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环环相扣(1 / 1)
就像从高处往下,再忽的停顿,周婷婉咬紧了唇,呼出一口气。转身,那手上的食指滴下一滴鲜红。
“妹妹还是包扎一下吧,伤口虽小可也是会疼的。”
周婷婉没回答,周语澜看向流珠:“主子没吩咐,难道你也像木头人一样么,还不快包扎!”
流珠连忙看向周婷婉,见她没反对,道:“是。”
周语澜离开琴旁,众人那诡异的神色看向周语澜,周婷婉的琴声够让她们惊讶的了,然而碰上周语澜的,那琴声居然直接被击败了,两种琴声对撞,所造成的场面。让人无法描述。
朝华庭不远处,楚慎听着这琴声悠扬,之前那种和另一个琴声厮杀的仿佛并不是她,楚慎或许只是猜测。他觉得这弹琴的是周语澜。
手上把弄着那香薰球。里头淡淡的清香让人格外清醒。
大殿内,乐歌顿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天下人才辈出,两个女子弹奏如此曲子实在让人震撼。而那后来居上的琴声,让乐歌实在心痒痒的,终于忍不住开口:“后来的那道琴声所奏之人是谁?”
大殿一片寂静,柳安媛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明安侯大小姐周语澜。”
“周语澜?”乐歌感叹道:“这周小姐技艺高超,我等实在望尘莫及,周二小姐的琴声激昂,明安侯府出了两个如此聪颖的女子,实在是福气啊。”
确实,这琴声独到,谁人能比。
魏敏敏急切的问道:“那这一场赢的人是谁?”
方才乐歌说魏敏敏比之柳安媛技高一筹,想着周婷婉的是外室。也不会高到哪儿去,谁知她弹的竟如此震撼,而之后还来了个已经离开的周语澜!
周语澜已经赢了一场画技,若是这一场再赢了,那岂不是……魏敏敏脸色越发难堪。
“这一场赢的人自然是后来居上的周大小姐,周二小姐或许是面对姐姐有些紧张,最后发挥失常了
。”
赢的人是周语澜,几人欢喜几人忧,周婷婉坐在角落,一侧的流珠正在包扎,听了这结论,一丝情绪也无,一双眸子暗的仿佛深渊。
也许只有周语澜和周婷婉知道,周语澜真正赢的是那一句莫名奇妙的话。
众人看向周语澜,然而对方不骄不躁,脸上一直温和平静,到让人看着有点心惊,这周语澜性子真是沉稳,如此福气竟也能保持如此平静。
其中最难堪的当属魏敏敏,这一场由她筹办的宴会,结果却是一场也未赢过,还在最后闹出了琴弦断裂的事。
此时从殿外进来几名宫女,为首的说道:“柳小姐的马车上并没有利器之类的东西。”
这话一出,魏敏敏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众人神色各异,这一出闹的原来是魏敏敏弄错了,既然不是柳安媛弄的,那么是谁?难道是魏敏敏自己弄的想嫁祸给柳安媛?
那些人的怀疑目光让魏敏敏如坐针毡,眼里满是羞愤和不解。
怎么回事,难道这事真的和柳安媛无关么?
“魏小姐,你是否该履行承诺了?”柳安媛倨傲着说道。
魏敏敏摇着唇,很是怨怼。
其他贵女看清形势,也都纷纷道:“是啊,魏小姐该履行承诺了!否则岂不是故意要陷害柳小姐么!”
魏敏敏脸红羞燥,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对不起!这件事是我莽撞,让柳小姐了无辜了。”
“我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但这件事你如此咄咄逼人我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了,不过既然你道歉今儿我便放过你,但今后魏敏敏你记着了,你最好劝道你的晋阳侯府莫要和我威亲王府对上,否则,就修要怪我威亲王府这个长辈欺负晋阳侯府这个小辈!”
