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零七谈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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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不过我们的门打开,还是引起了个别病人和家属的注意,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我无所事事的瞅了一眼,就一直往前走,李伟的爸爸慢吞吞的跟着。我停到了楼梯口,这里一般没有人经过的。我就点燃了香烟,又把没有熄火的打火机举动他的面前,他摆手,谢绝了我的好意,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点燃。等他吸了一口,把憋闷的烟雾吐了出来,我才说:“叔叔,你究竟想怎么样?”

李伟的爸爸像匹马一般昂着头,一连吸了两口,那烟雾直冲着我扑过来,我依旧站着没有动。他才说:“小伟受了那么大的伤,遭了那么多的罪,差点命都丢在那小子手上,就这样算了吗?”

我摸不清他到底想要什么,是要严惩小胡子,还是要追加赔偿,就如实道:“李伟的医疗费不都是小胡子的家属赔偿的吗?还有又补了一万块钱的营养费。再说李伟的伤刚好,不能再给他刺激了,对不对?叔。”

他又是一口,烟就剩下烟屁股了。他就凑到嘴前吸着,才丢到地上,用脚底狠狠的碾着,似乎要把烟屁股踩到地里,才松开脚,说:“医疗费是应该他交的!”

我已经明白他的用意,不过是想要点赔偿。就开门见山说:“那你想要多少?”

他已经没有烟抽了,就一直用手在搓揉着自己的鼻头,脸上的表情就呈现出诡异的变化。揉了半天才说:“最少要二十万!”

我冷冷的一笑说:“叔叔,不多吗!”

他说:“本来不多,我要为小伟的以后着想,万一他以后有一个后遗症找谁去,是不是?”

我说:“可不可以打借条?”

他听着瞪眼,说:“怎么可能呢!”

我说:“那你让两个老人怎么还呢?就是砸锅卖铁把自己卖了都没有。”我停顿了一会说:“据小胡子说,他借给李伟五万块钱到现在都没还,这可是高利息的,到今天也应该有不少利息了。”

他扬着手,好像我是一只难缠的苍蝇,要把我给赶开。武断得道:“我不管这些!反正不给二十万就不行!”

我说:“叔,说话要讲理,对不对!你想如果小胡子不赔你钱,大不了多坐几年牢,他还可以反过来要追要你的欠款。是不是?现在李伟身上已经没有钱了,这钱也只有你能给他垫了!”

他眼里似乎要喷出火出来,头发也竖了起来。说:“你不要跟我说这些,他是他,我是我。”就突然被速冻过了一般,僵硬在那里。脸上写满了沮丧、恐惧、焦虑。

他真的让我很失望,这样的一个父亲,教育出来的孩子能会有责任感吗?李伟的所作为为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但他就是一泡牛屎,也是李伟的父亲。想到这里,就压抑着心里的嫌恶说:“叔,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我们还可以谈的!”就拍着他的肩,似乎要唤起他的知觉。

我又进一步说:“刚才你也看到了,医院里已经再赶我们走了,我们再呆在这里不行了。你看,我们是不是找一个茶楼,或是酒店,到那里谈。你看呢?”我说得很轻,似乎很虔诚得注视着他。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身子软和下来,被我轻轻一推,就顺从着往病房里走去。

他站到门口,冲着李伟喊道,“走吧!”就头不回得往外走。

我接过李伟妈妈手里的提包,又加快脚步往前奔去,埋头要追着李伟的爸爸。没想到我手里的包被顿了一下,我才回头,就见老婆婆张嘴喘气道:“刘矿长,我们这到哪里去?”

我说:“大概是到茶楼吧?也许到酒店?再定吧!”

她就从衣兜里拽出一个信封,说:“这是住院费和医疗费,你先拿着!”

我望着这张像被风吹雨打过的憔悴的脸,就把积在嘴里的话,忍忍还是没有说。又怜惜说:“你先拿着,到了茶楼,你不要说话,”

老婆婆惶惑的眼神,像一只受惊的鸟飞掠过,撇了撇嘴,点头。后面的李伟被他妈妈牵着手,一步一步费力的往前挪步。大病刚愈,李伟浮肿的像一只刚出炉的馒头。

我等在车旁,把两旁的门都打开了。李伟的爸爸已经端端正正坐到副驾驶里了像一个首长。我候着她们依次坐上皮卡车,又依次关上了门,检查了一番,才坐到驾驶室,打着火,偏头问:“到哪?”

李伟的爸爸才说:“先找一个旅馆住下来!”

我就说:“好吧!”同时松掉了手刹,车子起步就朝着宽阔的大路上疾驶而去。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李伟缩着肩坐在靠左的位置上,表情有些呆滞。李伟的妈妈则目光涣散的望着,一副无着落的样子。老婆婆倚在门边,似乎尽量给李伟的妈妈腾出更大的空间。

转过一个街角,看到了一家酒店,就直接开到了里面的停车场里。我向李伟的爸爸要身份证,李伟的爸爸蛮横道:“要身份证?”眼瞪得像铜铃。

李伟妈妈也许是憋久了,就不客气道:“你以为在家啊!”

我担心两个人又要爆发争吵,就息事宁人的说:“算了算了,我们还是住进去再说。”就下车。

李伟的爸爸伸手就拽住了我的衣服后襟,改变主意说:“我们还是去茶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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