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古人没有素质教育(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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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古人没有素质教育(1)

“咳……咳……我……谁知道你这家伙是要跳水啊!”好不容易将水吐了出去,曲慕非顺过了气,也回过了精神,毫不示弱地回嘴,瞪了他一眼。

司徒十四哭笑不得,这下子倒像是他的错了。拜托,他们是在逃命啊。刚才那种状况,唯一的回廊通路被封死,要逃也只有靠水路了。她不是自称聪明吗,怎么连这个都想不到?

虽然很想就此机会好好和她辩上一辩,但现下毕竟不是时候。眼见湖心岛上的众人来在拼抢,唯有覃僻商和薛白二人,急急地向这边追来。司徒再不多言,一把拖起曲慕非,狂奔数步,直到院墙之前。

望着高墙,他想也不想地一把背起曲慕非,退后数步做了一个助跑,跃身而起,探手抓住墙边老樟树借了力,随即在墙上蹬了一步,便利索地翻墙而出。

待到薛白与覃僻商赶到之时,司徒十四与曲慕非早已翻过墙去,一溜烟地奔了。

“十四这家伙,动作还真是利落。”薛白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而后,他转而望向覃僻商,“你确定那会背书的玩意儿,还在她手里?”

“嗯,”覃僻商缓缓地点了点头,“司徒十四情急之下丢出的,是一台数码相机。那pda,应该还在那女孩手里。”

“pda?”薛白挑了挑眉。

覃僻商望他一眼,抽搐了嘴角,“你哪儿来那么多好奇心?对什么都有兴趣。”虽然冲薛白如此抱怨着,但是覃僻商还是认命地充当起了解说人,“pda,又叫掌上电脑……”

“‘电脑’?”薛白抢道,“就是你上次说的,那可以将整个大唐乃至前朝的藏书,全部存下来的计算机?”

“嗯。”覃僻商点了点头,“所谓‘掌上电脑’,就是……”

那一厢,众宾客还在哄抢一台数码相机,并努力地使出各种招术,尝试着让它发出声音。

这一厢,覃僻商一如既往地,开始充当起薛白的指导教师,向他阐述关于掌上电脑一物的解释说明。

而司徒十四与曲慕非,则正在洛阳城的街道上狂奔不止,正式开始了身为唐代“政治犯”的逃亡生活。

在人生的小二十个年头中,曲慕非从来没有尝到过“逃犯”是个什么样的滋味。然而,现下她正一身湿漉漉地奔跑在洛阳城的大街之上,浑身水珠随着狂奔的动作而四处散落,引来路人惊诧的目光。换句话说,现在二人的狼狈状态,几乎可以用“丧家之犬”或者是“落水狗”这些具有明显贬义色彩的词汇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这边!”司徒十四扯了她的胳膊,钻进一旁的小巷之中,随即停下了脚步。二人的“长跑特训”,这才告一段落。

“呼——”靠在青石的墙砖之上,曲慕非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喂,你没事吧?”司徒用袖口拭了拭额头上滑落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湖水的水珠子,偏头望向她。“呼,还好,”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费了半晌的工夫才缓过了气。片刻的沉静之后,她敛了眉头,终于可以将心中疑惑一吐为快:“那个,出了‘黑白别苑’,咱们干吗还要跑呢?谅这些家伙,也不敢将今儿个的事情报警……呃,我的意思是,报告给官府。”

司徒十四摇了摇头,虽然是惯有地咧了嘴角,可这次的笑容中就多了无可奈何的味道,“咱们躲的并不是官差,而是那帮家伙们啊。那些混球们,可比官府难缠多了。”

曲慕非知道他说的是参加拍卖会的那些富商与贵人。胆敢光明正大、明目张胆地在“黑白别苑”中买卖未来物品,想必这些家伙也非一般寻常布衣百姓,非富即贵。

虽知道那些家伙不好惹,可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你倒是在担心些什么?怕他们会杀人灭口?他们又不是笨蛋,怎么会不明白,我们是绝对不会将今儿的事告发出去的。否则,咱们这不是明摆着找死吗?”“……”司徒没说话,只是上上下下打量了曲慕非好半晌,好像从来都不认识她似的。

“怎了?我若说错你就直说,犯不着这般阴阳怪气的!”她被他盯得浑身发毛,斜眼瞥他。

“哈,抱歉抱歉,慕非你莫怪罪,”见她面色不善,司徒立马打了哈哈,挠了挠后脑勺,笑道,“我的意思是,听你曾经说过,你在未来那边,是个进士?”

“那叫‘学士’,”曲慕非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哭笑不得,“你问这个做什么?”

“哦,学士啊,”司徒拍了脑袋,笑道,“总之,不管是学士还是进士,反正都是比秀才什么的要高一个等级,厉害上很多,是不是?”

“呃……”学士和秀才哪个学历比较硬?这个问题让曲慕非愣了一愣,思量了半晌,她才点头道,“如果把高考比作你们这里的科举,那倒也的确差不多……不过,你不觉得你这句问得驴唇不对马嘴吗?我们是在讨论这个是否需要这样夹着尾巴到处逃跑的问题好不好?”

