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 喜?悲?(1 / 1)
“哥?”我说。
刘亮答道:“什么事?”
“你上次说的矿山要关闭的事进行的怎么样了?”我就直截了当的说。
刘亮说:“快的要个把月就可以结束,慢点要半年时间,有问题吗?”
我说:“你这一关门,我们不都要下岗了吗?”
刘亮说:“你这刘明,还担心自己下岗吗?你也开始关心自己了!”刘亮在电话那头就哈哈哈的笑起来。笑声从电话线传过来,就像是秋夜里觳觫的树叶在寒风中抖动。他好一会才停下来说:“这矿山一关,你就成了百万富翁了,你还担心下岗。真有你的——”那笑声就像是烧开的水,被压抑着又亟不可待的要冒出来了。
我茫然,在这突如其来的笑声里,就像是误闯进了恐怖城中,有些心寒。失语般嘀咕道:“怎么?”
刘亮说:“你忘了吗?这个矿山你也有股份的,到时候矿山被买断下来,我和你不都有钱了吗?”
我说:“那是哥的钱,我不能要的。”
刘亮的痞气又上来了,说:“刘明,你怎么愈来愈假了,这个不要那个不要的,难不成每次我都把钱塞进你的口袋里吗?搞什么玩意!”
我一时噤言了。我想到我每次都是在刘亮给我工资奖金的时候,都会推让,最后不都是一份不落的收下。我在走神,飘飘忽忽的莫衷一是。
刘亮说:“就这关键一段时间,你给我盯好了,不要出什么乱子。还有这关闭的事也不能传播。”
一想到矿山一关闭门,我又突然会有钱,而且不是一点两点,而是上百万的钱。可是我一点都兴奋不起来。脑海里不断生出老张小李和高个子,都背着或挑着铺盖卷,从这里远去的背影,就像是一只鸟儿站在枝头,挥挥手,她就从这个枝头蹦向那一个枝头上。心头就凉凉的。
过了一会,我似乎又睡着了,门被推开,我就一个激灵。但头还是沉沉的,脖子上像顶着一个铁家伙。我挣扎着起身说:“老张,你来了!”
老张带来了一盒盒饭。弓着腰说:“听小李说你回来了,我看你中午没有下去吃饭,就带一份过来给你吃。”
我说:“谢谢,谢谢老张。”就伸手接过盒饭,就摆在桌上了。
老张诧异道:“你吃饭啊!”
我虚虚的笑着说:“我有点累,不想吃!”
老张说:“我搞了你最爱吃的咸菜和辣椒,不吃饭哪里成呢?多吃少吃好歹要吃啊!”老张饶舌得像说绕口令。我也被他的友情所逼,就用筷子夹了一口饭塞到嘴里,味如爵蜡。就放下了筷子。
老张支支吾吾的要说什么,就一跺脚,叹了一口意味深长的气,什么也没说就出门了。我装作没有看到,把脸一低,也没有发出声音出来。
我想老张也是揪心于矿山关闭的事,这是人生的一个大事,牵扯到还有继续找工作就业,本来一个人呆着一个地方习惯了,现在又要重头再来。只是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刘亮又叮嘱我,我能说什么呢?继续道貌岸然的宣扬没有这回事,请你们放心!我想我说不出口。所以我只得沉默。
我支撑着身子把手头上的工作完成后,心里想着这矿山快要几个月就完成买断关闭,我手头亟待解决的事是小胡子的官司。还是要把两家人请到一个桌上好好谈谈。
就出门,遇到一个刚刚下班的工人,往常老远他们就会对我咧嘴笑着,我就面带微笑着向他点头,他却不屑一顾的扭过头来。把我晾在了一边。好像我是一泡狗屎,绕开了我。
我有些气馁,就坐上了车,开车直接去了医院。在走廊上,正遇到端着一盆水出来的老婆婆。我喊了一声。又问:“今天李伟咋样了?”
老婆婆微笑着说:“好多了!你进去看看吧!”那神情只有做母亲才会露出来的欣慰。我点了一下头就进去了。
病房里李伟的妈妈正坐在李伟的床头,两只干枯的手就握着李伟伸出被外的白胖胖的手,一边低声说着什么。李伟也平静的注视着他的妈妈,脸上现出柔和的光。
我的突然闯入就打断了母子两人的交流。李伟妈妈站起来,说:“小伟,你看谁来了?”
李伟的脸上就泛出羞涩的笑。像一条小鱼滑动这水面,扯出一丝皱纹。我点了一下头。就走到李伟身旁,拉着他虚胖的手,说:“今天好多了吧!”
他的眼睛眨巴了一下,算是应答。李伟的妈妈就退到一旁,欣喜的看着这一切,说:“刘明,多亏了你,李伟这条命就是你给捡回来的。”
我说:“大妈,你可千万别这样说。我只是尽了应当尽的责任,都是举手之劳。没什么?最要紧的事李伟身体好了。”
李伟的妈妈点头,笑着说:“今天医生说了,李伟可以出院回家了。在这里算是熬到头了。”
这时我准备张嘴,门又被推开,老婆婆手里拿着空盆进来了,一头撞进了其乐融融的气氛当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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