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一章 、不让进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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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局大楼对面就是县委县政府,包括局长丁黎明在内,乔银忠不相信他们这些人能够看到的事情,上面领导就看不到,要说对诸如此类的事情,乔银忠自从在刑警大队开始一直到今天当上这个县公安局副局长,他和局长丁黎明耳闻目睹得也不算少,一颗心不说已经麻木,也是见怪不怪了。

但许多百姓在不幸降临时求告无门的这些举动,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这个来自农家的老干部后代平静,相反,他无时不感到一种揪心般的耻辱。

不过,如今他毕竟不是过去少年时代挨饿受冻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了,身陷如今这个两面三刀的身份,他心里太矛盾,无解。

尽管官场仕途这些年来让他明白了许多过去根本就不明白更不可能知道的道理与世事,在一些反映现实的文学作品中,虽然随处可见那些黑社会泛滥成灾的镜头,身边的黄老八、黄老六哥俩就是典型的这种人,然而,每当他亲眼目睹老百姓求告无门这种情景时,那滋味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作为一座县城的公安局副局长,怎么想,心里怎么感觉到无地自容。

虽然社会越来越复杂,人心越来越难懂,但仍然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他对这个职业或者可以说是事业的执着,他相信自己的真诚。

更相信自己已经身不由已,而眼前这一幕,乔银忠唯一的感觉就是——为难。

他觉得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品质就是忠诚、责任和勇敢。

当官,钱可以捞,不捞也没人说你好,就是这么个变态的社会,但是,不怕黑社会,就怕社会黑。()

要是自己也黑了呢?

请老人上来干什么?他也不知道

。是要办黄老八、黄老六哥俩么?当然不可能。可是不办,老人请上来怎么说服他们别闹了?

当前大鼎县的执法空间和打击效能,在社会进程中可以说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他不知道孙书记当初决定让他当公安局这个副局长究竟是出于什么考虑,有什么目标期待,也不知道一旦丁黎明走了之后,自己真的接过他的局长和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一职,自己会不会有所提高和突破。

现在,他自己有时也很困惑和无奈,毕竟是在党的统一领导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对于在自己的保护下,黄老八等个别社会能量大的人只要有了领导这把保护伞,就等于在他的头上套上了紧箍咒,就永远处在奔命中。对违法犯罪的痛恨,他比老百姓深刻得多,有时恨不能用手中的枪让这些社会的渣子在世界上永远消失。

然而,他不可以,因为他是执法者,是维护法律尊严的最后一道屏障(至少乔银忠以前是这样认为的),即使是处置他们这些败类,也得走法律程序才行。

要是自己的老爹跪在那里,该怎么办?

电话响了。

乔银忠抓起话筒,冷冷地问了声:“谁?”

对方粗声说:“小乔啊。我楼下的情况你和丁黎明局长都看三四天了吧?”

“没看到,什么事呀?”

这些日子,孙书记没在家,出国到加拿大去了,县政府大楼里,县长铁青着脸也站在窗边,注视着楼下的一切,他刚刚从北方企业集团回来,已经看半天了,眼里闪着灼人的目光。

“什么事!你和老丁这个公安局长、一个副局长是怎么当的,啊?都在你眼皮子底下闹腾三四天了你却不知道!你是跟我装糊涂啊还是真没看到!没看到你现在就起来到窗前看看,看到了吧?”

刘斌进来了,乔银忠看见他,点点头忍着气,一本正经地应道:“噢,看到了。”

“看到了就赶紧叫几个人把他们弄走!我简直受不了啦!天天一上班就跑县委县政府大门口来下跪来大喊大叫……”

“咔嗒”一声,对方挂断了电话

乔银忠也气愤地摔下电话,他问刚进来的刘斌:“你们办的那个案子怎么样了,有进展么?”

“我正是来跟你说这个事。”

“嫌疑人已经确定了,就是上次我汇报的那个人,我叫小陆他们几个人去抓了……”

乔银忠冷笑,他看到楼下办公室主任在说服老人,在拉他们,并替他们拿起身边装着食品的塑料袋……

那些人终于从跪着的地上站起来,跟着办公室主任向公安局这边走来。

一会儿,乔银忠和刘斌听到一些杂乱的脚步声近了,办公室主任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乔银忠的办公室,看见刘斌也在:“乔局,人请来了,我让他们上来。”

乔银忠看看他身后问:“人呢?”

办公室主任快步走到乔银忠和他面前小声说:“就在门外,我怕他们上来又哭又嚎的,只让那个老太太上来了,有啥事让她说,其余都让在一楼等着,传达室那屋有地方。”

乔银忠皱皱眉头,一挥手:“行了,别说没用的了,快叫进来吧。”

刘斌也不高兴:“请进来!”

他可以理解这些人的心情,但无法接受他们的做法和态度。

望着局长和刑警大队代理大队长二人责备的目光,办公室主任赶紧出门叫进来那个老人。

被请上来的老人年近六十,是个形容枯槁的老太太。有气无力,乱蓬蓬的花白头发下面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眼睛和皱纹里面都是湿漉漉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整个面部是冷冷的,没有一丝笑容。

这让刘斌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只是母亲比她看上去慈祥,而眼前这位老太太给人一种似绝望而又隐藏不住愤怒的感觉。

“来吧,大娘,”刘斌起身客气地说,指指沙发,“随便坐吧,坐哪都行

。”

“这是我们局长,大娘,这位是刑警大队长。”办公室主任跟老太太说。

老人点点头,“哦”了一声,呆呆地瞅着刘斌,再瞅乔银忠,没坐。

主任以为她没听明白,大声介绍说:“这是我们乔局长、乔局长。”

老人没反应。

“坐吧,坐下谈。”乔银忠望着老人,眼里现出一丝柔情:“什么事呀,大娘,让你们一家到对面县委和政府去下跪,能不能跟我说说啊,如果有冤情你们应该先到公安局来报案,不该到政府大楼去闹,你们这么一闹,影响多大?再说有些具体事他们也解决不了啊,还得公安局管,大娘,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老人呆呆地瞅了瞅乔银忠,叹息一声,冷冷地说:“理是这么个理儿,可都知道站着说话不腰疼,找你们连大门也进不来呀!你们这些当局长领导的,好说话,说话算数,可是俺们来有一百次啦,不让进门啊……唉!”

不让进门?

“那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上个月,这个月,都来过,我们来就是想见见你们局长,领导,要个公道,可不让我们进门呀,我孙女死的冤,死了又不让我们看一眼,死逼无奈,我们不找政府找谁去说理哇?”说着,老太太又是老泪纵横,无声啜泣。

老人的话让刘斌脸上有些挂不住,他看看乔银忠,但那眼泪又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一种痛,刘斌问:“你能不能想想,你们都是几号来的?”

老人摇摇头。

刘斌理解老人的心情,为人不是太绝望,一般不会仇恨所有人,尤其是主动关心他的公安局长。估计她是不愿意回忆,不相信他,刘斌吩咐办公室一个人:“你下去问问,看传达室都谁知道这事,干什么不让进门?公安局是衙门口啊,不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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