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拉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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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长生道:“刚才的事我不记得了。”

“正常,我最开始觉醒怒灵之力时,也像是一个疯子,在云州那次还头疼的厉害,不过我有冷魅术傍身,可以压制,你后面可以修习墨门的墨阈,也可以起到类似的效果。”

风长生点点头,随后道:“小哥,人都死了,咱们还没问彭伦大巫藏在哪里。”

吴乘风看着远处的树林,刚才还有灵气飞舞,此时已经消失不见,他嘴角一歪道:“莫慌莫慌,有小道士在,没有找不到的人。”

说着就向林中走去。

风长生跟了过去。

二人进到林中深处,看到沈太白躺在草丛之中,睡着了。

吴乘风直接在手指上化出一丝灵焰,轻轻一弹,灵焰便朝沈太白的脸上飞去,刚到近处,忽然有一道微弱的灵气波动传来,灵焰如如同落入水中,陡然熄灭消散。

沈太白睁眼,看到二人,眼皮沉重,复又闭上眼睛。

吴乘风道:“别装了,都打完了。”

沈太白喃喃道:“得亏我那师叔耍了心眼,否则也要把命搁这。”

吴乘风道:“看你的面子,也不能难为他。”

沈太白睁开眼睛,清醒了片刻,起身道:“这不像你说的话,我帮你找人,别假惺惺了。”

吴乘风一笑。

三人回到佛塔废墟处。

沈太白突然闭眼,随后睁眼。

他的视野已经变为灵气态,在那一片混沌中,灵气滋滋流动,浓淡不一,所有灵气流动的轨迹无论直的或弯曲的,大多很是流畅自然,只有一处微微有些突兀变形。

沈太白又闭上眼,最后睁眼,恢复真实视野。

他走到废墟一处,手生金光,虚空一划,那里凭空出现一个空间裂缝。

三人进去以后,看到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被扣在一个灵气大钟之中,钟上还画满道家符印。

吴乘风问道:“你就是彭伦大巫?”

彭伦精神尚佳,见有三个陌生人来,有书生打扮,有道士打扮,便神色戒备道:“不错,你们是谁?”

吴乘风道:“受巫王所托,来救你的。”

说完看向沈太白。

沈太白口诵咒语,那灵气大钟上符咒尽数脱落消失。

吴乘风手上化出灵焰,一把撕碎大钟。

彭伦走了出来道:“不知几位怎么称呼?”

吴乘风道:“我乃江南小霸王,逍遥尊者吴乘风,这位是墨门钜子,黑暗尊者风长生,这位,是江东修士,无量尊者沈太白。”

沈太白听了,眯着眼看着吴乘风,心道自己何时有了称号。

彭伦道:“多谢三位,不过,有何凭证?”

吴乘风道:“你妹妹可是叫彭月儿,她有句话带给你,你可记得三年之期,你若不回去,她便来中原找你。”

彭伦闻言,神色动容道:“我妹妹可还好?”

吴乘风道:“好得很,每顿吃三碗饭,闲话少叙,我们先出去吧。”

说着划破虚空。

四人离开空阈,看到灵缘寺的和尚们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吴乘风道:“老子着急赶路,没空跟你们玩,听好了,老子名叫吴乘风,要寻仇,找点有分量的人来,还有,你们寺庙里有豢养的女子,全部放了,否则的话,你们打听打听望川山庄,那就是你们的下场。”

和尚们听了,个个愤慨,奈何方丈都被杀死,其他人谁也不敢出手阻拦,只得让出一条路来。

四人下山,路上吴乘风道:“长生,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你的家人还在邢州,咱们要尽快赶过去。”

风长生点头道:“好。”

说着四人下山出城,向南行去。

。。。

镇北侯府,武厅。

厅中北侧墙壁上有一丈大的一个“忠”字。

字下有长案,上面供奉薛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薛鲠正在挺中央静坐,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边疆军事,家族兴衰,全赖他一人承受,千头万绪,煞费精神,这午后的静坐,是他为唯一属于他自己的时间。