“你!----”魏敏敏狠狠的盯着柳安媛,但心里也略有点慌乱。
柳安媛冷哼一声,看也不看魏敏敏一眼,就离开殿门口走了
。
这贵女才艺会,周语澜得了最后头筹,倒是还不比魏敏敏和柳安媛之间的纷争来的精彩,但到底,那琴声在众人心里都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今年的贵女才艺会,到底是不平凡了一回。
大殿内,众人渐渐离去,而乐歌琴师也准备回宫将最后的结果告知皇帝。
周语澜踏出大殿的门槛,身后的周婷婉忽然开口:“恭喜姐姐成为这才艺会的头筹,想必明日这天下第一才女的名号就要传开了。”
“多谢妹妹,妹妹一曲十面埋伏可是震撼的很呢。”周语澜站在门口,背着光,脸上的神情看不真切。
周婷婉原地未动,淡淡道:“听闻姐姐期间离开一回,不知姐姐去了哪儿?”
“也没去哪儿,只是有点闷透透气而已,妹妹受了伤看样子也累了,还是快些回府吧,姐姐先走了。”周语澜眯起眸子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流珠直到周语澜离开后,轻声道:“奴婢分明把东西放在柳小姐的马车里的,也不知那些宫女为何会搜不到!”
为何会搜不到,周婷婉心里隐隐有猜测,但如今也不重要了,不论事情发展如何,都已经达到了周婷婉的目的,周语澜怕是也不会想到,无形之中她倒是帮了周婷婉一把。
周语澜坐着柳安媛的马车,轱辘声缓缓,里头燃着熏香,红拂在一侧为周语澜整理那被弄脏的衣角。
“柳姐姐,这东西给你。”
周语澜拿出一手帕递给柳安媛,然而里头的剪刀却是被周语澜扔了,那东西到底还是不要让柳安媛知晓才好。
“咦?”柳安媛摸了摸自己放手帕的地方,讶异道:“这是什么时候丢的我竟不知道,多谢你了澜儿。”接过手帕,柳安媛握着周语澜的手笑道:“今年和你一起来这才艺会真是来对了,澜儿,恭喜你了,明日皇上应该就会下旨给你赏赐。”
“赏赐?”
柳安媛点点头,“这一年一次的才艺会,能在朝华庭筹办,定然是受皇上重视的,赢者能得到天下第一才女的称号,然而往年的才艺会参加者都是技艺不精的,哪怕赢了也担不得天下第一才女,但澜儿你不同啊,那画那琴,那可都是待画师和琴师回宫禀明了皇上,皇上定会赏赐你的
!”
“多谢姐姐赞叹,澜儿哪有那么好。”
每年的才艺会都会举办,但实际上距离上一次出过天下第一才女的名头已经是好几年前了,而今年参加的魏敏敏和柳安媛周语澜也都是第一次参加,今年也有去年参加过的,本以为还如往年一样,结果出了周语澜这个人。
经此之后,周语澜的名声和容貌怕是藏也藏不住了。
柳安媛看着静静坐在那儿的周语澜,一动不动也是那样的倾国倾城,柳安媛心里微叹,却也不知叹的是什么。
忽而,红拂盯着周语澜的腰间,惊道:“小姐,您的香薰球呢?”
周语澜看向自己的腰间,却也是一惊,之前在大殿没有顾到自己,这香薰球什么时候掉的都不知晓,那是父亲送给自己的香薰球,万万不能丢的。
“好姐姐,我想回一趟朝华庭,东西丢在那儿了。”
柳安媛点点头,连忙让车夫调转,回去朝华庭。
“姐姐先回亲王府吧,澜儿也不知能找多久才能找到!”