司徒咧了嘴角,“嘿嘿”一笑,“在我们这里,能中进士的那些都是最有学问的人了,慕非你是那啥……学士!脑子应该也很聪明才是的啊。只可惜……可惜啊……”

听到这里,曲慕非心下明白,这家伙是在下着套儿了。看他作势咂了咂嘴的模样,她黑下一张脸来,“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司徒十四右手搭上肩膀上的抹布,拧干了水,一边笑道:“对,他们的确知道我们没理由会将今日的事儿告发出去,可是,我确信,只怕不要一天的工夫,咱们俩儿的名字,就会传遍黑白两道了。”

“……”曲慕非挑了挑眉,思忖了片刻,心里隐约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来。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慌忙晃过手臂,在袖口中翻起来——笔记本和钱包里印着主席头像的票子,已经被浸泡得软塌塌的。而mp3则湿答答地滴着水,也不知道这一泡之下,寿命还能剩下多少。

最让曲慕非惊讶的是,那作为罪魁祸首的pda,竟然还好好地藏在大袖子里——当然,也不能算是“好好的”,这玩意儿浸了水,荧幕已是忽闪忽闪的了。不过这么一来,这惹事的家伙也终于消停了下来,收了声。

这下子,她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这掌上电脑还在她的手上,那帮家伙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这pda上存天文,下存地理,古往今来历史变迁,诗词歌赋应有尽有。在这古代之中,这台掌上电脑的价值,可不比武侠之中那传说里的“武林秘笈”来得低啊!

到了这个时候,曲慕非才明白过来,刚刚司徒十四所说的“传遍黑白两道”,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他们两个,现在分明是成了怀揣密宝的活靶子,人人得而抓之啊!

“你早就料到了?”她一边甩着笔记本抖去上面的水珠,一边挑眉问他。

司徒忙摆了摆手,道:“这可不关我的事。当时事态紧急,我随手抓了什么东西就扔了出去,哪里来得及去研究那究竟是什么。”

虽然明知司徒十四是全然好心地在帮她,但是一想到这烫手的山芋没能处理掉,反而是那收集了不少图像资料的数码相机被扔了出去,曲慕非只觉得心头滴血。

好不容易偷拍的景象,那古代人拍卖未来物品的场面,绝对可以作为最直接的调查成果——这下可好,全部名副其实地“泡了汤”!

想到这里,她不禁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到了这个时候,她也只能叹息一声“天不遂人愿”了。

看来想过安稳日子,这个扫把星是不能留了。

曲慕非掂量掂量手里的pda,正想着应该怎么处理了它、才能扭转事态,化解这次的麻烦。

看出了她的想法,司徒十四伸手拦住,“这东西不能丢。”

“为何?”这下她就搞不明白了。明明一切因这pda而起,扔了它,自然也就抛了麻烦了啊。

在她的面容之上,读出了她的疑惑。司徒十四露出了难得的正经神色,黑眸锁定她的,正色道:“你是此物的主人,你若是扔了它,等于就是把麻烦揽到了自己身上。毕竟唯一了解这上面内容的,就是你了。届时,那帮家伙寻不着物件,说不准就会将矛头调转到你身上。留着它,或许还能解一时之困,危难之时靠它保条小命。”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曲慕非仔细思忖片刻,随即低垂了眼,一边绞干了右袖子擦拭起pda的屏幕来,一边淡淡地开了口:“既然脑袋瓜子那么清醒,你又做什么揽下这天大的麻烦来?”

“哎呀呀,慕非啊,你这话说得可就见外了啊,”司徒十四以夸张的语调道,“咱们好歹相识一场,用得着以这么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语气说话吗?再说了,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既然咱们一路来的,我自然不能丢下你一个人跑喽!”

“是说古人重情重义,还是该说现代人人心不古,”她也不抬头,只是缓缓道,“相交不足一个月,在我们那里,怕是只到点头之交的程度。犯得着为了这么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捅下这等娄子吗?”

听了这句,司徒十四顿时一手做捧心状,一面倒退三步走,状似受了严重的打击,“慕非,你这句,实在是让这边非常难堪啊!难不成在你心里,咱们这交情,不过是‘点头之交’?”

“……”曲慕非不说话,只是瞥了瞥青石的地面。湿透的鞋子沾上尘土,邋遢至极。

见她不做声,司徒笑眯眯地凑过脸去,朗声道:“哈!不过嘛,没关系!就算之前慕非把我当作点头之交,可这下子,也该成了‘生死之交’了吧!”

心口骤然收紧,莫名的焦躁,迫使曲慕非用脚尖蹭着地面。

扪心自问,换作是她,若在现代之时,遇见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定然不会搭理。就算是相处得还不错,一旦对方犯了事儿,她肯定是有多远躲多远,不会去搅那摊子浑水。

果然是“人心不古”吗……还是,他是特例呢?

