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忆故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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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衣道,“那便先请姑娘歇着,婢子为姑娘取衣裳来。”又迟疑道,“原本爷是吩咐了叫我们服侍姑娘歇着,卧床隔屏听嬷嬷训话,姑娘觉着……”

我淡淡道,“去取衣裳来罢,我倦了。届时便说是我自个儿要起的。”

众婢子便应声行礼,恭谨退下了。她们虽对我一副恭谨唯唯诺诺的模样,见缝插针讨好我,说出的话字里行间却总透着一种并不怎么瞧得起我的傲气,欲盖弥彰。

燕王府治府应是极严的,她们竟敢在我面前嬉笑打闹,想必心里也没将我当什么正经主子,也是了,妾室月钱不过比一等婢子多两吊,吃穿用度也比体面婢子好不了多少,便连半个主子也是算不上的。

她们嘴上虽说的好听,心里却定然有了计较:我模样平凡又无甚勾人之处,家世背景不详,草头平民一个,爷现在欢喜我的紧不过是图一时新鲜,过了这劲头我便什么都不是了。

不过她们爱怎样想变怎样想,我也不屑在后苑中耍什么心眼儿。

我原来从不想这么多,自曦儿那次使苦肉计陷害我之后才凡事多留意了些,毕竟人心险恶,不活得通透些没准哪一日就死的不明不白。

方才饮下的药一股苦味仍在口中尚未散去,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起身颤颤巍巍走到黄杨木刻几旁,扶着桌沿自个儿倒了一杯茶水喝了,幸而茶水尚温。

不知为何朱樉的模样便出现在了我脑海里。从前我身子虚,时不时就会生场大病,昏睡高烧好几日。朱樉便逼我喝补药,极苦的那种,闻着那药味儿都觉得口苦。

饶是我如何求神拜佛哭天抢地装得可怜兮兮都没有用,朱樉皆不为所动,我便只能忍着苦神情凄切而幽怨地瞪着一脸无辜的朱樉,捏着鼻子小口小口地啜那药,小脸皱成一团。

待我喝完了,朱樉便会在我口中放一块松子糖,竭尽所能逗板着一张臭脸的我开心,带我出去街上瞎逛,或者去郊外骑马儿玩。

如今我也是喝着这样苦的药,却再不会有人往我嘴中放一颗松子糖,也不会有人来逗我笑了。

我的心没来由地又凄苦起来,胸口似是堵了一块大石,闷闷的透不过气。

直到一阵细碎脚步声传来,我方捂着胸口喘了口气,急匆匆回到床榻上躺着。

原是采衣她们进来了。行礼后便扶我起身梳洗更衣。

玄色袍服衣袂如行云流水,襟口勾红莲盘花纹,素白云锦矜带处镶玉璧,衬得原本其貌不扬的我也多了几分清贵脱俗之气。

发式应我要求,梳的是极简单的挽心髻,原先预备的华盛步摇皆没能用得上,只选了一支乌桃木镂空雕花簪,简洁大方,与身上袍服恰好相衬。

采衣正欲为我描眉施粉,我忙道,“不必了,不知为何我闻着这些东西脑子晕得很,快些把它们拿开些。”

却听得外间有婢子通传道,“嬷嬷来了,侯在明毓阁。”

采衣便放下手中胭脂道,“请姑娘移步明毓阁罢,若是姑娘身子不爽,婢子便去请嬷嬷过来。”

我道,“不必了,哪里能这样娇弱。不过是有些晕,你扶我去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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