朝华庭门口,周语澜下了马车,身后的柳安媛犹豫了一会,道:“这样吧,我先回亲王府,之后通知一下明安侯府,届时让明安侯府派马车过来。”
“嗯,也好,多谢姐姐了。”
这儿的宫女都是眼尖的,这周婷婉赢了两场,得了如此之高的评价,指不定这身份什么时候就能随着皇上的圣旨给变了,得知周语澜找东西,自然殷勤。
柳安媛看着她进了朝华庭,忍不住笑道:“谢什么呢,你帮我的你虽不说,可我都知道,能得一天下第一才女如此庇护,我也是庆幸。”柳安媛手里攥着那绣着百合花的帕子,今日之事,哪怕她不明过程真相,但罪魁祸首魏敏敏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画师,尚书大人,琴师,三位进了宫一一向皇上禀告,这贵女才艺会的头筹如何,贵女们的表现如何
。
琴师乐歌是最后一个进的书房,一进去就瞧见了皇上楚齐正拿着一幅画细细的看着,乐歌恭敬的行礼:“参见皇上。”
楚齐拿着画,扫了一眼底下跪着的乐歌,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第一场画技赢的是明安侯的女儿周语澜,如果这第三场赢的不是她,那么你也不必向朕禀告了。”话到结尾已经添了丝冷意,但稍瞬即逝。
乐歌愣了下,没想到皇上对这周小姐如此看重。
“这一场琴艺赢的是周小姐,周小姐赢了两场。”说着,乐歌抬眸觑了觑楚齐手上的画,“不知皇上手中的画是否是周小姐的?”
“嗯,白临对这画倒是喜爱的很。”楚齐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随手将画递给一侧的小太监。
“她竟赢了两场么。”楚齐嘴角带笑,眼角的细纹温和,楚齐的几个儿子都是俊美之人,楚齐虽然涨了年纪,但容貌保养良好,然而温和的笑意或许是久居上位的缘故,竟是有点冰凉的感觉。
“画让白临如此痴迷,让朕看一会,白临都纠结好一段时间,你呢,你觉得周小姐的琴声如何?”
乐歌回想一下那琴声,眉目间隐隐的震撼,楚齐见了嘴角的笑意微深。
“周小姐的琴声,请恕乐歌不知用语言来如何形容,初始听周二小姐的琴声如此凌厉震撼,但周小姐的琴声明显更胜一筹。”乐歌反复思索着,小心翼翼的说出了这一段话。
楚齐不知是什么表情,靠在身后的龙椅上,半晌,道:“既然那周语澜如此才艺绝伦,这空了几年的‘第一才女’的名头也该赐了。”
乐歌越发恭敬,躬身道:“不知皇上的意思是……”
“周爱卿两朝元老,如此为国忠心,她的女儿怎能亏待了呢。”楚齐慢悠悠的说着,身侧的福公公明了,呈上了空白的圣旨,楚齐挥手落笔,笔锋行走间,稳健有力,带着一丝锋芒隐在尾稍。
完毕之后,将圣旨递给福公公,摆摆手,那福公公躬身着退出了大殿
。
楚齐看向下面跪着的乐歌,淡淡道:“你回乐工坊吧。”
“是,皇上。”
圣旨到了明安侯府,周语澜才刚刚回来,踏进雨霖阁,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就被周清派来的丫鬟叫去了正屋,接圣旨。
周语澜倒没想到,这圣旨来的如此之快,但福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又怎会是假。
福公公是从楚齐还是皇子时就伺候的太监,这在内宫地位不低,宣完了旨,福公公满面笑意的说道:
“恭喜侯爷恭喜大小姐。”
周语澜接过圣旨,但心思却微微不在这上头,她回了朝华庭,然而大殿周围,甚至小道上都没有香薰球的踪影,那些宫女们一起寻找,角落都翻遍也没有香薰球的影子,周语澜甚至还去了见到楚慎那儿的小树林,然而那里出了风吹过树叶发出的哗哗声,其他的一片虚无。
香薰球不见了,周语澜有点失落,这接过圣旨,嘴角的笑意也有些淡。
“管家,送福公公出府。”
正屋里,周清,杨舒雅,以及周语澜,周婷婉在秋水院,这种场合,她来也途添尴尬,周清也理解。
周语澜拿着圣旨,看着福公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身后的周清忽然道:“澜儿,你的香薰球呢?”
杨舒雅正喝着茶水,听了周清的话,也看了过去,周语澜的腰间空空如也。“是啊,澜儿你的香薰球呢,怎么不带上?”