可是,他依旧在为俗事苦思冥想。

近日收到薛芒的飞鸽传书,以及云州卫和蔚州卫的军报,他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联想到种种变故,一切暗流似乎浮出水面。他提领幽云两地数州,大权在握,一言一行,都关系云国安危,另有薛家的存亡也在旦夕之间,多年来他谨言慎行,躬身行事,终于到了风起之时。

十六年前父亲薛桓身死,这次弟弟薛芒又九死一生,他还没有写下奏折,他要好好想想其中利害,军报迟个一时半刻是小,若一词一句不当,立刻就遭灭顶之灾。

这时候管家薛诚进来禀报:“一名道士求见,说是千岁观来的。”

薛鲠闭着眼睛,道:“请至前堂用茶。”

“是”

薛诚领命退下。

薛鲠并未起身。

过了良久,薛诚又进来禀报:“眼线禀报,方才灵缘寺一战,靳云峰、鉴如、鉴智、孔知夏、孔知南、孟守节身死,孔知西、孟守信重伤,九阳真人与孟守行逃走,吴乘风、石长生、沈太白三人,救出彭伦后,出城南去。”

薛鲠道:“知道了。”

薛诚退下。

薛鲠起身出了武厅。

到了正堂,看到九宫真人坐在客座,一脸阴沉。

薛鲠当即施礼道:“道长大驾光临,薛某有失远迎。”

九宫还礼道:“此来唐突,侯爷勿怪!”

二人见礼过后,各自落座。

薛鲠道:“九霄真人可还安好?”

九宫真人道:“师兄安好,多谢侯爷挂念。”

薛鲠道:“听闻灵缘寺动静不小。”

九宫真人道:“侯爷素来明察秋毫,何须再问。”

薛鲠微微一笑道:“道长此来,有什么差遣不妨直说。”

九宫真人眼冒精光,传音道:“我来自然是有事相告,侯爷可知那新科状元石长生,杀死儒门三人用的什么灵术功法?”

薛鲠会意,也传音道:“难道是墨门灵术?”

九宫:“非也,乃是巨灵之力。”

薛鲠闻言立刻怔住,片刻才道:“这么说,那个少年果真是风氏后人。”

九宫:“不错!”

薛鲠:“你道门什么意思?”

九宫:“与侯爷联手。”

薛鲠:“你道门凭什么敢断定我薛家会和你们联手?”

九宫:“去年京城的事你想必也早有耳闻,三门与太平帝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

儒门要扶持严亲王世子龙渊,我道门要扶持勇亲王世子龙泽,纵横家和阴阳则忠于太平帝。

佛门态度不明,摇摆不定。

所以,只有这三个选择。”

薛鲠:“这么看来,你道门的处境最不利。”

九宫:“我道门反而是最有利。”

薛鲠:“愿闻其详。”

九宫:“其一,太平帝对严亲王父子并不信任,为了遏制儒门云党,太平帝提拔了颜枢及其学生,这些人都归龙泽节制,泥党官员也大多趋附。

其二,江南商人已经倒向我道门,财货有保障。

其三,勇亲王当年,可称大云兵家第一人,在兵家武将中威望甚高,也正因为如此,五龙夺嫡时,勇亲王第一个被害,如果龙泽争位,天下兵家诸将,必定一呼百应。”

薛鲠:“这么说,朝廷有官员支持,民间有钱粮供应,军事有兵家拥戴,你道门运筹帷幄,势在必得了。”

九宫:“还是要看侯爷的意思,毕竟,你薛家手上有十万精锐铁骑,在大云军队中首屈一指。”

薛鲠:“你敢将一切接盘脱出,似乎有恃无恐,你如何就断定我薛家会同你们合作?”

九宫:“其一,这些事,我说与不说,聪明人都已心知肚明。其二嘛,你薛家没得选择,只能与我道门合作。”

薛鲠:“你倒是说说,我薛家凭什么就会同你们合作?我大可以继续效忠当今皇上,再不济也可同儒门合作,毕竟严亲王是当今皇上的胞弟,跟纵横家和阴阳家的交情也是不浅,况且皇上无嗣,皇位早晚是世子龙渊的。”

九宫:“我方才说了,太平帝对严亲王父子并不信任,你舍得将爵位让给弟弟,皇帝却不舍让出皇位,否则早就立龙渊为太子了。

另外,说句冒犯的话,别忘了令尊是怎么死的,你薛家的王爵是怎么变成侯爵的。”

薛鲠:“道长知道内情?”

