么偏的地方,自己遇见两男一女,身上都沾着血,真可能是人贩子,越想越怕,“哇!”地一声哭了。

姒沐看二黑哭了,也有些慌了,不由嗔怒季有钱:“你干嘛吓唬他。”说着,姒沐蹲下来对二黑说:“别听他瞎说,他是个好人!”

二黑脸上淌过泪痕,脸蛋上被冲出一道跟周围肤色迥异的痕迹,心里觉得:还是漂亮姐姐长得亲近,于是靠近了姒沐,抽噎着弱弱问季有钱:“那你是干什么的?”

季有钱正抱着手臂望向远处,笑着说:“你问我?”

“我跟你一样,也是拾煤的,而且家里也是拾煤的。”

二黑半信半疑。

说话间,季有钱生起火,从地上找些干草盖在上面,一时间浓烟的呛味弥漫,姒沐也站到了背烟处。

二黑上前好奇地问:“你干什么呢?生火可不是这么生的。”

季有钱被烟呛得眼泪流,煽动者烟气说:“你往边上站站,别被熏着了。”

“我要生一堆火。”

二黑听完,却是走向远处,索性半跪在地上,搓起些烂叶子、枯草,然后费力地抱起一大堆。

二黑人小,抱来的枯草高过自己的头。

抱来枯草后又跑向跟远处一间废弃的屋子、大概是很久以前果园看园人的屋子,二黑从屋子里扯来一大堆黑色的油毛毡。

二黑一副老辣地口气对季有钱说:“不懂了吧!用这个,这个点着了烟气大!”

季有钱接过油毛毡

。却见二黑额上的汗更多了,二黑索性抹了一把脸,顿时整个脸都花了。

季有钱心想:小孩人小,鬼精鬼精的,但人倒是很实在。

在二黑的帮助下,黄色的熏烟滚滚。

不多时,四五辆车队开来。

季有钱挥了挥手,车上下来的人正是田九流、张汉等人。

季有钱招呼田九流、指了指瘦子郝永志说:“他叫郝永志,北华街果农帮二把手。”

“你带他先走,呆个地方躲起来,没有我的电话不要把他交给任何人。”

田九流点了点头,拽着郝永志就把他扛到车上。

季有钱又对张汉后面的霍思、霍明兄弟俩招招手,指了指小孩二黑说:“多亏了这孩子,你帮我给他家送一堆煤去!替我谢谢他。”

“额,季董送多少合适呢?”霍明虽然不大明白小孩跟自己董事长的关系,但还是低着头毕恭毕敬地问道。

季有钱想了想,指了指远处的烟筒说:“一堆煤怎么也得有这个烟筒高吧!”

说到这,季有钱转身望向一旁姒沐说:“走,我们去警察局。”

说完,季有钱、姒沐上了保镖张汉的车。

车子驶出路口,几辆车分道而行。

二黑生平头一次坐在轿车里,美美地靠在椅子上,摸着a8l的德国进口皮具说:“真舒服。”

蓦地,看车字开出路口,有些慌了:“你跟季有钱那个拾煤的是一伙的吧!你不会是人贩子吧!”

霍明头握着方向盘,一次听见别人说自己董事长是拾煤的,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季有钱可不是你叫的。”

“他是我们季董,整个苔原有一半的私人煤矿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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