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心头血,彼岸花(1 / 1)
第105节 心头血,彼岸花
祁赫天肯定的语气,让秋歌缓缓回神过来。的确,这期间她与陈绍的每次痴爱缠绵都未采取过避孕措施。他是铁了心地要娶她,她也发了狠地要嫁他,有个孩子也曾是他们共同的梦想。而此时他若在身边,得知这个消息会是如何高兴?
恍然逝去的悲与突然拥有的惊同时而来,充斥在秋歌内心,说不出的痛与酸。良久后,她才下意识地将手抚在了小腹处,闭眼轻轻感受了陈绍赠与的最美好、最珍贵的礼物。如果此前她可以抛弃父母家人,不顾自己的生命,那么现在她已不敢轻言一起去死。她有了孩子,有了与陈绍的孩子。
她缓缓坐起,泪眼婆娑地看过祁赫天、楚千荀和秋妈妈。抑制了悲痛坚定地说道:“带我去看陈绍。我要告诉他我们有了孩子,他还不知道我们有了孩子。”
秋妈妈走过将秋歌搂在怀里,这个从小被她捧在手心里疼的女儿,这个从小顺风顺水的女儿,这场爱情成了她人生中躲不开的一场劫。而那个能带她逃离这场劫的男子已然离世,甚至连最后一面也未能留给她。秋妈妈心疼女儿的痛,但她却不得不告诉她事实,但愿时间可以淡忘一切,包括如今这切肤的痛。
“陈绍已经……,火化了……”她本以为自己能将这话说完整,事实上她还是忍不住颤抖了,那男子憨傻听话乖乖离家时的样子以及楚千荀带回的那行歪歪扭扭的字迹,无不说明了他的爱。若这起事故发生时没有那个男子的不放手,或许如今死的就会有自己的女儿。
“火化了?”秋歌抬眸轻问,泪眼中已看不清是悲痛还是愤然。怔了一秒后,她不禁呵呵冷笑一声然后失了控地推开秋妈妈哭喊着大声质问:“为什么要火化?为什么不等我醒来?为什么不让我见他一面?你们有什么权利将他火化?你们有什么权利不让我见他?他活着的时候你们要赶他出门,他死了你们还不放过他?他做错了什么?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秋歌。”楚千荀上前捉住失控的秋歌,心疼地唤道。那个男子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是命运,错的是操控了他命运的人。
“你滚!”不知哪来的力气,秋歌抬手就将楚千荀甩开,一句一字咬牙切齿道:“楚千荀,陈绍与你相识三年,你凭良心说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可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他可曾有过对不起你?你明知道他有多爱我,你还在我爸妈面前说他是非。是,他是做错过,可你们有谁知道他为什么会做错?你们有谁知道他心里苦不苦,痛不痛?”
秋歌冷眸扫过楚千荀和秋妈妈,转而又柔了声音,似有无比疼惜地继续说道:“你们有谁知道他那么努力拿到了律师执照?你们有谁知道他其实只想和我一起好好生活?……,你们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秋歌。”祁赫天仰头,却也忍不住因秋歌这话而眼角湿润,他伸手将已埋头痛哭的秋歌拥进怀里。
那个男子为什么会做少爷,他不甚清楚,但那些年他也曾目睹过他的桀骜和他的执着,后来他从挽香那隐约知道其实在很早之前他便认定了她。他们才是天生的一对,拆不散的爱侣,于是他强迫自己默默释然心中的那份爱,只希望他与她能在某个角落过得好。那日亲见她为找他而来,又见他携她而去,他本该死心,却又忍不住悄悄跟随。他们一起早起进货,她等他一起吃餐,他接她关店回家。他们一起去过江边,迎着江风深情拥吻;他们一起去过超市,在嘈杂之下互咬耳朵。那种平淡而真实的幸福甜蜜曾深深地灼了他的心,同样爱上这个女子,同样身为迷宫少爷,他怎会不理解她所说的这一切?
