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〇七八章 管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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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滚蛋他妈也是命苦,闺女死了,儿子憨了,往后这日子可咋过呀。”

郝秀芹坐在炕上,边纳着鞋底子,边和董俊彦感叹着。

“她命苦?这还不是她自己作的,要不是她作,王医生那么高的手艺,滚蛋的烧早退了。”

董俊彦撇嘴:“人家王医生给她娃用针,才开始用第二根,她就嚷嚷着不让给扎了,怕把她娃扎坏了。王医生给他娃搓背,背上的皮才发红,她就把王医生给拉到一边,心疼她娃的皮快秃噜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王医生本来就是下乔村人,在县医院干了二十多年,动荡年代,他自己要求到下乔村保健站蹲点,这一蹲就是十几年,都快到退休年龄了,还是一个乡村医生。

郝秀芹好笑:“说的好像你自己看见了一样。”

董俊彦一脸认真:“哎,你还真说对了,当时我还真就在跟前。”

诸葛季敏腿被打断的第二天,也就是乔争气发烧第二天,刚好是礼拜六,下午不用上学。

中午放学后,跟平常一样,诸葛琳回家放下书包,拿起她的家伙什就往地里跑,抓兔子,找蛇窝,逮野鸡,夹田鼠,摘干酸枣,揪刺藜,拽枸杞,反正凡是她能弄到的东西,一样都不会放过。

照例,周永开和周永心跟着她一块。

诸葛伯绪送诸葛季敏连夜去了公社医院,诸葛琳心里就记挂着老爸。外出玩耍也不会跑远,就在村子附近折腾,还时不时往通到公社的大路上看一眼。希望能看到老爸的身影。

诸葛琳现在的飞镖,已经不是当初诸葛凯给做的简易玩具,而是实打实用铁打的,弓箭也换成了真家伙。

也多亏家里木匠铁匠都有,否则这东西还真难做到。

在她的影响下,三个哥哥连带周家小兄弟,也都各自弄了一套自己的家伙什。尤其是好斗的诸葛健,几乎迷上了飞镖。

要不是诸葛仲瑾看得紧,诸葛健保不准惹多少祸了。

其实。乡野有很多都是可以入中药的,酸枣核、刺藜、枸杞之类,乡间野地到处可见,土品站也收。晒干了论斤卖。

而龙嗝泡之类。可遇不可求,或带有一定毒性的药材,如刺皮果,土品站是不收的,说是上级没有给计划。

龙嗝泡之类的药材,诸葛琳都自己小心收着,说不定哪天就会有用。

田间地头路边,到处都是刺皮果。倒是没有必要收藏。

自从听郝秀芳说过白水村那个当爷爷的用刺皮果害死孙子的事,诸葛琳就很好奇刺皮果到底是啥东西。毒性这么大。

她自己会走路可以到处乱跑后,才明白,村里人所说的刺皮果,就是曼陀罗,田间地头到处都是,有时候人们会弄点回去,拌在吃食里用来毒老鼠。

自从诸葛琳能自行走动后,周永开和周永心就喜欢跟着她,三人年龄相差不大,能玩到一块去,虽然周永开依然是别别扭扭的。

老远看见一只兔子,诸葛琳一箭射中兔子耳朵,失去平衡的兔子,歪歪扭扭逃窜,周永心跑老快去追,结果一个虚空,掉进了个坟坑里,把脚给崴了,疼得直叫唤。

周永开和诸葛琳两人合力,把小胖子周永心给拉出坟坑,诸葛琳摸了周永心的脚,断定不会有事,只是一时的疼而已,她和周永开一边一个,把周永心架回了家。

董俊彦去保健站找王医生,护士说王医生去了乔争气家,她就又找到了乔争气家。

下乔村人口多,村子大,论规模不比公社差,跟公社医院一样,县里给下乔村保健站配了护士,护士也是本村人。

董俊彦接着说:“哎哟,当时我在一边看着都着急,真想给她两耳瓜子。”

“永心,你脚好了没。”郝秀芹问窝在炉子边看小人书的周永心。

诸葛拓不知从哪里弄来几本小人书,只认识自己名字的周永心,看得挺热闹,几本小人书已被他翻了好几遍,就这还看得津津有味。

周永心说地满不在乎:“大娘娘,我脚早好了,我奶奶给我喝了一碗神水就不疼了。”

董俊彦哼骂:“屁神水,还不就是纸灰,亏你喝得下。”