九宫:“我知道薛芒一直在追查令尊的死因,风长生诛杀蔚州卫那天,有斥候逃脱,他们亲眼看见风长生怀中释放五彩灵气,进入尸体之中,尸体才变成尸鬼。

由此可知,那五彩灵气,是从神珠而来,而那瘟疫,就是从那五彩灵气中而来,令尊当年就是中了那五彩灵气,虽然没有变成尸鬼,却是因此而死。

而令尊中的五彩灵气,应当是三门诛杀龙烈、夺取神珠时意外释放的,三门之所以这么做,归根结底还是太平帝和纵横家的授意。

所以,令尊之死,乃是龙家所为。”

薛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又是无意为之,若论起仇怨,你道门也脱不了干系。”

九宫:“好,此事不论,就说每一次瘟疫爆发,天下大乱,都有将门被朝廷抄家灭族。

乃是皇帝为了控制兵权。

炎灭云兴时自不必说了,无数对炎朝忠心的将门被灭。

易灯之变后,叶家、沐家,还有几家实力较小的将门也被灭族。

当年追随龙德帝开国的边军将门,为何只留了你薛家?

还不是因为北疆不太平,你薛家的实力和威望无人可以替代。

今时不同于往日,关陇将门杨家和滇州边军卫家,京营统帅魏家,都与太平帝或严亲王有姻亲,深得太平帝信任。

蓟辽将门秦家虽然曾是叶家的嫡系,但他家与卫家有姻亲,是才保住性命,驻守蓟辽。

秦家和杨家的驻地在你薛家东西两侧,难道不是太平帝有意为之?

如今两位世子长大了,若严亲王府接手京营,武德侯魏家便可接手你薛家的兵权。

镇远侯陈家、兴安侯耿家,如今也与皇室有了姻亲,你薛家是否还难以替代?

大劫将至,若这次要灭一家边将,你薛家,可有不被灭的理由?

侯爷这座官邸,本来是镇北王叶家的,薛芒的官邸,本来是皇室龙家的,明年,侯爷还敢保证这官邸姓什么吗?”

薛鲠听九宫的长篇大论,与他心中所想多有不谋而合,但此事干系太大,须慎重再慎重,于是他问:“照你所说,龙家必定不会容我,龙泽上位与龙渊上位又有什么分别?”

九宫:“待价而沽,量其所需。若龙渊登基,你薛家不过是诸多功臣中的一家,还是最碍眼的那一家,若龙泽称帝,你薛家就是他最大的倚仗,侯爷,你说哪个买卖是赚?”

薛鲠听到此处,已经心中有数,不过他还是问道:“你好像漏了一项,若虞夫子扶持风长生上位,一切格局瞬间被打乱,各方势力又多了一个选择,你敢保证云党不会倒向风家?你敢保证各地兵家将军没有韬光养晦,以待时机者?至于商人,更不可信,又或者谁手里有兵,强取其财未尝不可。”

九宫:“三门和边军都背叛过风家,风长生又做了墨门钜子,你觉得,会有人拥护他吗?”

薛鲠:“虞夫子的智慧和威望无人能及,或可扭转乾坤,平地生风。”

九宫道:“你我都看出来的事,别人怎会看不出来,三门和朝廷都已派人去了邢州,依侯爷来看,他清风书院还有活路吗?”

薛鲠闻言,心中已经作了决定。

二人又商议良久,终于达成约定。

送走九宫,薛鲠亲自书写军报,将云州事与蔚州事,如实奏报,对于吴乘风的身份则称正在调查。

灵缘寺之事,他沉思过后,决定不写,孟守行那边自会奏报。

随后他又交代管家薛诚许多话,命他快马赶去云州,找薛芒传话。

最后,他命手下侍卫叫来堂弟薛勇,交代他去蔚州卫暂代指挥使一职,稳定军心,抚恤兵士,协助知府衙门安定地方,并查明瘟疫和蔚州卫伤亡之事。

做完这一切,他又回到武厅,看着墙壁上,他父亲当年手书的那个大大的忠字。

那朱红色的大字历久弥新,不知是多少鲜血才染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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