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爆发战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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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呆在家里,点了一根烟,坐到沙发上。用眼睛来梳理家里的一切。这是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家。我有一年半的时间都没有回来过。在刚刚到刘镇时,这些回忆都伴我度过每一个难熬的夜晚。烟吸到一半,我才发现茶几上已经没有了烟灰缸了。我就一手捧着烟头担心烟灰洒在地上,从客厅一直找到厨房,打开一个个柜门,也都没有。烟灰轰然坠地。我才发现这个家已经不再是我以前的家了。我的生活痕迹已经被抹得已经差不多了。我突然痛苦的笑了。我是这个家庭里名存实亡的一员。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也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

我在洗菜池里灭了烟,烟头丢在了垃圾桶里。又机械的回到了沙发上。就茫然的坐着。抬头看着窗外,那天色渐渐的暗下去。像浮起的鲸鱼的背脊。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喧嚣的热浪落了下去,升起来的是人声,脚步声,还有小贩的叫卖声。有那么一刻,我都不知道身处何地。

电话突兀的响了,把我拉回到现实。小金在电话里说,“你到葡京大酒店来,在纽约厅。”

我说,“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出门时,我特意到刘亮的车里找了一个眼镜,后来还是放弃了。就拦了一辆的士,直接到了酒店。就朝着人少的地方走。推门进去,问了一位门前的服务员,服务员微笑的说,‘在二楼,我带你过去。“我说,”不用了。“就丢开服务员也没有乘电梯,就三步两步上了楼梯。又问了一位站立的服务员,她的手一指,我就顺着墙角低头前行,感觉就像是一只过街的老鼠。

只听到一声“哎呦”一声,我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一个女声惊叫道,“你长没长眼啊!“我就赶忙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那个一身真丝连衣裙的女人一脸愠怒,眼就瞪大了,纤纤玉手不由的指着我说,”你,你,你。”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我也不禁的叫出声来,“朱琳”!这时,女子才张嘴说,——我点了点头。

“真是你吗?”

我点点头。其实朱琳的脸粉白的,被灯光一照,就有点不真实。如果不是她先打招呼,我根本就不敢相认了。朱琳从刚才的惊悚中缓过神来,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老实的回答道:“今天。”

“你这是?”

“我到这里来有个事?”

她点头。说,“我正好在这里吃饭。”

“我有事先走了。”就匆匆告辞。

朱琳还不依不饶的说,“哪天我们聚一聚?”

我说,“好的。”就要了她的电话,就分手了。

推开纽约厅的门,里面的谈话声就突然中断了。我冲着板着脸的岳母叫了一声“妈”,又对着岳父一言不发的岳父喊了一声“爸”。

岳父的脸就绷不住的说,“刘明来了,过来坐。”

不动声色的岳母拿眼睛瞪了一眼岳父。我就近拖开一把椅子坐了上去。小金坐在那里只抬头望了我一眼,又低头和女儿玩起了手机游戏。

我站在那里,就像穿了一件衣领僵硬的衬衣,头就昂着,浑身不自在。就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出来,掏出一支,就上前递给了岳父。岳父刚抬起屁股,手伸到半空中,岳母发话了,说,“你爸气管不好,不能抽烟。”

我眼睛已经岳父的桌前的烟灰缸里还残留着一只烟蒂。我说,“少抽一点。”手也停住了,就杵在半空中。岳父却没有坚持,就停住了。

岳母反感道,“这里空调开着,还有小宝,你也少抽点。”

我就把含在嘴里的香烟取下,又塞回到烟盒里。场面就有点尴尬,我的眼睛就扫过岳父岳母的脸,又掠过圆桌,沿着贴着复古墙纸的墙壁回旋了一圈,就像是找不到出口的麻雀,就一头扎向了通明的玻璃窗,那里映着黝黑的夜,以及对面零星的灯光。这里有我的女儿,有我的妻子,我却找不到归宿感,一心要挣脱羁绊,心也朝遥远的地方飘摇着。我开始怀疑自己。

“你的那个事究竟怎么办?”在我愣神的时候,岳母说话了。

我扭头看看岳父,又看看岳母,发现是岳母提问的。就无奈的摇头说,“还没有眉目。”

我只能这样含糊的说,“毕竟连我都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什么一种状况,李伟也跑路到刘镇去了。我还能怎么办呢!”

