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大局为重(1 / 1)
这时,关长生收回目光,扶了扶眼镜,问陈铁汉:
“身体怎么样?”
“只是跌伤和擦伤,骨头架子没散,当时摔昏了,快好了。”
坐在沙发里的陈铁汉极力忍着伤痛,看了看关长生回答。
关长生走到门口看了看,顺手把门关死,转身字斟句酌地说道:
“有件事我拿不准,正好给你说说。”
“说。”
关长生面容突然变得严肃和刚毅,站在陈铁汉面前,以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为限接着说:“关于林强这件事,丁黎明和我碰头时希望在局党委会上能统一一下认识和口径,要求在事情没有查清之前,一是不要上报,二是对外就说林强有特殊任务……而对于晓中这件事,他的意思是严办。”
陈铁汉忍不住瞪起双眼,打断他,急问:
“你怎么说,同意了?”
关长生轻轻叹了口气,坐回办公桌前。好一会儿,他说:
“我和他顶起来了……”
“王八蛋!”刑警出身现在又主管刑警的陈铁汉脱口骂道。
“骂管什么用,谈谈你的看法
。”政委道。“于晓中这事最初他的意见也是捂一下,说是对公安局形象影响太大,不过这事想隐瞒也隐瞒不住,市里和省厅已经知道了。”
“这就更明摆着了,心里有鬼嘛!心里没鬼,事情已经发生了,说痛心谁不痛心?一个刑警大队副大队长遇害了,尸体还神秘丢失,上报怕什么?公安局内部出了这么大乱子,怕保不住乌纱帽?对外又怎么能说有什么鸡-巴‘特殊任务’,有特殊任务我这个主管局长怎么不知道?”
“别的不说,林强没了,家属哭着喊着来局里多少次了,心都快碎了,我们当领导的这时候了怎么还能撒谎,又怎么能这么干呢?你我怎么忍心撒谎啊!心里没鬼,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让上报?是影响重要,还是尽快查清背后真相更重要!别说一个活生生的警察没了,就是一个小鸡小狗没了当家的也不能无动于衷啊!你说?”
他的思想主要在林强身上。至少目前来说,于晓中开枪打伤黄老六,他无话可说。
陈铁汉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往茶几上“哐”地一墩。
说到林强家属,关长生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更加沉重,透不过气来。
他们当然都知道林强的妻子江晓莉也在局里工作,在刑警大队把卷,在档案室管档案,她和林强、乔银忠都是警校同学,三人从警校一直到回来当警察,关系一直都不错,特别是江晓莉和林强二人的感情全县有名。后来,不知为什么林强跟乔银忠的关系开始逐渐疏远,以至于出现矛盾。
林强出事后,开始江晓莉像疯了一样不敢相信,她一遍遍地说林强那天晚上从家走时明明说上局里值班,怎么突然就没了呢?当时她在家几次昏厥,林强遇害、尸体丢失后她一下子像变了个人儿似的,精神受到极大刺激,不顾家人劝阻放弃休息坚持要来局里上班,说要查清到底为什么!可一点精神也打不起来,人也苍老了许多……
女同事把她送回家,档案室归关长生分管,他对林强和江晓莉两人印象一直不错,提起江晓莉,他怎能不更加痛心惭愧,心如刀绞。
“是啊,江晓莉和林强的孩子还小,林强冷不丁的就没了,你说她怎么能受得了?都是警察呀!林强要是抓人时牺牲了,倒在了工作岗位上,那是另一码事,可是她丈夫就这么……警察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去保护自己的亲人和老百姓?那天她来了就给我下跪,老陈,”关长生摇摇头,“我这心哪,咳
!”
“怎么跟你说?破案本来就是咱当公安义不容辞的职责,可当咱们的同志来到你跟前‘扑嗵’一声跪下要求你给他破案时,你说咱这心情到底是个味滋味啊?同事给咱们领导下跪,老百姓给‘公仆’下跪,连咱们的家属也不例外!我怎么能不跟丁局长吵,又怎么能‘答应’他?”
陈铁汉铁青着脸,泪在眼圈,但他没让它流下来。
在陈铁汉印象中关长生从未这么激动过,关长生停了停,让自己平静一些,继续说:“江晓莉给我说,林强一直希望有个儿子,可当护士抱着又瘦又小的女儿给林强看时他却连连说‘女儿更好!你告诉我爱人女儿更好’……江晓莉一边跟我哭一边说,那年刚当爸爸的林强面对女儿抱不会抱,亲不敢亲,乐得什么似的,一劲儿对江晓莉说等孩子满百日时抱她去照一张全家福……”
“现在他们的女儿生日还有十天,可林强却没了,咱们对不起小林和小江哪,老陈!如果这件事跟乔银忠无关还好,要真是与他有牵连或他指使人干的,老陈,咱们都有责任哪!过去咱们从讲团结、讲稳定、讲大局,也从维护丁黎明的角度出发,太迁就一把手,让他搞一言堂,也就怂恿了一些人,可咱们就是没有真正从整个‘大局’考虑,从自己的责任考虑,难道能说这里咱们就没有私心吗?”
关长生说不下去了。
“是啊,我为什么生气?又为什么破口大骂?”陈铁汉深有感触道,“你说得不错,过去是太迁就一把手了,就怕搞不好团结,说白了,还不就是怕保不住咱的既得利益和这小小的乌纱帽吗?让我分管刑侦,可刑侦有些事又不让我管,甚至背着我搞名堂!王八蛋!上梁不正下梁歪呀,老关,咱局这一年多为啥越弄越水汤,案子出了,破案率差不多百分之**十,可是为什么这两个案子破不了,为啥越来越乌烟瘴气,为啥出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为啥老百姓现在骂咱是‘粮食局’?咱责任大着呐!”
想了想,他又说:“啥是‘大局’?这才是真正的大局啊!”
陈铁汉还要再说什么,电话铃响打断了他。
关长生拿起电话,只答了句“我是,说吧。”
接着就“嗯、嗯”只听不说话了
。
半晌,问了句“这事丁局长知道不?”
放下电话,政委脸色很难看,手有些抖。
“乔银忠,乔银忠——又是这个乔银忠!难道真的就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柄么?”
“怎么回事,老关?”
政委气得来回走了几步,冲着陈铁汉站住:“老陈,你现在还是副局长,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对不对?你刚才说了,只是一些擦伤和跌伤,骨头架子没散对不对?既然如此,马上回来上班!咱要是个警察,咱要还是个**员,你就尽快给我查清这么一件事——一个多月前有人报案失窃七万块钱这事你知道不?”
“知道啊,怎么了?”
“当时谁带人出的现场?后来怎么处理的?”
“乔银忠带人去的呀,经过现场勘查,他们认定是内盗,随即把嫌疑人吴淑荣等人带回局里,并把吴所带75000元现金扣押。后经深入调查,吴淑荣的作案嫌疑被排除,乔银忠说人放了。”
“钱呢?”关长生紧问了一句。
“当时就返还给人家了呀!”陈铁汉好象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谁还的?”
“当然是乔银忠,这个案子一直是他经手。怎么,他没还给人家?”
“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政委义愤填膺,大声说:“不要说钱没还,人也没放!值班室小叶刚才来电话报告说,半个多月了,吴淑荣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人家老爹多次来找,丁局长让找办案的人,乔银忠就往外推,还威胁人家再敢来公安局胡闹就不客气了,老人吓得只好晚上偷偷来打听……”
陈铁汉一句话也不说,腮上咬起一道道怕人的肉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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