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琅琊王氏的手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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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芜猜的没错,果真是太后懿旨,宣宫中新晋妃嫔明日辰时往慈安宫觐见太后太妃。侯公公的懿旨颁完,又重新在玉岫面前施礼,挥手招了身后几个内监将手中的几大盒子东西搬进漱玉堂中,极其客气地道:“临出慈安宫前,太后特命了奴才将这些薄礼赏赐给小主。”

玉岫闻言面上极其欢喜的跪谢太后恩典,又命锦若拿了些珠翠元宝塞入侯公公手中,又邀着在玉笙宫中小憩喝些茶水。

侯公公满面喜庆地将手中物事不动声色纳入衣袖,十分客气地道:“奴才手中还有些太后的旨意没传到,传晚了奴才可担待不起!日后奴才还要蒙小主多为看顾,改日必来小主宫中讨茶水喝!”

命珺儿送了侯公公出门,玉岫吩咐侍婢们拆开那几大礼盒,除却一些精致的绫罗绸缎,多半是珠宝玉器,玉岫笑道:“你们几个若看中哪一样,自行挑了去。”

几个宫婢面面相觑,虽眼睛滴溜溜地顾盼着那礼盒中的物事,却没有一个人敢真正动手。

玉岫笑了笑,道:“这半月来,原本你们的名字都记不全,现下也已全数记住了!海公公、锦若姑姑、含熏、含叶、珺儿、葭儿、碧桃、小合子、小宣子、小路子……我可有记错?”

一屋的宫人闻言纷纷叩下身子来,齐声道:“小主待奴婢奴才们恩遇非常,奴婢奴才们不敢忘记小主恩德。”

玉岫瞅着这些紧张兮兮的宫人们,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和声道:“这是我来宫中所得第一笔赏赐。你们已在宫中许久,按理说比我更知宫中冷暖,明白这宫中受人恩赐便得成人之事的规矩。今天,我将所得恩赐分予你们随便挑拣,是希望你们明白,做我手下之人,决不会在钱财上亏待你们半分。若有人背着我因钱财之利为其他妃嫔主子做事,或探听玉笙宫中大小诸事,我同样会让他知道毁于贪图钱财之上是什么后果!”

玉岫语毕,虽是和颜悦色而说,底下一众宫人却是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扫量了一遍各人神色,微微在海时宁脊背上顿了一顿,继续朗声道:“今日为表你们忠心诚意,除却宫嫔之仪才可穿戴之物,每人需挑走一样你们的心爱之物

。”

底下又是沉默了一瞬,锦若首先站起身来,在那堆礼盒中挑拣了一枚青玉镯子,及两颗灿然生辉的明珠。继她之后,玉岫手下十名宫人陆陆续续地取走了一二物事,玉岫满意地看着他们,道:“剩下来地,烦劳锦若姑姑替我收捡起来,记入小库房中。”

这一日,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位太妃吩咐下的赏赐,虽无太后所给的贵重,却也大多是稀罕物事。玉岫稍稍挑了几样看上去颇为惹人眼的物事,亲自送去给了喜美人与苕宝林,二人面上皆是欢笑着收下,又相约好明日一早在玉笙宫门前一同相去慈安宫。

晚膳毕后,玉岫一人再次去了仰雪轩,在白日里锦若踏过的地方徘徊了几遍,唇边勾出不易察觉的弧度。再回内堂的东暖阁时,玉岫将锦若独自叫了进去,细心嘱咐道:“这些日子,玉笙宫中确无旁人来过么?”

锦若闻言大是诧异,笃定道绝无他人来过。玉岫笑了笑,低声道:“这几日,你替我细细盯住喜美人与苕宝林的进出。对了,明日去慈安宫中觐见完毕,替我请打理仰雪轩中草木的花丁请来。我想移株一些温府上看惯的花品。”

玉岫本就睡得浅,再加上这是第一次觐见太后及众太妃,一宫上下的人都格外紧张,第二日才四更天就唤了玉岫起塌沐浴更衣。

取了花瓣在水中濯洗凝脂一般的肌肤,理应是由宫婢侍候的,可玉岫却道不论是今日还是日后,凡沐浴之事都不需旁人侍候。

头春时四更天里天色还很暗,因是点了灯烛在一旁,借着摇摇曳曳的烛火,玉岫借着铜镜返过身去,去触摸那脊背上深深浅浅的伤疤。

那都是在居院时所留下的,居院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便是伤人不外露。所有的伤痕都藏在着衣之后看不见的地方,公子恪是个很谨慎的人。他所培植的暗桩,应是可以冠冕堂皇安插在任意地方的,怎能让这些伤疤显露出来呢?

