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难中人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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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难中人性

无解上一秒还在恶狠狠地嚼着大白馍,见到千歌立马一副斯的进食样,用筷夹起点咸菜配着吃,等嘴里的食物完全吞下去后才问道:“王爷这时候来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为何,千歌总觉得无解的这一句“王爷”怪怪的。m她也没兴趣细究,直接道:“无解,我想明天同你一起去东区。”

“东区?”

无解双眼瞪圆,虽然坐着,气势反而比站着的千歌强悍的多,要不是一手拿着白馍一手夹着小菜,很有可能会指着千歌的鼻骂。

“你以为瘟疫是好玩儿的啊?!面色过白,脸颊微黄,气血亏虚,就你这身骨,去了之后除了被传染还能怎样?非要帮倒忙么?”

千歌被训得脖一缩,知道自己会被阻拦,没想到眼前这人不顾自己的身份,直接拒绝得这么彻底。转了转眼珠,千歌干脆坦然说出原因。

“无名说了,即使药物供给充足,每天死去的人依旧不计其数。大家本来就在病中,眼睁睁看着身边熟悉或陌生的人一个个远离的滋味……我从没经历过这样的灾难,但是我知道心死是怎样的痛楚。我只是想……最后陪她们一程罢了。”

就像宗教信仰一样,不一定有用,但是心灵有寄托。她以皇家的名义陪在将死之人的身边,不仅能让她们心里有所慰藉,更能鼓励生者早日重建家园,因为皇家从未放弃过她们。

说着,千歌又笑了起来,看了眼无解,“再说,就算我真的被传染了,我就不信以你的医术,我会恶化到哪里去。”

也许是千歌无意间的一句话触动了无解,也许是千歌真诚的态打动了无解,总之最后无解总算是同意了。

第二天,千歌早早起床,趁天没亮同无解一起吃了点东西便带着青山往东边出发,另外两人被留在原处跟着闻渊。青山性活泼,也许对东区病人可能已经放弃的消心理有帮助。

然而,事实证明,千歌实在是过乐观了。

纵然是做了心理建设,千歌见到东区真正的惨状时依旧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说不出话来,一向好动的青山也震撼地全身颤抖。

院落里的平地上,依次横放着病人,病人之间的距离相隔不到半米,惨叫地此起彼伏,组合在一起形成最为悲恸的哀鸣。一个略微佝偻的身影在病人之间穿梭,手中的药箱提起又放下。与之前两处最为明显的不同之处就在于,这里的药味已经到了呛人的地步。

正在千歌皱着眉适应着气味时,佝偻的人发出一声疲倦的叹息:“唉……把她抬走吧。”

千歌不明所以,却见一直站在门口的两名女——千歌带进来的人,在千歌的暗示下并未行礼,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地上某一人的一头一尾处,将这人的被盖过其头顶,抬出院。

“这是……”

千歌惊声低呼,可是怎么也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不错,她死了。”

无解过于平静的语气反而让人觉得更加难过。鼻间的酸意让千歌有种难以自控的错觉,她眨了眨眼,勉强收起忽然汹涌的温热,抿着嘴,无声地跟上向佝偻人走去的无解。

如果说地震是天灾,那伴随而来的瘟疫就是。无论哪一种灾难,都是对人类的考验,也是对人类的嘲讽。看吧!在灾难的面前,生命就是如此渺小。

但就是这样的环境里,生存才更加考验一个人的意志力,不是么?

“需要我做什么?”

千歌看无解已经自顾自地挨个检查病人来,微微哽咽地开口道。

“厨房,熬药。”

无解指了指方向,千歌便毫不犹豫地走过去。途中脚不小心绊到什么,千歌低下头,下意识道歉,却在看清眼前之人时背脊发凉,全身的鸡皮疙瘩被激了出来。

一张脸被大大小小或深或浅的黑斑覆盖,眼睛黯淡无光,死气似乎就在其中徘徊着,偏偏这么一张脸泛着诡异的潮红,让人觉得非常难受以及……恶心。

千歌微微撇过头,加快脚下的步伐。

到了厨房,看着被摆的满满的煎着药的砂锅和个在忙碌不停的人,千歌顿了顿才问道:“你们好,我们是新来的,应该怎么煎药?”

人同时抬头,都红彤彤的脸让千歌联想到之前那个病人,想要呕吐的感觉再次来袭。

“你们两个过医么?”

千歌摇摇头,青山也跟着摇头。

“这样,你们两个看着这两排的汤药,火小了就添火,一烧开就撤火,不会的话叫我们来撤,千万不能磨蹭!”

“好。”

于是千歌和青山一人负责一排,一排八个砂锅,加火观察的好不狼狈。不一会儿,千歌无意间抬头,看对面的青山两颊粉红,额间出汗,心下明白另外人脸红的原因,隐约作呕的感觉淡了下去。

看来,她也终究是做不到不在乎别人的外貌的啊!果然,许多事不是想当然的。

心惊胆战地熬了一会药,直到所有砂锅由武火转为火,有些药已经熬制好,被人端去院后,之前像小蜜蜂一般忙碌的人才舒了一口气,有功夫跟新来的千歌和青山闲聊。

“你们也是先被救下来的一批?怎么之前没见过你们?”

“我们是皇上派过来支援你们的。”

千歌用手轻扇着风,药房里实在是比较热啊!

“皇上果然是惦记我们的!果然是皇恩浩荡啊!”那人闻言,显然很激动,语气也不由激荡了几分。

千歌笑了笑,转而问道:“不过你们说的先救下来的一批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其中一人道,“一开始瘟疫爆发,许多人染了病,药物却是不足。所以几个大夫决定先以有限的药物将会医术、懂得熬药制药之人治愈,然后一起救其他姓。”

青山惊讶地接话:“你们都是大夫?”

“我们可算不上,”另一人腼腆回答,“我们只是富贵人家里的奴婢,帮着熬过几回药材罢了!”

千歌微微一笑:“可是你们身处低位,被救治后仍旧愿意留在危险之地以身犯险,绝对是常人不能比的。”要知道,即使是被救,也不代表这些人就有义务必须以身犯险,毕竟哪个人不是自私的?

“姑娘说笑了,”那人憨憨的挠头,“只是觉得,如果家中亲人能因为自己摆脱厄运,哪怕是再得一回病也是值得的。”

千歌忍不住微笑,眼中满是认可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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