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忐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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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喝了一声小李,说:“一点不懂规矩,你——”真是一物降一物,小李立马就毕恭毕敬的了。

胖子就凑到我耳旁耳语道:“刘哥,这些人交给我,还是你自己处理?”胖子就扫了一眼五个人。

我说:“给你怎么办?”我发现包括瘦高个,小个子都穿着一样的破烂不堪的衣物,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或是穿了几十年,一身都是大洞小眼的,,还有的露出黑黢黢的膝盖。脚下是老式的解放鞋。明亮的刀片还架在脖子上,丝毫不敢动弹,就形成了黑与白的对比。

他们头一次与锋利的刀打交道,脸上看不出多少表情,心里就不可避免的有了压迫感,褐色的眼珠在眼眶里慌乱的转动着。小个子觳觫着说:“各位大爷,真不关我的事!”就转脸看我,又去找老张小李。他们都默着脸,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

胖子眨着小眼,手也掩着嘴,说:“给我就把他们用黑袋子套头,送到荒郊野外去,先揍个满地找牙,跪地求饶,我们就扬长而去。叫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怎么样?”胖子就得意的嘿嘿的笑了起来,一把就抱住我的肩膀。

我摇头说:“还是放了吧!”

胖子恼道:“这怎么行!刘哥——”他恨铁不成钢的哆嗦了一下,说:“你要给他们一点厉害看看,不然你根本就没有威信,他们还是会三天两头来找你麻烦。心不能太软了。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叹气的坐到椅子上,撸起了衣袖,就盯着脚下,似乎要把地板盯出一个洞出来。

过了半饷,他才抬头说:“老板让我过来就是要把这件事处理好,刘哥,你这样,我怎么向老板交代呢!”

原来是刘亮嘱托胖子他们过来解围的,我就答道:“没事的,到时候我来解释,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胖子有些怜惜的抚摸了自己白嫩的脸,说:“刘哥,你是我头一个见过的违反江湖规则的人,不过我器重你,喜欢和你这样的人交朋友。”就站起来,用力的抓住我的手,摇了摇。松开就挥手说:“兄弟们,都撤了吧!”走到门口又回头一二三都点了一遍,说:“你们几个给我听着,欺负刘哥就是欺负我,你们打听打听,我胖子是什么人!”胖子就面露狰狞之色,确实有些唬人。小个子就点头如啄米般,说:“知道了,大哥!”

那几个黑衣人手下就收了刀,甩了甩有些酸胀的手,就跟着胖子出了门。很快他们就停住了脚步,像石雕一般站在那里。我就好奇的走了出去。楼下就站着黑压压的人,一个个手里拿着铁锹,洋镐,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黑森林。暮色已经隐去了他们的脸。一个手下就低声道:“老大,怎么办?”

胖子一字一顿道:“不要轻取妄动!”

刚刚才松弛的心,像停在港口的船,就又被一个滔天的浪头扑来,就瞬间拉紧了缆绳。下面就发出了声音,“把我们的人交出来!”又有人叫道:“再不放出来,我们就把这房子掀掉!”我能感觉到这窒息般的压力,胖子或许也感受到了,就捏着裤边。

“不行再调人过来!”又一个手下对胖子说。

胖子翻了他一眼,说:“你猪脑子,妈的,你没看到这么多人啊!一个个都不要命的。”

一个口齿不清道:“要不和他们拼了!”

胖子根本就不再理睬他,就回头望着我。我的腿有些颤抖,语无伦次道:“这可这么好!”不要他们动手的,就是一人一口唾沫都会把我们淹死的。

楼上在沉默,屋里的人都没有再出来。楼下的森林就像刮起了一阵风,又像是闯入了一只野兽,响起了金属一般的钝响。如果有一粒火星,就会迅速点燃,火苗就会袭上楼上。这里就是目标,就是愤怒的源泉。

我返回了屋里。屋里的日光灯不知被谁点亮了,就照着我发黄的脸。瘦高个他们更像是固守这个屋里的战士,表情冷漠,一言不发。我酝酿了好一会才说,“这本来是一件简单的事,我想你们也不想弄复杂吧!大家都是养家糊口的,也都不愿意看到流血,出人命吧!”

我注视了一会屋里的人,又把目光投到窗外,那黑洞洞的旷野,心里就莫名的惆怅。我吭哧着说:“其实说到底,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打工的,我也能体会到你们的心情。我老刘如果说了半句假话,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我咬着牙发着毒誓。又说,“我一直都在联系,说真的,我比你们更急!可是急就有用吗?到现在还是没有钱。不过,我给你们打包票,工资是一分都不会少的。我还准备着给你们提高待遇。——”

“老刘你在糊弄我们”小个子打断我的话。外面就响起了叮当作响的铁器的敲击声,随时都有把这座楼拆掉,掀翻的可能。小个子就试着拨拉开站在门前的胖子,嘴里还说,“对不起,借过!”没想到就像是挥手挡开了门帘。胖子的手下都贴身紧握着手里的小刀,与楼下的锹镐相比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黑衣手下都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道。小个子就有些肆无忌惮了,伸头张望了一番,就朝楼下嚷道:“快上来,兄弟们。”楼下也有人附和道:“走,上去!”

我的汗就不可遏止的流了出来。如果楼下的工人一起涌上来,那么事态就不知道发展到什么状况了。出人命也是有可能的!我的目光就飘忽着找不到一个落脚点。摇摆着那几个工人身上。

他们原先脸上的沮丧和恐惧,就像是面具一般,被摘掉了,给胖子那伙人戴上了。也看不到他们真实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我的眼睛好不容易对上了瘦高个,我张张嘴。瘦高个却先我一步出了屋子。我只感到天旋地转,头往后一扬,“砰”的一声,就磕在后面的墙壁上。没有人能救得了我的。等待我的应该比捆绑更严厉的惩罚。他们已经被激怒了,像一群失控的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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