自那日周清送给周语澜这个香薰球后,周语澜日日都带在身上,忽然不带了,也有点突兀,周语澜摸了摸腰间,周清的神色平淡,眼睛却看着周语澜,等着她的回话。
“这,澜儿方才刚回府里,正准备换衣服呢,就听宫里头来人了,一时忘记带上了。”周语澜歉意的笑了笑,手中捏着那圣旨,道:“父亲母亲,澜儿先回屋了,父亲母亲也尽快歇息了吧。”
周清点点头,嘱咐道:“那香薰球若是不带上也得好好收着,别弄丢了
。”
“是,父亲。”
香薰球的是事周语澜不准备告诉父亲,尤其在周清说了那番嘱咐后,周语澜更是觉得不告诉父亲是为最好的法子,至于那香薰球,周语澜微微蹙眉,一定是在朝华庭丢了的,可为什么找不到呢?
回了雨霖阁,红拂给周语澜倒了杯茶,将那圣旨放在盒子里收好。
“小姐,香薰球的事该怎么办?”
周语澜摇摇头,无奈道:“没办法,只能瞒着父亲了,香薰球的事,只希望朝华庭的宫女发现了能来侯府支会一声,那便是最好……难道?”周语澜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却不确定,但只有那时候香薰球才更容易掉落。
但,若香薰球真的在他手里,那就麻烦了,周语澜未及笄,贴身物件在男子手里,被人瞧见不知会引起什么风波。
太子宫
已是晚上,岩末打了个哈欠,少年的面容上蒙了一丝倦意。
“殿下,很晚了,该歇息了。”
灯光下,楚慎摩挲着那银色的香薰球,散着淡淡的薄荷香,一向不燃香的太子宫里也弥漫着薄荷的清香味道。
一般女子大都喜爱甜腻的花香味,偏偏就周语澜喜欢这薄荷味,闻着清香淡雅,久了,倒是能提神。
“岩末,父皇的圣旨下了么。”
岩末没反应过来。“什么圣旨?”
“今日贵女才艺会之事,赢的人是谁?”楚慎将香薰球握在手里,熄了书桌上的灯,转身走向里屋。
岩末虽疑惑殿下为何要问这个,但还是认真答道:“据说赢的是明安侯的小姐周语澜,傍晚的时候皇上已经下了圣旨,殿下,您问这个做什么?”
虽说今年的才艺会倒是比往年精彩许多,皇上也重视许多,但这些都和太子没什么关系,除非----岩末自认了然的瞪大了眼睛:“难道殿下您看上了哪位贵女?”
楚慎点点头,解开了外袍坐在床沿上,不去看岩末忽然惊讶的神色,自顾自道:“身份,容貌,才艺,头脑,皆属上等,怕是看不上本宫这不受宠的太子
。”
“殿下怎能这么说,哪家的贵女得了殿下如此喜爱,也是她的福气了!”
楚慎轻笑,温和的眉眼染上一丝笑意:“喜爱?倒也不算喜爱。”
岩末歪着头,想了半天,“那殿下您准备怎么做?”
“不做什么,本宫也不是急着要娶太子妃的人。”楚慎躺下闭上了眼睛,淡淡道:“本宫倦了,岩末你也去睡吧。”
“是,殿下。”
这皇上的圣旨隔了一晚上,便传遍了整个京城,“第一才女”周语澜,那传言倾国倾城的美貌,也终于落了实,那茶馆说书的,谈论的都是这周语澜的事,传言她四岁言诗,六岁成书,仙境下凡,能通天地。
这明安侯府的门槛也被一些媒婆踏了个遍,这一晚上的事能改变许多,例如周语澜的名字正式登上了京城,传到了一些人的耳朵里。
柳安迟听了这消息正在军营里操练,得知一些媒婆上门,不由嗤笑:“澜儿何等仙姿,哪是那些只会吃喝玩乐的贵公子能配得上的!哼!”
