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送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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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早的给刘亮打招呼,说初十请你一家吃饭

刘亮说,怎么让你请呢?我看就算了。

我说,来了这么久,也给你带了不少麻烦!

刘亮打断说,不要说这些。我不爱听。我说,也不单请你,请了大伯和大伯母。

刘亮才止住话头。说,我忙到屁股天天粘着板凳上,天天喝酒打牌。

我说,就这样说定了。刘亮说,到时候再看吧!电话那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我准备过问矿山的事,还有就是什么时候上班?但那边却挂断了电话。

初十这天,我们四个人就像一家人一样,就等在了定好的饭店里。小金和女儿就像是一个结,连接着两个沉默的男人。有时我都觉得诧异。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一直都没有。我不知道是欣慰还是纳闷。不仅刘亮见了,就连刘亮的妻子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再次见到李伟,眼睛也眨了一下。

还是小金解释说,明天和李伟一起回去。这有点画蛇添足。

然后又说,这两天封路,就一直走不了。

这天,我像有满腹牢骚,企图用酒精来麻痹自己,不知不觉就喝醉了。李伟表现的就矜持许多,有了温尔的姿态。大伯和大伯母似乎早就醉了,睁着朦胧的眼,辨别不清黑和白。

正月十一这天,我起来的时候头还是昏昏的,情绪也极其低落。这一天又迎来了离别送往,小金和女儿又要回到自己固有的生活轨迹,与我丝毫无关的。我也该脱下新年的衣服,退掉居住的宾馆的房间,也该回到那个偏僻的红砖房里。

小金正忙着收衣服,装进带来的包里。女儿坐在**看着电视,发出自得其乐的笑声。窗外出了久违的太阳,映着窗帘一片斑驳的亮色。呆在房间里,恍若在水帘洞中,就听到屋檐下的水哗哗的迫不及待的流淌着。

我拉开窗帘,覆盖一个春节的雪像溃军在急速的撤退。又像是剥去蛋白,就**着大地的本色。大街上湿漉漉的,积着一摊摊的水,映着蓝天丽日。人们也纷纷从冬眠的巢穴里爬出来,突然就多了许多。一个姑娘竟然迫不及待的穿上花裙子,**双腿,就招摇着穿街过市。我的眼睛就一直追着花裙子的身影,目送着她拐过街角,消失了。

当目光收回时,小金说,我们走吧!

我才回头。女儿已经把电视关掉了,就站在门口。我点点头。就跟着出门。

小金提醒说,房卡要退吧!

我说,等会我再回来。

我就带上门,接过小金手里的包裹,就一直到了路旁。李伟正在打扫车顶上残余的积雪。是一辆老掉牙的国产车。我们俩的目光碰了一下冷冰冰的,就像是两根冰锥。我把后备箱打开,把包裹放进去。又盖上。小金和女儿已经坐到后排上了。

我把手伸进车窗里,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说,乖哟,听妈妈话!

女儿脸一让,就把玩具熊伸到我的手里。看着我脸上的诧然的表情,就咯咯的笑着。小金默着脸,低头想着心事。

我说,小金,在家辛苦你了。到了打个电话给我。我说得吞吞吐吐,意犹未尽。

小金的眼往窗外瞥了一下,又低头。李伟依旧还是站在车头的位置,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我也不能立即转身离去。

只好对李伟说,那个事!你再考虑一下。

我的眼没有看他,感觉他点了一下头。他也钻进了驾驶室里,发动。透过后窗玻璃,我看到小金一直拧着脖子,或许是后窗的玻璃不干净了,还是别的原因,反正小金的脸上有模糊,似乎有泪光在闪烁。再待我睁眼仔细察看,小金的脸就像一张纸一般飘摇远去了。

如同繁华的尽头必定是荒凉。我也收拾好包裹,退了房。只身一人就坐回到刘镇的车子。我坐在颠簸的车里,熙攘的车里还洋溢着新年的祝福,我沉默着,冷着脸看着窗外的景色。一片片的积雪还来不及融化,就和枯草,泥土,纠缠在一起。被阳光一照,显得无比的萧条。我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似乎是我的情感早就消耗尽了,在我身上根本就看不出春节的踪迹。也感受不到阳光的温度。我就闭上眼。封闭得像一座城堡。

在刘镇的路口下车。我依旧站在那条路上,等候着货车经过,把我带到红砖房去。自从上次被逮后,我一直没有去过那里。也知道那里停产了,也许一个人都没有。但我实在没有地方可去,那里是我在刘镇唯一的居住地。我伸着头,望着那条通往矿区的路,没有一辆车,也没有一个人影。像是一条被世界遗忘的路,包括我自己。

日头偏向,我再也站不住了,有阴冷的风从雪上刮过,冷得我直跺脚。想就是到了晚上也未必有车子,就转身往镇上的方向走去。经过那个紧闭洗车店,我脚都没有停,直接就过去了。走过后,才想到我是有钥匙的,自从上次小芳把被褥拿去洗后,就一直没有拿回来。我也明里暗里住在小芳那里。也幸好是出现了突发事件,就糊里糊涂的被抓,也就断了和小芳的联系。就和走上了一条岔道,现在是回归了原有的道路一样。走上回刘镇的路上,我就这样默想。也有了一丝暗喜。不然小金和女儿的到来还真有些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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