从前,虽然跟这小子一起上路,一半是因为他热心得紧,一半也是因为她在此实在无所依,需要一个向导。

换句话说,她是一直在利用他。并且,就在这利用的过程中,她还常因他小偷小摸的行径,甚是看不起他。

可就是这样的他,这个总是笑嘻嘻的、名唤“司徒十四”的小贼,却在危难之时,向她伸了手,甘愿将她这个麻烦精拖在身边,甚至明知得罪了黑道,也不曾放开,只是笑眯眯地说了这一句:“这下,便成了‘生死之交’吧。”

曲慕非抬了眼,望向对方,重重地点了头,“嗯”了一声。

“‘嗯’?!慕非,你‘嗯’什么?”

司徒没明白,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他望着她一脸凝重的神色瞅了半天,忽然间,好似终于会意过来似的,他右手成拳,左手成掌,“啪”地一击,拍了巴掌,“啊!我明白了!慕非,你是不是要‘嗯嗯’?这个那个,那个这个,你稍等一下,我带你去茅房!”

青筋又起!

握拳,牵动肱二头肌,挥出胳膊——

只听“嘭——”一声响,某个可怜的人,又抱着脑袋蹲墙角去了。

一拳头下去,曲慕非还不觉得解气,恼怒得涨红了脸:这家伙!“嗯嗯”?!亏他想得出来!

先前好不容易积累来的一点感动,顷刻之间荡然无存,全部蒸发到空气当中去了。

司徒十四蹲在墙角边上,转过头来,哀怨地望她,指控她的残忍,“慕非,你下手好重……”

“下手不重你就不会长记性!”她狠狠瞪他一眼,随即一手将他拉起来,“还愣着干什么?!走啦!”

“哎呀呀,莫急莫急,”司徒索性往地上一坐,赖着不起来了,“既然是逃亡,自然不能一身水里捞上来似的满大街跑,这也太显眼了!等到衣服干了,咱们再溜。这段时间,我谅他们也没那么聪明,这么快研究出你那‘数’什么‘马’什么‘鸡’的怎么用。再说再说了,就算下令搜人,也得耗一番工夫,足够我们稍微整顿一下了。”

曲慕非从鼻中重重哼出一声来:“你倒是颇有经验。”

“嘿嘿,那当然!”司徒得意洋洋地用大拇指抹了鼻子,“论起逃亡,这边就是专门科的啦!”

她斜眼瞅他,冷冷地道:“说穿了不过是鸡鸣狗盗的逃跑本事,你倒还有脸说得这么光明正大?”

“呃……”这下子,司徒十四顿时没了声,只能再度哀怨地瞥去一眼。

等到一副晾得差不多干的时候,二人再不拖延,收拾了行囊,走出了小巷。像没事人儿似的,两人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虽然曲慕非不止一次发出了“要低调”的警告,但按照司徒十四的说法,则是,“要有良好的心态!越是畏畏缩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做了亏心事有问题的!”

“看不出你对犯罪心理学还颇有研究,”曲慕非斜他一眼,“还是应该说,这是经验之谈呢?”

听出她语气中的讽刺意味,司徒十四尴尬地笑了笑,却没有选择像平常一般“哎呀呀”或者是“哈”回去。毕竟,以二人现下这种一路向正北门赶去的状态,实在不宜上演斗口好戏引来路人的注目。

这个时候,已是日到中天。二人一早去的“黑白别苑”,这一番闹腾下来,已过正午。耗费大量体力的后果,就是让司徒的肚子时不时地发出抱怨。顾不上腹中空空甚是难耐,他带着曲慕非走街窜巷,曲曲折折地向北门进发。

“出了洛阳城,咱们回安怀县躲上一躲。除了黑白俩老头儿,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在那儿落脚。”

司徒的话让曲慕非怔了一怔,“你刚刚不是说,薛白和覃僻商知道?”

“嗯,”司徒点了点头,笑盈盈地望她,“不过按照薛白那小老头儿疑神疑鬼的个性,八成不会相信我就这么奔回老窝歇着去了。”

“你倒是料得准。”虽然口里依旧是不甚客气,但曲慕非的脚步倒是未停,跟着司徒向北快步走去。

街上的喧闹声此起彼伏,眼看着这就走到了西市。这里正是洛阳城中最为繁华的市场,贩夫走卒皆在此处摆摊设点地叫卖着。

二人正打算穿过西市,却见三两个家仆打扮的人,从街对面匆匆而过。司徒十四立马扯了曲慕非的袖子,拉着她躲进一边的店铺内。

“是黑白家的人,”司徒拍了脑袋,无奈地摊了摊手,一脸郁闷,“哎呀呀,真是失策啊,失策。”

面朝着药铺的橱柜,她装出一副思索与挑选的模样,一边微微偏过头去,压低了声音道:“怎么了?”

司徒撇了撇嘴,一脸哀怨,“早知道要躲,好歹躲个烧饼铺子也好啊。这药店里吃的虽不少,可没那胆子拿来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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