而柳安迟的左侧,正擦拭兵器的秦铮,那张俊朗的脸上满是灰尘,一双眸子却是熠熠发光,听了柳安迟的话,不屑的冷哼:“将军喜爱那女子,别人配不上难不成将军就能配上了么!只会欺负小兵的莽夫!”
秦铮这段时间已经弄清楚了这是哪儿,然而被柳安迟困在这小小军营里,不能出去也不能打探什么消息,人最惧怕的就是未知,秦铮已经快要被柳安迟逼疯了。
“莽夫?!”柳安迟青筋暴起,这秦铮真是当初一病烧坏了脑子,屡屡犯了军规不说,还出言不逊,难不成他不知道自己的家族已经摇摇欲坠,哪能经得起他这么无知嚣张?
“难道不是么
!我要出军营你偏不肯!你这是非法拘禁!说几句你就罚我,这不是莽夫是什么!”秦铮憋不住火,怒目而视,他急切的要出去,这里不是现代,没有电视没有空调,甚至连报纸也没有,消息闭塞,他快疯了!
柳安迟面色黑如锅底,很不客气直接一脚踹飞了秦铮,“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和本将军说话,如此无礼,本将军要端了你秦家,让你无家可归!”柳安迟也是受够了这秦铮,否则也不会如此暴虐。
秦铮直接撞到了兵器架,头上一丝血迹流出,秦家二字撞入秦铮的脑海,一瞬间众多记忆窜进脑海,一下子晕了过去。
旁边一个小兵见此,慌忙道:“将军,这秦铮晕了!”
“哼,秦家真是糊涂了,这么个娇生惯养的儿子送进军营,真是浪费本将军的时间,来人!把他扔出军营!”柳安迟在军营里性子向来是果断直接的很,也别指望他能有什么温柔善心,说做就做,让人把秦铮扔了出去。
红拂一个一个的记着请帖,嘴角笑意收都收不住。
“小姐,您看有这么多人要邀请您呢!还有这位贵妇,说是要请小姐去教导她家的小女儿学琴作画!”
周语澜撑着头看着那窗外,余光扫过红拂手里的请帖,揉了揉眉心。
“红拂,都推拒了吧。”
“为什么啊小姐!”红拂不解的问道。
周语澜拿过一张请帖,上头大都是邀请周语澜一叙,其目的无非就是交好拉拢,明安侯何等身份背景,周语澜又得了皇帝的亲笔圣旨,这将来必定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此时不交好更待何时?
“推拒了吧,这一张留着。”
红拂接过周语澜递过来的请帖,上头是威亲王府的字样,嘴角不住的笑开了。
“小姐还是和柳小姐关系好,不过听说最近威亲王府和晋阳侯府似乎对上了。”红拂撇撇嘴,随意说着,却是让周语澜重视了点。
“红拂,你知道什么?”
“奴婢也不太清楚,只听下人说威亲王在朝廷上屡次弹劾晋阳侯,甚至还挖出了晋阳侯贪污的证据,如今正交代大理寺彻查呢
!”
“大理寺……”周语澜喃喃着。
“小姐您在说什么?”
周语澜摇摇头,淡淡道:“上次的事,柳姐姐怕是也无法平息了怒火,威亲王和晋阳侯立场不同,利益相悖,迟早会对上。”顿了顿,周语澜思忱了会,吩咐红拂:“去一趟威亲王府,就说我应了柳姐姐的邀请,同时邀请柳姐姐去同源戏楼看戏。”
“是,奴婢这就去。”
同源戏楼是京城新开的戏班子,但却在短时间内招揽了不少看客,可见其功力深厚,据说那戏班子的老板在扬州那边也是红极一时的青衣,如今来京城是换了个地儿发展。
周语澜准备出府,这几日周婷婉一直在秋水院待着,倒不曾出来,如今见着了,周语澜瞧着她温柔笑意,也觉得这人生在世,除了演戏是乐趣,还有什么呢。
“妹妹也要出府么?”
