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〇三二章 生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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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过后,从没生过病的齐怡和飞飞,终于没扛过秋天的寒意,双双感冒发烧。

乔一水对这两个小家伙一直耿耿于怀,建议说就趁这次机会,让他们自生自灭算啦,省的还要浪费药钱。

他的话没人在意,反倒是话刚说完,自己打了个寒颤,突然觉得意兴阑珊,干脆闭了嘴。

这寒气自然是齐怡散发的,他本身性子就冷,魂魄飘荡在坟场时,又吸收了不少阴寒之气,即便现在还是一个小小婴孩,真要散发寒气,一般人还是受不了。

乔一水是练家子出身,才承受下了他这寒气。

家里确实没啥钱,可梁老太太毕竟养活了两个小家伙这么久,实在不忍心看他俩活活等死,还是抱到保健站让医生给他们看看。

“代医生,你说这两个娃是不是哑巴,咋这么长时间了都没听到他们吭声。”

“他们本来就发育不全,声带到现在也还没长好,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就会发声了。”

“谢天谢地,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低了,这本来长得就怪吓人的,再要是个哑巴,他俩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呀。”

“呵呵,我只是说不一定,可没给您打包票哟,您老先不要急着高兴。”

上乔村人口多,县里还给配了护士,下乔村就二百来口人,保健站就代医生一个人,医生护士的活他都干了。

量过体温,听过诊,看过咽喉,代医生开了药,自己配药,自己给齐怡和飞飞打针,边还和梁老太太聊着。

给齐怡打完针,又换了一个针管子和针头,代医生准备给飞飞打针时,突然想起什么,脑袋上就开始冒汗,手也开始发抖。

“代医生,你这是咋啦?”梁老太太见代医生背对着自己,半天没动静,就转悠到他前面,发现代医生脸色不对,觉着奇怪,刚才还好好的。

代医生脸色难看,勉强笑笑:“没啥,我也感冒了,手有点没劲。”

把针管子放在白搪瓷托盘里,代医生掏出手巾擦擦汗,对梁老太太说:“我得休息一下,这手发抖,不能打针,怕打出问题。”

梁老太太担心起代医生:“哎哟,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得赶紧吃药,刚得感冒就喝药好得快,要是以为自己年轻不当回事,越拖越厉害,拖到后面再吃药那就好得更慢了。哎哟,你看我,在医生跟前班门弄斧,你喝药了吗。”

“喝过了,娘娘,你先等等,我休息下就好了。”说完,代医生踉踉跄跄转出了屏风。

刚才还好好的,咋这一下子就病成这样,连路都走不稳了,梁老太太心叹,唉,年轻人呀,就是不把身体当回事。

这里说是保健站,其实就是连通的三间屋子,东间是一个砖砌的煤炉,挨着煤炉放着一张单人床,还有一个床头柜,一个小方凳。

西间从进门沿两面墙有两个大药柜,挨着大药柜,墙角有一个带柜子的小方桌,靠另一面墙也搁了一张床,床底下塞了两个小方凳。

只有当间有窗户,靠窗是一个大书桌,书桌上放着几本书,书桌前摆着一张太师椅。

西间和当间之间隔着四扇可折叠屏风,当间和东间之间用一个大衣柜半隔着,东间算是代医生的起居间,平时给病人看病打针就都在西间,

飞飞和齐怡这会儿就躺在西间**,梁老太太坐在小方凳上守着他俩。

过了一会儿,代医生才转进西间来,径直去看齐怡。

见齐怡好好地躺在**,烧似乎还退了一点,代医生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咚”一下坐到床沿上,把梁老太太吓了一跳,上前把手放到代医生额头上,又摸摸自己的额头。

不烧呀,咋看着病得不轻咧?

代医生虚弱地笑笑:“我没事娘娘,就是腿有点没劲,我这就给飞飞打针。”

说完,代医生撸起飞飞的袖子看了下胳膊,见飞飞的小胳膊上只有一个针尖大的小红点,就开始忙活给飞飞打青霉素。

边打针还边跟梁老太太说闲话:“你家这蹦蹦和飞飞可真行,打针硬是一声不吭,不像别家小娃子,只要一看到针,还没打,先哇哇哇哭上了。”

保健站这两年才进青霉素,往年消炎全都是打链霉素,不过青霉素也是限量供应的,梁老太太来保健站,代医生刚好进了青霉素回来。

梁老太太没接他的茬,看着齐怡直唠叨:“咦?我刚刚才给蹦蹦换的尿片,这咋又尿了,今天娃发烧,两个也都不肯喝水,按理说不该这么快就尿呀。这可咋办,我来就只带了一块尿片,这还发着烧呢,不换咋行。”

代医生给飞飞打完针,拿了一块大纱布给梁老太太:“娘娘,你就先用这块纱布吧,回头洗干净了还我就行。”

这个年代物资短缺,什么东西都是反反复复地用。

梁老太太也不客气,接过纱布叠好,先把齐怡尿湿的尿片扯下来,再麻利地换上纱布。

在一旁看着梁老太太动作的代医生,拿起湿尿片凑近鼻子闻了闻,而后微不可查地长舒一口气,给梁老太太说:“娘娘,蹦蹦这不是尿了,是我没打好针,药水都流了,尿布上的是药水,要不我再给蹦蹦打一针?”

