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六十八说服(1 / 1)
我推脱着说:“算了,哥。”
刘亮命令道:“到底在哪?”
我支吾着说出了地址。电话就啪的挂掉了。我又陷入无序当中。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背抵着冰冷的墙壁。那从走廊上穿梭的医生护士,在我眼里就是一个个飘忽的影子。
直到电话再次突兀的响起,我把电话送到耳边,里面传来刘亮严肃的声音,“你在几楼?”
我有气无力的答道:“八楼!”
话音刚落,刘亮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刘亮像一个严谨的科学家,站得老远,审慎的看着我,似乎在确认我究竟是不是刘明,再走近一步。说:“刘明,到底怎么回事?”
我其实也在发愣,在看到刘亮时,我一直像一个木头人,就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刘亮逼近到我的眼前,我只是把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就像是照相机聚焦一般。然后就可怜巴巴的直起身,身上的骨节就磕巴巴断裂般的脆响。还是没有说话。
刘亮恼怒的掏出一根烟,点燃有力的吸了一口。烟雾爆炸般的散开。正好一个护士走出去老远,回头,厉声道:“这里不准吸烟!”
刘亮野猫山丘的瞪了她一眼,还是走到垃圾桶前,把烟熄灭,丢了进去。又走了回来。就一屁股坐到我身旁,说:“大过年的到这里来是干什么?”就无趣的摇头。
我咧着干渴的嘴,像干涸的池塘。低头幽幽的说:“刘镇的小芳超市知道吗?”
刘亮把眼一横,说:“知道啊!就是那个寡妇,她不是搬到城里来开超市了吗?”
我有些听不惯,把厌恶给咽下,说:“就前几天,她出车祸了,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抢救呢!”
他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我的眼睛,鼻子吸了一下,说:“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咽喉被塞住般,吐不出话,又像是有着千言万语,却挑不出头绪出来。
刘亮诡异的一笑。脸上表情是看不出的,那是从轻轻闪动的眼睛里泄漏出来的。一字一顿道:“你们现在还有关系吗?”
我摇摇脑袋,就像晃荡着一根掉在枯藤上的葫芦,又及时止住。刘亮眼睛像蒙了一层水,也恍惚起来。质问道:“你这什么意思?”
我惨然一笑,比哭还难看。说:“断了,早就断了。可是——”在刘亮探照灯的审视下,我就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一一说了。
刘亮面色冷峻,听完后,半天嘴都合不拢。一筹莫展的抚了一下脑袋,说:“怎么会这样的?你不会是上当受骗了吧!”
他又打趣说:“妈的,刘明你小子,竟然有了小二子了。好福气。”看看我的神色不对,才发现玩笑开的不是地方,就止住了。
我说:“哥,你说我怎么办?”猛然间抬头,那额头上的皱纹就凑聚着,一下子就老了许多。
刘亮两只手就有力的抓着脑袋,像要把头上的头发一起拔光。就豁然起身,说:“走到楼道里抽着烟去!”就率先往前走。
半天我都没有跟上。他回头招呼道:“走啊!”
我费力的撑着双手,把屁股从椅子上抬起来。腿却搭不上劲。刘亮就走过来搀了我一把,问:“怎么了?”
我摇头,说:“没事!腿坐麻了!你先走。”就推开他的手。其实还是昨天被打后,我的腿就突然疼痛难忍。
刘亮没有走,就垂着手,冷眼看着我。我就咬牙切齿挪不动半步。刘亮蹙着眉,说:“这分明就是被人打的!”刘亮一语就参破天机。
我只好就搭住他的手,就一瘸一拐的扶住他往楼道的尽头走去。刘亮却停步说:“还是坐在那里吧!”
我却执意要去,说:“抽一支烟吧!”我的嘴巴寡淡寡淡的,那迷人的烟味就**着我。
进了楼梯间,我像卸下重担,就坐到了台阶上。刘亮就递给我一根烟,我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来。身体顿感轻松了许多。刘亮起先站着,又与我挨排坐下。等一支烟吸完,刘亮才说:“你这事要好好的捋一捋。不能稀里糊涂的被人陷害了。”
我决绝的摇头,说:“不会的!”在我第一眼看到月月的时候,我就被什么狠狠的抓住。这第六感比什么都敏锐,能够突破重重障碍,直抵灵魂。就像我接到马尾辫莫名其妙的电话,我就觉得生命中的弦被拨响了。
刘亮大大咧咧的说:“没有什么不会的?现在社会上稀奇古怪的事层出不穷。”就像刀一般,一刀两断截断了我的话。
我信誓旦旦的说:“小芳不会,就像是她一直没有去找我!直到现在——”
刘亮冷笑道:“没事当然不会去找你的!有事当然要来讹你了。”
我感觉真的无法和刘亮沟通下去。当然我知道他是好心,但也要考虑我的想法。就冷着脸,默不作声了。
目前这窘境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没有理由再去计较什么,唯一就是沉默。像一块石头。
刘亮又用手挠头发,挠累了,才说:“那个叫什么月月的孩子你见到了吗?”
我还是在憋着气,像一只被吹足气的青蛙,接着一只有力的手就挤压着我,我叹了一口意味深长的气,伴着嗝声,道:“见过!”
刘亮却调转话头,换了一个思路说:“如果你默认了孩子,那么你的家庭怎么办?你的老婆会接受吗?还有你的父母——你要想清楚,这不是开玩笑的事!”说到后来,刘亮愈发的语重心长了。
我无奈的摇头,说:“没想过,哪里想到那么多!现在是只祈求小芳平安无事,一切完好。”
刘亮说:“你不要想这么简单好不好!”他又恢复了老江湖的做派。
我说:“那怎么办?总不能一走了之吧!哥,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刘亮说:“对啊!你这思路就对了。很多人躲都躲不及的,你还自投罗网。”他拍着大腿,捶胸顿足的味道。
我别过脸,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咄咄逼人的气息。说:“哥,难得你不相信真情吗?父母子女兄弟姐妹情谊,你不会否认吧!如果不认可,你也不会呆在这里劝我的吧!”我说得很伤感,但也很困难。
刘亮气呼呼的说:“你就能证明那个孩子就是你的吗?凭什么?”从幽暗的楼道里,能瞥见他眼里射出来的光。他连贯的句式像三板斧就砸向了我。
我只得退让着,半天才淡淡的说:“从月月的眼神里。”接下来就什么也没有说下去。
刘亮就起来,跺着发麻的腿,地板跟着轰隆隆的。似乎要把地板跺出一个洞来。,然后就惊叫道:“刘明,你要冷静一下,要好好休息,我看你已经完全陷了进去。”就来拉我的手。我像一个树桩,没有丝毫的动弹。
刘亮气呼呼的说:“好了,我不管你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吧!”就夺步往外走,推开那个楼梯间厚重的门,我已经他出去了。没料到他又返回到我的身旁,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就在我脑袋上方,叮当晃悠着,说:“这是我家里的钥匙,没事你就到我那里休息吧!洗洗澡换换衣服。我明天就要去上海了,准备去国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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