周婷婉轻笑着点头,“姐姐出府可是要去见柳小姐?妹妹倒和姐姐是一路,只不过妹妹去的是丞相府。”
虽说周语澜这几日收到不少请帖,但身为周语澜的妹妹,在贵女才艺会那日,一首十面埋伏也格外震撼人心,不少贵女贵妇也递了请帖给周婷婉,这也算是不得“第一才女”的称号,也达到了她的目的,更甚是……一箭双雕。
那日周语澜不解周婷婉为何设下那样的局,但如今得知晋阳侯府的下场,也稍稍明了了一点,但同时心里也升起一股寒意。
如此环环相扣,周婷婉真是好算计。
“妹妹和姐姐也不算是一路,姐姐这是要去京城看戏,怕是要傍晚才回来,妹妹一路小心,姐姐先走了。”周语澜垂眸淡笑,远离了周婷婉的视线。
出了侯府,马车一路进了京城,和柳安媛约定的地方是在同源戏楼对面的一家茶楼里。
周语澜到时,那茶楼的门口已经听了威亲王府的马车,下了车,茶楼里的伙计立马迎上前来问道:“这位可是周小姐?”
周语澜点头应着,那伙计立马绽出笑容,躬身道:“柳小姐已经在里头等着了,小的立马带您过去
。”
这茶楼位置正好,再绕过两条街道那就是宫道,一直通向城门的宫道,周语澜正欲跟着那伙计进茶楼,忽而,电光火石间,红拂也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一道人影撞到了周语澜,力道大的将周语澜扑在了地上。
“小姐!”
那力道很大,周语澜痛的蹙紧了眉头,那人影一头长发披散,看穿着,款式虽然过时,但料子也不是穷苦人家穿得起的,那头发乱的打了结,似乎不会打理的样子。
那人影也知道自己撞到了人,连忙要撑起身子,抬眸刚刚吐出一个字:“对……”然而那双眼睛看到周语澜,却是生生愣住了。
人影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容貌,听声音还是个男子,红拂怒急了,一把扯开那男人,将周语澜从地上扶起来,护在身后。
“哪儿的乞丐!撞到我家小姐,活的不耐烦了么!”红拂面色狠狠的,连忙将周语澜衣服上沾上的灰尘扑干净了。
男人佝偻着背,周语澜揉着发疼的手臂,抬眸望过去,然而那男人披头散发,脏兮兮的脸,实在看不清楚。
“红拂,咱们进茶楼吧,这大庭广众的,还是莫要惹事。”
周语澜不再看那男子,和红拂一起进了茶楼。
男人的目光追随周语澜的身影,随后立即抬起自己的手仔细看了看,那手脏兮兮的,方才碰到了她,也不知有没有把她弄脏了。
怔讼间,身后隐隐传来追打的声音,男人暗骂一声,“刚出军营就被追打,这具身体到底惹了多少麻烦!”随后立马撒起步子,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周语澜上了二楼,身侧的红拂不住的问着周语澜有没有伤到哪儿。
“无碍的。”
只伤到了手臂,不过也不严重,周语澜笑了笑,看到柳安媛,则是给红拂一个眼色,示意她别把刚才的事给柳安媛说
。
“柳姐姐来了多久了。”
柳安媛拉着周语澜坐了下来,“没多久,这开戏的时间还有一刻钟呢,不急的,澜儿先喝口茶吧。”
“嗯。”
这一日,周语澜陪着柳安媛看了唱戏,周婷婉去了丞相府,看似平淡,但一切命运的轨迹都从今日开始,皇宫里杨妃得了周语澜的消息急忙召来楚萧阳,皇帝心思难测,太子似乎还和以前一样,而京城的一角,秦铮终于找到秦家,看着那萧索的府门口,秦铮叹了口气:“真是不得不认,穿越就算了,居然还穿到一个落魄的贵族家里。”
咸福宫,楚萧阳噗----的吐出一口茶水。
“母妃你在说什么啊!”