梁老太太摸摸代医生的头,语重心长:“趁着还没病得厉害,赶紧治,还好是你手没劲,药水没打进去,要是你头一晕,扎到不该扎的地方,那可不就要出

大事了。”

又摸摸齐怡的额头,梁老太太叹气:“算了,蹦蹦已经不烧了,你弄点青霉素也不容易,就别再浪费了,我回去多给他喝水,就扛过去了。”

费了很大劲才把药水逼出来的齐怡,听到梁老太太的话,精神也放松下来,他不是存心要浪费梁老太太的钱,可要是不把药水逼出来,他可能真会出事。

齐怡怀疑,肯定是因为他欺负了琳儿,老和尚故意整他,把他的魂魄送进一个胎儿体内,还是个才出生且没发育好的胎儿,这要等他长大,有能力去寻找琳儿的时候,岂不是要过许多年。

而且,目前最要紧的是,自己得先能活下来,还有这该死的眼膜,也得想办法去掉。

小娃子从小到大,会时不时发烧,生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生长发育引起的,第二方面注意只要多喝水多休息就行,不用动不动就打针喝药,就像他和飞飞这次的病。

何况他自身的体质特殊,更不能随便用药。

由这一点,齐怡更能断定,老和尚是故意的,否则哪有这么巧的事。

上一世,齐怡为奸人所害,自出娘胎,他就离不开以毒攻毒的解药,以至于自己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毒人。

今生,魂魄所寄的这个胎儿,因母亲为不被饿死,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以致他和飞飞提前出了娘胎,身有缺陷,他不知飞飞的感觉怎样,他自己能明确感知,自己依旧是个毒人。

换好尿片,梁老太太又嘱咐了代医生几句要注意身体的话,提着篮子回家了。

梁老太太一离开,代医生就瘫坐在椅子上,半天动弹不了。

“奶—奶—你—回—来—了。”

乔雯正在院里一块石头上练字,见梁老太太进院门,抬起头问候一声,又低头接着练习。

新学期开始,乔雯留级,从大班重新学起,毕老师以蹦蹦和飞飞为诱因,启发乔雯对认字写字产生了兴趣,同时,因势利导,教导她一些生活常识,和对亲人及村里人的礼貌问候。

对于练字,乔雯的韧劲连毕老师都意想不到,非常专心。

刚开始时只是笔画的练习,一遍遍的重复,枯燥无味,初学的孩子一般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想东望西,心里长草。

乔雯就不这样,大部分时候都是毕老师喊她休息时,如果不是实在不想动了,乔雯都会摇头接着写,从来没有不耐烦过。

毕老师怕她练习过度,都会想办法哄着她休息。

这块光滑平整的石头也是毕老师给她找的,刚开始学毛笔字,用纸练习太费钱,就先让她用废旧毛笔,蘸上水在石头上练。

说起教乔雯礼貌,毕老师可费了老劲。

乔雯就像一个浑身长刺的蜗牛一样,只要她不乐意,她就会钻进自己的壳里,对外界不理不睬,可是,如果你侵犯了她的领地,她会立马变身刺猬,张开满身的刺,死磕硬碰,直到把让她不满意的因素清除出境。

就这一句:“奶奶你回来了”,也是这两天才学会。

从小,乔雯就被梁老太太捧在手心里,都是梁老太太主动问候她,主动关心她,这猛地一下子让她主动去问候奶奶,这不符合乔雯的习惯,所以她不乐意,不接受,她很生气,摔打东西,大声尖叫,气哼哼得暴走,还差点把毕老师推倒。

齐怡和飞飞生病这几天,梁老太太没白没黑地照顾,沈慧也会帮忙,可沈慧还要上工,为家里挣工分,她没有太多得时间帮梁老太太得忙。

毕老师就启发乔雯,说奶奶也一直这样照顾雯雯,又说,奶奶年龄大了,早晚会离开雯雯,雯雯连最起码的问候都不给奶奶,那奶奶走的时候会很伤心。

乔雯虽然心智未开,对一直疼她的奶奶,还是有着她自己说不清的感情,她不愿意奶奶伤心,她想要奶奶笑,于是就开了口,问候的次数多了,就说得越来越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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