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网,越收越紧_092. 意外总阴差阳错(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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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过道,两个人与其说是对视,倒不如说是对峙。

莫笑抠紧了挎包,似乎把全身的劲道都过到了掌心。她强忍着,不甘示弱地盯着他。

雷鸣霄绷着脸,剑眉冷横。紧绷的嘴角扯了扯,他张嘴,却只吐了一声冷笑。他不耐地移开视线:“就这么等不及?还没离婚,就连蜜月旅行都规划好了?”他扭回头,目光如刀:“莫笑,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嗓子原就堵,他的嘲讽像块石头从嗓子眼一路坠下,又磕又堵,莫笑本能地捂着挎包紧在心口。顷刻,心口就疼,她咬着唇,想反驳。可嘴巴像缝上了,她一向不擅口舌之争。她低头翻包,抽出文件夹就递了过去:“你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雷鸣霄低瞥一眼,没伸手。

莫笑又递了递。她侧过脸。难堪的话,她还是没法当着他的面说:“何必端出兴师问罪的架势,再恶人先告状,也掩盖不了你在这段婚姻里犯过的错。”

雷鸣霄意外地皱了眉。她连声线都不稳,看起来不是一般的外强中干。他刻意哼笑:“错?我倒想听听我究竟犯了什么错,能让你红杏出墙还出得这么理直气壮。”量她也开不了口,果然,他下一秒就看到她扭回头,气得捂着挎包的手都微微哆嗦。

她偏着脑袋,直勾勾地看他,下巴眼的紫青指印逃出了米色高领,分外刺眼。雷鸣霄虚地敛了眸。

莫笑蹩着脚挪近一步,啪地把文件夹拍到了他身上。

雷鸣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拍拍愣了神,本能地伸手接住。

“我们没关系了。你没资格管我。”莫笑退了一步,眼白都泛了红,脸色却惨白,“我爱跟谁出去就出去。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她只觉得憋在心口的闷气不撒出来就会爆掉。她硬着嗓子,声音微颤:“你有当我是你老婆吗?你有真心对我好吗?你早就计划好了。春节,你压根没把我计划在内。离婚——就是你送给我的春节礼物!你回温哥华阖家团圆,我呢?”

她揪着挎包,声音越颤越厉害:“我回不了家。我爸妈都以为我开开心心飞温哥华了。”她咬着唇,死死盯着他。她看到他似乎是内疚,眸眼闪过一丝颤光。她冷声:“我出去散心怎么了?你能回温哥华,我就不能去尼泊尔吗?雷鸣霄,做人不能太过分。”

雷鸣霄从没领教过牙尖嘴利的莫笑。他措手不及。胸口隐隐刺疼,像被她的指尖戳中似得,一扯一扯。她说的,也没错。单从这场婚姻来看,他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他没法否认。

“这场婚姻——”莫笑似乎在做结案陈词,终结时刻,她顿住。在眼角泪水几近滑落那刻,她仰头倒逼了回去:“我只当是被那只北极狼咬了一口。”她低头,泪还是滚了下来:“我还给你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抬头,正色地看着他,声音虚脱般无力:“我们都在离异家庭长大,谁都不想重演父母的难堪。不是吗?”她深吸一气:“春节快乐。拜拜。”泪和话同时落地,她转身就走。

雷鸣霄本能地伸手拽她。可就在指尖近乎够到她那刻,他缩了手。玩腻了晾一边的女人,他向来不吝与人分享。尼泊尔,爱去不去,看你还能潇洒几天。他紧着牙关,忿忿地瞥她一眼,同样决绝地扭头就走。

店外的情景,梁肖尽收眼底。在莫笑擦干泪进店那刻,他堆着笑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他把另一顶登山帽套在莫笑头上:“这款好,时尚又保暖。”

莫笑许是累了,又许是觉得敞开了天窗,连最后那点瓜前李下的担忧都多余了。这次,她没伸手拽帽子,反而低头细声地说了句谢谢。

雷鸣霄回到办公室,就蛮横地拔断了手提电源。他正气呼呼地整理着公文包,助理怯生生地敲门进来了。

“雷总,段少刚刚一直在找你,找得非常急。他要你无论如何第一时间给他回个电话,急事!”