杨妃拧着眉,轻声道:“母妃说的是认真的,那周小姐身份尊贵,容貌倾城,才艺绝伦,配上你绰绰有余!”女协厅划。
楚萧阳擦了擦嘴,无奈道:“母妃,你是不是从那时候就开始打这主意了?”他说呢,莫名其妙让他见什么小姐,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萧阳!”杨妃脸色有点尴尬,劝道:“萧阳,你也到要纳妃的年纪了,难不成你还不准备娶妃子么。”
楚萧阳嚅嚅的唇没说话,脑海里闪过周语澜的脸,耳朵尖子微微发红。
杨妃见了忍不住笑了,打趣道:“萧阳,你若是不讨厌那周小姐,过几日母妃和皇上说说,让皇上赐婚,你觉得如何?”
“不讨厌……”楚萧阳掩饰的咳嗽了几声,道:“人家不一定喜欢我啊,母妃你别操心了,我还得去看兵法呢!”说着,几乎是逃似的离开了咸福宫,留下杨妃捂着嘴笑了。
明安侯家的两个女儿,一时风头正盛,这才女的名号虽不是周婷婉,但和她相处过的人无一不夸赞,那周语澜没有接受任何贵女的邀请,只独独和那威亲王府的柳安媛交好。
近日,那晋阳侯被大理寺查出来贪污几十万两白银,已经被贬黜,发配到荒芜之地,而造成这一切的是威亲王府,一时威亲王府水涨船高,这和柳安媛交好的周语澜,也是更让人觉得神秘了
。
永寿宫
皇后靠在榻上,精致的风袍,厚重的凤冠,只是身形消瘦,但是人看着倒是精神的很,楚慎进了屋子,瞧见皇后在吃茶,笑道:“母后近日身子倒是健朗了,吃的什么?”
一侧的嬷嬷恭敬回道:“芙蓉糕。”
“好孩子,还不是你送来的药管用。”皇后神色淡了淡,“太医院的太医越发不管用了,竟还不如民间的大夫。”
楚慎没回答这话,轻笑着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母后多出去走动走动,总不能一直闷着。”
皇后眼里笑意满满,“虽说不常出宫,但本宫也知晓,这最近那第一才女的事儿,据说那周语澜不仅才艺绝伦,这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
楚慎神色不变,伸手接过嬷嬷的帕子,给皇后擦着额角的汗。
“母后若是敢兴趣,不如召她进宫说会儿话。”
屋子香气袅袅,但细细闻来还是有着其他味道,楚慎眉头微动。
“也好。”皇后招了招手,示意嬷嬷过来,“你去拿上本宫的令牌出府去一趟明安侯府,将明安侯的两个女儿都召进宫里吧,京城人才辈出,本宫可是好奇的很。”这一句话说下来,喉咙微痒,皇后咳嗽了几声,脸色微微泛红。
嬷嬷立马上前拍着皇后的后背,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水让皇后喝下,嬷嬷叹了口气,劝道:“皇后,今儿的药还没吃呢。”说罢,对楚慎道:“太子殿下,您劝劝皇后吧,皇后不爱喝那苦药。”
楚慎静静的看着满脸笑意有些尴尬的皇后,嘴角微敛,温和的神色微微淡了下去,皇后见此,手一颤,连忙道:“好了好了,本宫喝了便是,慎儿你总是这样。”
老夫人这几日在吃斋念佛,外头的消息她隔了好几日才知晓,当即斥责了华春堂的下人,边急匆匆的开始张罗起来,虽说这周婷婉没得了第一才女的称号,但其名声的响亮也仅次于周语澜而已,甚至因为周语澜没有接受其他贵女的邀请,反倒让周婷婉瞬时结交了不少贵女,大有超过周语澜的意思
。
“这喜庆的日子,澜儿得了圣上亲笔圣旨,婷婉在贵女的圈子如此名声,这府里也该好好庆祝庆祝。”