沐浴过后,含熏仔细将玉岫一头乌黑如绸的青丝梳直,含叶又手脚麻利地替玉岫上好胭脂水粉,左瞧右瞧忍不住自责道:“今日是小主第一次觐见太后太妃,理应艳压群芳的,可只怪奴婢手艺笨……”

玉岫瞅了瞅镜中的自己,拿软缎拭去了两腮边的水粉,含叶见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都是奴婢手笨

!请小主责罚。”

“不碍你的事,我只是不愿过分张扬罢了。”玉岫示意含叶起来,淡淡地道。

玉岫的肤色原本就如玉色般通透白皙,此刻将过多的嫣红擦掉之后,只拿粉彩淡淡在颧骨上微微扫了一扫,灵致清秀中宛生出一抹俏皮之色。

待一头青丝干了,含熏开始替玉岫挽发髻,含熏的手脚很是利落,三两下就将一头青丝分为几股,试探地问:“小主想挽个什么发髻?”

玉岫虽来到这个时代依旧,却依旧对这些发髻的名字并不熟悉,之前几年,都任由一头青丝散落垂背,或是随意扎挽起来,此刻竟也叫不上一个名字。身为名门望族的闺女娇娇,怎可能连个发髻的名字都叫不上来,那实在是显露了端倪。

玉岫于是笑道:“只梳宫中最寻常普通的发髻便好了。”

含熏有些犹疑,想了想道:“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小主理应盛装打扮的,为何只做最寻常打扮?”

“含熏,依小主之言便是。”锦若此刻端了首饰上来,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在这一众宫人之中,锦若的话无疑是有些分量的。但凡锦若所应和的事情,一定不会有错处!玉岫从铜镜中微微瞥了一眼正低眸挑拣首饰的锦若,眸中闪过星微有些锐利的神色。

锦若端了首饰上来,玉岫端详一阵,只挑了一支卿云拥福簪,斜斜插在鬟上,又挑了几支镶有雕了古烟云纹的细白玉珠笄缀在髻下,又添了两枚精致却并不打眼的耳坠。换上一身浅红色曳地飞鸟描画宫衣,衬得原本神清骨秀的脸上如桃花带露,既不至于显小气,又不过分出挑。

玉岫淡淡抬眸,含笑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眉目沉静,笑意嫣然。

软骄已侯在门口,按照规矩玉岫只带了锦若一人随身侍候,到玉笙宫门口时,苕宝林已打扮好了再等着她,玉岫不禁奇道:“喜美人还没出来么?”

苕宝林闻言脸上突然一阵窘色,讷讷道:“喜姐姐说她早已梳洗打扮好,没得在这等着玉姐姐你浪费时日,还不如早早去慈安宫中和各位姐妹混个脸熟。”

玉岫闻言并未有多少不愉快的神色,只是点点头表示知晓了,便和苕宝林一起上了宫轿

走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宫轿突然停了下来,抬宫轿的内监朗声道:“慈安宫到了,请玉贵人、苕宝林下轿。”

锦若忙来挑起了帘子,玉岫轻轻踮脚从软轿上下来,也不需锦若扶住,微微整理了一下宫裙上的褶子和发鬟,便欲抬步进去。

“玉姐姐,我有些害怕……”苕宝林瞅见慈安宫不比别的宫室,远远看上去便觉得肃穆,叫她一时竟有些瑟缩。

玉岫拉了拉苕宝林的手,和声安慰道:“没事儿,一会儿进去了就跟着其他姐妹们一样叩头行礼便是。行礼之后找着自己的份位坐下来,若不是特别点到你,便不要多嘴搭话,给自己惹祸添乱,知道吗?”

苕宝林依言点点头,小手搭在随侍的宫婢手中,跟着玉岫往慈安宫中行去。

还差几步的时候,玉岫忽而刹住步子,疑道:“昨日懿旨说的可是辰时来觐见?”

锦若点头应是,玉岫蹙了蹙眉,看着慈安宫颇有些冷清的门不禁问道:“现在几时了?”

“估摸着到辰时还差半刻钟。”

玉岫想了会子,回身对苕宝林道:“时候尚早,我们先去旁边候着,莫要阻了这正门的宫道。”

苕宝林颇觉奇怪:“喜姐姐恨不能越早越好,为何玉姐姐却要掐着时间进去?”

玉岫微微一笑,道:“一会儿你便知道。”

站在侧旁等了会儿,忽闻一个如玉泉润过般的声音道:“妹妹来得好早!”

玉岫回过头去,看到子芜正下了宫轿朝她走来。她今日着了一身莲青色夹金线绣百子榴花的云绸宫衣,梳了个十分映衬气质的云髻,依旧用了那初次见面所簪的贪慕箜篌簪,远远看上去便觉风致翩然,雍容大气。

待走得近了,玉岫笑道:“头次觐见,多少都有些紧张,因是来得早了些!哪及姐姐赶的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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