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一十六郁结(1 / 1)
这时,路上就有早起上工的人,他们嬉笑着往井口的方向走去。我愣怔着看着这几个人。我望着他们的背影,才想起什么,就高呼着:“哎!不能去。”可能是我的声音太小了,那几个人并没有反应,继续往前走着。
我就蹬蹬蹬的下楼,就朝着那几个身影跑去。还跑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你这是干嘛?急匆匆的!”
我回头,小李就吊着胳膊走了过来,说:“刘哥今天早啊?”
我点头说:“是。”又说:“今天不能下井!”
小李撅着嘴说:“为什么?”
我只得含糊道:“这个案子还没结,再等一等!”我也不能深讲。如果这个矿山是非法开采,那么这些工人工作也是非法的,他们虽然不知情,但知道太多,也会弄巧成拙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李眼都翻向天了,似乎在怀疑太阳是否从西方升起。就说:“刘哥,你没病吧,怎么尽说胡话。这是两码事。”
我犹疑着陷入了沉默。小李等不及的憋红了脸,又说:“你倒是说话啊!婆婆妈妈的像——”
我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半天才说:“有些事,有些事——”
小李就截断道:“你的意思是我们都在这里等,要等到什么时候,还是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家了——”
一席话说的我无话可说。就望着他焦躁的直跺脚,也不看着我了,就把眼睛投向了高耸的井架,那高处有一丝游云在飘荡,就像是带着一顶海军的军帽。
我说:“过段时间我再和你说吧!现在不好讲。”然后又说:“你还是让他们放几天假吧!工资一分不少总该行了吧!”最后一句是我加上去的。
小李又把目光移向了我,知道也无法获得更多的东西,就拎着那只残手,就迈着小碎步往前面的人影追去。
我冲着他喊道:“下午我去看瘦高个,你去不去!”
小李回头看了我,又掉过头去直追着那前面的人。我有些泄气。确实很多事情本来就该清明如镜,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无法说出来,就特别沮丧。
我仰天看天,那朵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一束阳光就狠狠的砸在井架上,天空无比的湛蓝,如同梦幻里的色彩。山上的草木就郁郁葱葱的,山下的雾气也消散了,就**出田畴和村庄。我缓步坐在一棵树下,就对着那山下那无尽的风景。
刘亮走了,我不知道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用处。但我必须留下来,这是我的职责。或许马上就有人来,就会把我们驱赶走,跟着就会是一声轰响,整个井架就被夷为平地。我就这样胡思乱想着。
突然,我看到山脚下有一辆白色的警车出现了上山的路上。我警惕的就引领张望,车子没有响警笛,像颠离在波峰浪底般就浮浮摇摇的隐现在山野当中。我心里未免一紧,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能来。可是车子准确无误的就上了那半山腰,就直接往矿上开来。
车子停下,我已经躲进了房子的背面。旁边正好有一棵树,恰好容下我一个人。跟着就听到人的脚步声,还有说话声,接着就是响起了上楼梯的脚步声。我这时连呼吸都停住了。接着就是敲门声,我的房门没有上锁,一伙人就直接进了房间里。停了一分多钟,这伙人又一齐下来。我把自己的身子完全贴到了树上。
按照我的想法,他们一定会满山遍野的寻找我。如果找不到,出一张悬赏启事也是有可能的。到那时,我就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可是我等了很久,这伙人一直也没有到楼房飞后面去。就听到一两声关门的“砰砰”声,然后车子按了一下喇叭,就驶了出去。
肯定是调虎离山,制造离开的假象,然后就是一个回马枪。我胸有成竹的想。可是我看到那辆车已经没入了山下。我还是等了很久,才松开蜷缩成一团的身体。可是那手和脚,都僵硬的就像是冬天里干枯的枝条,只能直来直去横动着,发出咔吧咔吧的闷响。
这时,小楼又恢复了平静。接着又有杂沓的脚步响起来。就有人大声的喊:“老刘呢?”问话的人是老张。
一人答道:“刚才还在这里。”说话的人是小李,小李说得慢吞吞的。
我还在平息凝气,大气不敢出。小李又说:“刚刚老刘说下午去看你去,还问我去不去呢?不会现在就走了吧!你们在路上碰到他没有?”
另一个人说:“没有,路上没遇到。”瘦高个的声音。
就听到老张说:“你看皮卡车还在这里,人怎么会走的呢!”
小李低声说:“那就奇了怪了!一个大活人能跑到哪里去呢!”接着就是沉寂,响起了啪嗒啪嗒火机的声响。然后是点烟抽烟,一阵阵长吁短叹。
在等待了片刻,说话的也就是老张小李和瘦高个。我也在疑窦,就像是面对着一池碧水,不知道深浅,也就不敢试水了。就一直在瞻前顾后。即使我这时候现身,又会以什么样的理由解释呢?索性再等等吧!
当我探出头来,发现小李就站在小楼的拐角处,一只手就从裤裆里掏出家伙,呼啦啦的撒着尿。他扭头向后张望着说:“老张,早晨老刘挺奇怪的,好好的让我们都不要上工了,还说是工资不会少的。你说这老刘头脑是不是有病啊!”
老张就慢吞吞的走过来,问了一句,“你的手怎么样了?”
小李不屑道:“鸟事!只是破了一点皮。”
老张把头摇得像打摆子,那尿也就像机关枪一般,哗啦啦扫了一大遍。抖索着说:“我不知道。”
那尿燥味只冲人太阳穴。两个人的家伙就在我面前摆来摆去。我一阵犯呕,就像是吞进了一只苍蝇,那胃里就携着风声,就穿越了喉咙,逼到嘴前。我就咬着舌头,忍住了。
幸好两人晃荡着裤子里的家伙,一缩身都收了回去。就掉过身子离开了。我脸离开树干,用手摸着凹凸的脸部,就摸出了一手绿斑。我就蹑手蹑脚的摸到墙角,眯眼探望,那三个人晃悠着结伴往宿舍方向走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