祁赫天轻拍着秋歌的肩膀,柔着声音疼惜,“别再哭了。秋歌。陈绍有你这么懂他、爱他,他不会觉得委屈。可他真的已经去了,你该为他保重自己保重孩子才是。”
伏在祁赫天怀里,秋歌止不住的悲痛,那雨夜里的背负竟成了此生的永别,她甚至来不及将自己怀了孩子的消息向他当面说出。内心的悲伤,痛楚,不甘,以及想起陈绍所受的种种委屈,秋歌泣不成声。
“秋歌。别哭。别哭。”望着几乎哭晕过去的秋歌,祁赫天阵阵心痛。
“我不哭。”在祁赫天一声声地‘别哭’安慰下,秋歌终于应声,抬袖抹了泪和涕,浮肿的双眼茫然地望向祁赫天,突又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会保重自己和孩子,我爱陈绍,他留给我孩子就是要我好好活着,但我没有看到他最后一面,我就不敢相信他真的不在了,……赫天,陈绍没死是不是?”
祁赫天轻叹一声,再度将秋歌拥紧。“明天,明天我陪你去看他。如果你有他的照片,到时候……,一起带上。”
怀里的女子悄然一僵。良久后离开了祁赫天的怀抱,木然地躺回**,不言不语,再一阵后她抓起被角蒙了头,那被单的轻轻颤抖和压抑的久久轻泣让床边的三人都忍不住眼眶酸涩。
天一亮,祁赫天便带了秋歌去了位于X城南的殡仪馆,那里还临时摆着陈绍的骨灰盒。看着骨灰盒上的标签,秋歌头一次觉得陈绍两字竟是那么的刺眼,刺眼到她戴着墨镜也会被灼伤。她伸手颤抖地取了那个冷灰色的冰冷盒子,紧紧地抱在怀里。那泪从黑色镜片下顺流而下,滴落在冷灰的盒盖上。
落葬的那天,所有人都来了,包括赶来的姚健和董冬冬。
匆匆赶来的姚健自然无法想象那晚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才几天便成了即将入土的一捧灰。他揪着秋歌的领口大声责问,但他的责问却在他亲手摘下墨镜的那一刻而停止。那是一双浮肿到已看到眼球的眼睛,而此前对于她的认识,他只停在那双笑意盈盈的弯眸之上。她是流过了多少泪,才会变得如此?
姚健松了手,在秋歌放入骨灰盒的那一刻,为这座新坟撒下了第一把土。那个我一生中最真最亲的兄弟,天堂的路,你要走好。
秋歌捧起第二把土,清晨的太阳射在指间那枚钻石之上,泛起的光华照映了女子苍白的脸。那个我一生中最爱最宠的人啊,你可曾记得为我许下的那些诺言?那楼顶的那声要娶我,那首来生还要为我唱的歌,那三年内的八位数存款,那今后还要一起看的日出,都因为你的离去而离去了。你带走了我的梦和希望,留我一身永无法平复的伤,头一回我想恨你。
恨你许下的那些永不可能实现的诺言,只因它们时时提醒着我们有过的甜蜜;
恨你做了个没有责任心的父亲,只因你未能和我一起见证孩子的每一步成长;
恨你终是弃我而去,只因你未能遵守我曾说过的永远都不死、要一起死。
陈绍,我要用心头的血祭你爱着我的每一天,我要用心头的血化作那妖艳的彼岸花,伴你黄泉路上每一步。如果真有来生,请务必等我。
手指微张,那土透过指上的耀目缓缓而落,一抔土,埋至爱骨。
秋歌缓缓起身,嘴里泛起的腥甜喷涌而出,薄雾般的殷红覆了冷灰的盒盖。
心头血,彼岸花。
紧着一锨锨土下去,靠在董冬冬怀里的秋歌终在夯完最后一锨后,晕在倒在墓碑之前,碑上的男子在高出她一肩的距离淡淡而笑。
怜惜的,疼爱的,宠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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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会有万字番外奉上,我保证番外结局让各位亲们满意。
并感谢一直以来没有放弃我的各位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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