老夫人当即就赏了周婷婉一整套金饰,给周语澜的则是一个美人屏风,虽不及周婷婉那般贵重,但依着老夫人对周婷婉的宠爱,指不定私下里还送了些什么,那屏风精致秀雅,周语澜也喜欢的很,放在了屋子里,看着格外赏心悦目。
雨霖阁,大夫人杨舒雅头痛的揉着眉心,叹道:“老夫人心偏了,这会子定是拉着你妹妹的手几番疼爱呢!也没见老夫人来雨霖阁几回。”
周语澜给杨舒雅换了杯茶,走到杨舒雅身后,替她按捏着眉心,近日杜月若得宠,侯爷总是歇在秋水院,杨舒雅怕是少不了憋屈。
“母亲,老夫人疼爱谁,心偏了谁,澜儿都是老夫人的孙女,嫡亲的孙女。”
杨舒雅神色稍缓,拍拍周语澜的手,没有说话,眉目间隐隐的倦怠,怕是这几日杨舒雅烦心不少的事。
“母亲,冉琴的事,女儿想把她调到秋水院。”
冉琴是杨舒雅的陪嫁丫鬟,这十几年的主仆情,这几日杨舒雅心里不痛快,有冉琴在至少心里会舒坦点。
杨舒雅眸色微漾,叹道:“冉琴的事我不好插手,也只能麻烦澜儿了。”
“澜儿知道。”周语澜轻笑着,周身散着温和平静的气质,如水的眸子,轻扬的笑意,没有半点锋芒,满是女儿的娇俏。
然而,红拂来报说道秋水院来人了,周语澜温和的眉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却又恢复平静。
“秋水院?”杨舒雅脸色不快。
走进来的是杜月若身边的丫鬟秋玲,她端着一碟子糕点,笑道:“大夫人,大小姐,昨儿晚上姨娘给侯爷做了几道点心,侯爷大为夸赞,姨娘想着好东西要和大夫人分享,便差奴婢来给大夫人和大小姐送上一碟子尝尝
。”
杨舒雅面色越发难看,她身为杨家嫡女,侯府大夫人,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得了侯爷的几句夸赞,倒是跑到这儿来炫耀来了,杨舒雅别过脸去,淡淡道:“放下吧。”
这主子得势,丫鬟自然得势,秋玲也是眉眼藏笑,看着大夫人憋屈的样子,心里也痛快,将糕点放了下来,然而刚刚放下来,周语澜忽然开口:“把这些点心拿回去吧,母亲她不吃。”
秋玲笑道:“这可是姨娘的一番心意,大小姐何必拒绝呢。”
周语澜扫了眼那得意的秋玲,声音平淡:“杜姨娘的心意我和母亲都收到了,只是母亲最近几日身子不爽,吃不得甜腻的糕点,而我最不喜红豆,这些糕点怕是我和母亲都不得吃了。”说罢,似是想起什么,看向一侧的红拂:“记得你爱吃红豆,红拂,不如你替我和母亲吃了这些糕点,也好不浪费了杜姨娘的一番心意。”
“可是----”
“可是什么?”周语澜眉梢微扬,明明在笑,却让秋玲生起一股凉意。
周语澜缓缓上前,伸手端起那盘子,葱葱玉指衬着洁白的碟子,“红拂。”
红拂嘴角抿笑,看了眼周语澜,轻快道:“多谢小姐赏赐!”说罢,接过碟子,给了那秋玲一个眼色,就捻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如此,红拂也替我们吃过了,你回秋水院回话吧。”
秋玲语噎,但这周语澜笑容满面,却让秋玲生不起反抗的胆子来,“是,奴婢退下了。”
杨舒雅看着秋玲的身影消失在雨霖阁,倒是看着周语澜轻笑了起来,眸里是丝丝的感慨:“澜儿也长大了。”
“母亲。”周语澜轻声唤着。
这件事仿佛是个小插曲,老夫人那边倒是想办个大的,甚至还差了杨嬷嬷去请个戏班子来府里唱唱戏。
这京城的戏班子众多,周语澜不知怎的,想起那同源戏班来,给老夫人提了个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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