前些年搞运动,几乎所有的坟头都给平了改成耕地,弄得谁也搞不清哪里曾经有坟。

这几年,地里时不时就会塌下去一个坑,或是悬崖底突然冒出一个洞,还有像周永心这样的,看起前面是好好的一块平地,谁知一脚下去,就掉进一个大坑。

有的坑里还能看到寿材板,更有甚者,白花花的骷颅头直接就露了出来。

人们遇到这种事,大多会去找“神婆”买符纸,烧成灰,用开水冲着喝下去,说是能辟邪消灾。

董俊彦不信神鬼这一套,她婆婆是趁她不在家时给周永心喝的神水,周永心的脚本来崴得也不厉害,当天晚上就活蹦乱跳地了。

“还好永心没事,要真喝出毛病来,看我不把他周家给掀了。”想起这个,董俊彦就来气。

看看外面的天色,估摸着快到放学时间了,董俊彦叫唤着一脸不情愿的周永心回家去了,她惦记着给周永开做饭,而周永心看小人书正入迷咧。

诸葛季敏手术后一个礼拜,诸葛辙打电话到诸葛伯绪的单位,要诸葛伯绪去医院送钱,说是城里的伙食太贵,还得每天给诸葛季

敏打针换药,诸葛伯绪给他留的钱,已经快花光了。

刚好当时诸葛伯绪去了供销社,棉站和供销社是一个系统的,他是去卖自家三个娃攒的皮子药材啥的,想要凭关系定个高一点的等级,多卖一分钱是一分钱。

接电话的是诸葛伯绪的死党管管。

一听是诸葛伯绪的声音,管管很是遗憾地告诉诸葛辙:“伯伯,哎哟,真是不巧,伯绪他下乡去了,去各村统计明年种棉花的亩数,也好早点做计划。”

电话那头的诸葛辙不信:“统计亩数不是开春后的事吗,咋会这么早。”

“哎哟,这我可就不知道了,这是领导的事,咱一个小水电工,哪里有资格晓得这大计划。这还是我跟伯绪关系好,伯绪才给我透露了这么个消息,要不我连这个都不晓得。”管管信口胡扯。

管管就姓管,单名管。

据他说,他们管家的家族人多,当初她妈生下他时,给他起啥名都跟人冲突,要么同字,要么谐音,后来他爸干脆就把他爸妈的姓合起来,当做他的名字。

他爸姓管,他妈姓管,他就叫做管管。

诸葛辙在电话那头让管管去找一找诸葛伯绪,管管立马叫苦:“伯伯,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一个县十几个公社,一个公社少说也有十几个村子,你让我去哪里找伯绪呀。”

绕来绕去,管管就一句话,诸葛伯绪不在,估计半个月一个月的都回不来。

最后诸葛辙自己把电话给挂了,打电话也是很费钱的。

诸葛伯绪进棉站大院的时候,刚好看到管管一脸的贼笑,就问他:“你这又捉弄谁了。”

管管四多十岁的人了,还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跟个小娃子一样,整天没个正形。

“嘿,我刚刚替你挡了一个大难题,咋能说我捉弄人呢。”管管一脸的怨妇相。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露出这副表情,咋看咋滑稽。

诸葛伯绪随口问:“说吧,你又做了啥好事。”

忽悠人是管管的强项,诸葛伯绪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你爸让你送钱去。”管管一本正经起来,他也替诸葛伯绪发愁。

诸葛伯绪叹气:“哪里还有钱呀,娃攒的东西这次倒是多卖了几毛钱,谁知才一出门,就让老二给堵住了,他说这回无论如何我都得还他一部分钱。

唉,三个娃辛苦几个月,连一分钱都见不着,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把东西拿来。”

管管安慰他:“你也先别愁,我给你爸说,你下乡去了,至少半个月回不了家。”

诸葛伯绪苦笑:“你个乌鸦嘴,这回还真让你说对了,不过不是下乡,是去学习,刚进供销社门的时候,碰到老黄,让我去一趟省城,学习一个月。”

老黄是诸葛伯绪的顶头上司,跟诸葛伯绪和管管的关系都还不错。

管管听着高兴:“那不刚好,你也不用费心在你爸跟前圆谎了。”

诸葛伯绪却高兴不起来,卖东西的钱被人堵走,工资还要半个月才发,借钱更别想,总不能真的放着季敏在医院不管吧,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可是没钱又拿啥管。

十五岁初中毕业就参加了工作,成了公家人,诸葛伯绪一直在外上班,有时候还得外出开会学习之类,他很少和弟弟妹妹相处,对于亲生弟弟妹妹,诸葛伯绪没啥感情,反倒和自小一块张大的诸葛仲瑾更像亲兄弟。

还没容诸葛伯绪想出个头绪来,老黄从供销社打电话来,说是刚好他省城的同学来看他,让诸葛伯绪赶紧收拾东西,跟他一起,坐他同学的顺风车去省城,也省了好多麻烦。

这样一来,诸葛伯绪连给家里交代一声的时间都没有了。

无奈之下,他只有让管管去下乔村一趟,告诉家里自己外出学习的事,否则媳妇和娃子们一个月见不着他,又没个消息,还不得急疯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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