岳母黑着脸说,“难道你就一辈子在外面,不回来!”我羞愧的低头。

“看你办的事!好日子过多了。”岳母咬着牙说。

岳父似乎看不下去了,就插话说,“不说了,都这样了,说什么都迟了。”

“什么迟了。”岳母眼一横,说,“如果不是我女儿被拖进去,我会管他姓刘家的事,就是抬轿子请我,我都不会管这个破事,放一个屁的。”

话说到这份上,我的脸色就难看了,心头我瞄了一眼小金,她却像是无事人,我不仅姓刘,我的父亲也姓刘。气就运到丹田。说我是狗屎都无所谓,只是我的父母千万别动,他们生我养我,不求一点奢望,还一刻不停的照顾我,我呢?难道只是给他们蒙羞吗?

我喘匀了气,也是自暴自弃的说,“我是没有希望回来了,到我老的时候,我就在我的家乡养老算了!”

岳母勃然大怒道,“你说的什么话,我养的女儿可是跟我没有受丁点苦,那我女儿嫁给你干什么?去风餐露宿,还是过一辈子穷日子。我可不答应!”

岳母的连珠炮似的话,像一枚枚子弹就当当当的从嘴里发射出来。我不得不用手捂住头。岳母声音渐小,我把手才放下来。

我站起来,痛苦万分的喊了一声,“妈。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你拿棍子打我,如果我说一个不字,我都是人养的。”我的脸涨得通红。真的气疯了。

岳父在一旁一个劲的使眼色,我都不为所动。就走到我旁边,按住我的肩,想让我坐下。我的脖子僵在那里,像一只斗架的公鸡。

岳父轻声细语道,“你妈都是为了你们好。”

我的脸扯出淡淡的笑,“为我好,难道就这样为的吗?真的让我们离婚!有你这样作母亲的吗?全世界恐怕难找到一个吧!偏偏给我碰上了。”

岳母原本是端坐在椅子上的,现在已经仰靠在椅背上,头耷拉着,脸色煞白,大口大口的捯着粗气。

小金丢开了女儿,像才进来一样,看到这突然的状况,就奔到她母亲身旁,焦急的说,“妈,你怎么了?”一边用手一下一下抚着她妈的胸。岳母痛苦的闭上眼。女儿也过来,带着哭腔喊道,“外婆,你怎么了?外婆。”岳父在一边搓着双手,急得团团转。我依旧站在那里,冷眼看着。

岳母的气喘匀了些,小金突然抬头,眼里射出仇恨的目光,咬牙说,“刘明,我妈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你拼了。”我还是漠不关心的抬头,这个姿势就激怒了她。小金就像是一只鹞鹰,张开双手就扑了过来。等我察觉到危险的时候,脸就被舞动的扇了一下,我就退后一步,一边用手来招架,说,“你干什么?发神经啊!”

小金却没有善罢甘休,还在抡起胳膊,那动作就像是落水的人,在毫无节制的拍打着水面。如果我是一张纸,就会被撕扯得七零八落。我的手就被小金的指甲划了一下,有一股尖锐的疼。我也恼了,就逮住她的手,又轻轻的一推,小金就应声倒地。撞翻了旁边的椅子。女儿就哇哇的大哭起来,喊着,“妈妈,妈妈。”过来扶小金。

小金却拨开女儿的手,一声不吭的爬起来,眼里含着泪,也没有再向我冲来,只是摆摆头,说,“姓刘的,我们本来就没有关系了。一点都没有了。”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是咬碎了牙在说。

岳父叫道,“你们都在干什么!”我的心咯噔了一下,知道心已经碎了。呆在那里一点意思都没有,就推门,正碰上服务员端着盘子进来。我蹬蹬蹬的下楼,出了门口。看到外面车来车往的大街,又折回到收银台,询问了账单,就把钱给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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