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看走眼(1 / 1)
付彪现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通常情况来说,但凡押运辎重粮草的兵甲都不会是精锐。
毕竟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精锐兵甲当然要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所向披靡。
倘若被后勤拖累,岂不是暴殄天物?
可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显然就是遇到了蛮族精锐。
要知道蛮族本就体型巨大,一般的战马根本无法负重前行。
偏偏那支小队不仅能够追杀而来,并且还能追得上。
如果只是一般的蛮族士兵而已,怎么能配备这等优良战马?
相较于付彪的惊疑不定,叶世离倒是看出了几分端倪。
如今蛮族内部主战派位高权重,倘若有心染指怀阳关后面的广袤土地,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要么伺机偷袭趁其不备一鼓作气拿下怀阳关,要么大军压境两军对垒打持久战,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但不管是哪一种,粮草都是重中之重。
一旦有失,说不定就会暴露了战术意图。
所以对方才会这般穷追猛打。
如果叶世离没有猜错,敌方下令追杀的将领此时满脑子就只有四个字。
杀人灭口。
只有自己这边的骑兵全军覆没,消息才不会传回怀阳关的大本营。
其实在年轻的世子殿下看来,之所以会导致这种结果,除了意想不到之外,也是付彪轻敌了。
如果以少数骑兵四散游曳,就算发现敌情之后被蛮族骑兵追杀,也不过是三五之数而已。
毕竟目光所及之处就只有一两骑罢了。
敌方将领又不是蠢货,倘若倾巢而出,难道就不怕被声东击西吗?
所以说出现眼下这种恶果,付彪难辞其咎。
付彪口中的“老包”是一名什长。
千夜皇朝在武将官衔上沿用了前朝制度,以统帅兵甲数量划分。
五人为伍长,十人为什长。
百人为百夫长,千人为千夫长。
其中若是屡立战功,还会被加以特殊封号。
比如李东风的翊麾校尉。
他虽说也只是个百夫长而已,但是因为有封号加身,哪怕就是苏神策这种统御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也要客气三分。
老包名为包春生,虽然明知道付彪是要舍命断后,却也没有太多的犹豫。
以离州兵甲不成文的规定,撤退之时若需有人断后,除了将领之外,先行者无需减速,落后者自动调转方向迎敌。
他当下领着三十名骑兵狂奔而去。
叶世离由始至终都落在最后,很自觉的留了下来。
付彪率先调转马头。
此时追兵已经不足两里,可以看到那些蛮族骑兵开始加速了。
付彪拔出腰间长刀,嘶吼道:“为了身后兄弟们的一线生机,冲啊!”
话音落下,身后近乎整齐划一的寒刀出鞘。
烈日骄阳,两支骑兵小队开始迎面冲锋。
只是相对于对方近百人密密麻麻,己方这二十骑就有点自寻死路的意味了。
叶世离看了看周围视死如归的同伴,不由轻轻叹息。
他从来不否认离州兵甲悍不畏死。
可是有的时候就是白白牺牲。
抛开付彪的指挥失误不谈,只论断后的时机把握上,此人就欠了太多火候。
叶世离记得很清楚,如果咬牙再往前狂奔半里,便会遇到长坡。
倘若在那里调转马头居高临下开始冲锋,速度还会提高不少。
而蛮族骑兵因为体型较重的缘故,哪怕坐下骏马都是万里挑一,爬坡的速度也会有所减慢。
如果付彪能够想到这一点,此长彼消之下,叶世离不敢说伤亡会有所减少,起码能多杀些敌军。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没准敌军就会被这种狠辣气势所震慑住。
就算自己这边的二十骑悉数战死,或许对方也不敢贸然追击了呢?
双方不足一里,开始互相射箭。
不同于自己这边都是小型的臂弩,追兵都配备了长弓。
毕竟蛮族擅长游猎,哪怕是在颠簸的马背上,他们使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箭雨铺天盖地,付彪冷笑一声,手中长刀骤然挥动,一道凌厉无比的刀芒便爆射而出。
他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原本密不透风的箭雨硬生生的破开一个大洞。
对于身后仅有的二十名骑兵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寒刀挥舞之中,只有两骑中箭倒地,剩余的都毫发无伤。
所以说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
反观对面的蛮族骑兵就没这么轻松了。
弓箭的杀伤力固然巨大,可是相对于弯弓射箭的繁琐,臂弩虽然短小精悍了一点,但是发射的频率却非常高。
这就导致了己方明明比对方少了很多,可是箭雨的数量却几乎不相上下。
而且这只蛮族小队显然也没有金刚境以上的强者“挡风遮雨”。
一个照面而已,就有十余名蛮族骑兵跌落马下,转瞬之间就被身后来不及勒马的同伴踩踏成了肉泥。
只可惜距离已经太近,根本来不及射出第二波箭雨,否则还能造成巨大杀伤。
双方的骑兵轰然相撞在了一起。
几乎只是眨眼之间,叶世离这边就有十余名兵甲被乱刀砍死。
尚未跌落马背,便气绝当场。
蛮族追兵虽然也有战死,却不过七八骑而已。
两军交错而过,付彪看了看地上已经战死的同袍,又看了看毫发无损的叶小七,眼中闪过古怪神色。
其实就算这名膏粱子弟执意要逃走,他也会亲自抓回来。
不只是因为他看不顺眼,也是不想留在这样一个祸患在军中。
倘若被这种不学无术之人掌权,兄弟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然而付彪还真没想到,此人不仅主动留了下来,甚至在这次堪称以卵击石的冲锋之后安然无恙?
尽管他很好奇叶小七是怎么做到的,却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了。
因为敌人已经发起了第二次冲锋。
哪怕是以多欺少,对方也没有任何留情。
付彪银牙紧咬,以凌冽刀芒开路。
尽管一刀迎面斩杀了两骑,却于事无补。
双方又一次交错而过,自己这边仅剩下了最后两人。
已经浑身是血的付彪望向了那名依旧毫发无损的新兵。
他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己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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