雷鸣霄闷闷地点头,掏出手机,原来没电了。段子昊那厮能有什么急事!准不是又看上了哪个妞要他把关,或是就想趁他出发前拽他吃顿饭。他才没心情应付。他提着公文包就出门:“初七见,春节利是搁桌上,自己拿。”留下助理在身后连声道谢。

开动车子,雷鸣霄并不急于插车载电源充电。手机断电,他倒图个清静。否则,风仔和老妈必然要来烦他。红绿灯的间隙,他点了支烟,贪婪地深吸一口。后视镜里,他看到自己的脸,像极了京剧里的黑面神。这个女人真他妈就是个天煞祸星!他这辈子就没被哪个女人气成这样过。

他瞥一眼副驾座的公文包。这纸协议在手,全盘计划都有条不紊地尽在掌握。他不懂,他怎么还是心堵。胃疼也发作了,一阵紧过一阵。他转着方向盘驶入通往机场的高架通道。他敞开车窗吸着冰冷的空气。高架路一通到底,他不会给骨子里那个“莫笑瘾”发作的瘾君子回头的机会。不会。

晚上,路况好,一路跑到了八十迈。他直觉得寒气抽着脸,一甩一甩的疼,活像那个女人的巴掌。不,她才不舍得打他。就她那点出息,爱他都爱骨子里了。想到这,雷鸣霄猛地就沉了脸。他居然还是在想她。这一路,他都脑补了数回,他们逛完商店会去哪里?会去酒店过夜吗?尼泊尔他们又会干吗?他自觉疯掉了。他摁下车窗,又踩了把油门,直想把这个女人逼出自己的脑袋。

路程跑到一半,雷鸣霄插上了车载电源。看着手机屏亮起那刻,他摁下了她的电话。不等她出声,他说:“我想过了。答应教你游泳的,不能食言。春节,我们去海岛,随便哪个。机票我来订,你空出时间。”

此时,莫笑正被梁肖逼着吃饭。她原就心不在焉,这一霎都听愣了神。顷刻,她就觉得无力,无力到绝望。他又脑抽了,她觉得她对他来说就是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只要眼见着有人抢,他就又回头戳她两下,扭头就甩一边了。她愤然:“你……别闹了行吗?”

“你收拾好行李,请好假,我明天下班接你。不,我今晚就去你那。就这样。”雷鸣霄挂了电话,不容她反驳的机会,更不容自己反悔的机会。说他婆妈也好,拿得起放不下也好,他本就随性所欲惯了。协议都拿到手了,冷她还是缠她,他说了算。他找不出任何理由去成全那对男女。他就是要给他们添堵。

手机那头,莫笑彻底愣住。梁肖问了几句,她都没回神。最后,她只是淡淡说了句“骚扰电话”就埋头吃起饭来。她再不愿被那个男人牵绊住所有的情绪。她抬头,故作兴奋地打开了话匣子,“尼泊尔,还需要带点什么?要注意什么……”

高架上,雷鸣霄看一眼路牌,离最近的出口还有两公里。他已经等不及地变了道。就这时,手机响了。

蓝牙那头,段子昊炸吧地叫了开,声音混在机场的噪杂广播里含含糊糊:“你他妈怎么才开机!我找你一晚上了!高子出事了!瑞士的航班没机位,我好不容易搞定了今晚的私家机,就等你了,你他妈赶紧滚过来!”

雷鸣霄只觉得耳膜嗡了嗡,不真切地麻到了太阳穴。他暗觉不祥,却极力平复语气:“大呼小叫什么?什么大不了的事?”

“高子滑雪,倒头扎在冰坡,正在医院急救!”

嘎——雷鸣霄无意识地踩了煞车。就在后车刹车不及,将近迎面撞来那刻,他赶紧踩下油门,就离弦之箭飞飙开去:“等我!一刻钟!”

夜已深,莫笑窝在被子里,瞟一眼床头的电子钟。她苦笑,泪却盈了眶。被他耍得还不够?她竟会信了他的鬼话。他怎么可能来找她?他早有这份心,哪怕不那么爱,也不会逮着春节的当口跟她提离婚。她摁灭灯,缩进被窝里逼着自己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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