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埋尸京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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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樘的招呼可不是白打的。

每次月下樘主动与月下眠打招呼语气中必然充满了尘埃落定的自信心,他坚信月下眠会死的很难看,因而施舍般的投去了最后怜悯的目光。

月下眠瞄了眼一脸“小辣鸡你死定了”的表情的月下樘,答道:“彼此彼此。”

谁跟你“彼此彼此”!

想了一宿才想好的怎样怼月下眠的名句顿时被反怼回腹中,月下樘气结的瞪着他,憋了半天才蹦出一句颇为自信的话:“等着瞧,我们公堂见分晓!”

“本王拒绝!本王要求面见父皇陈情!”月下眠扫了大理寺的匾额一眼,脸上的表情似乎完整的表达了他对大理寺的十分嫌弃,他大概觉得大理寺这破地方与他的身份不搭,因而拒绝踏足。

能的你!

竟然要面圣陈情!

进了皇宫本王还怎么做手脚搞死你!

“区区小事,怎可劳烦父皇!父皇日理万机,岂能事事躬行处置!”月下樘左右不见雪清欢的影子,说着便大胆的上前把住月下眠的手臂,试图将他拉进大理寺的大门。

“此言差矣!”月下眠一脚踩住月下樘的袍角,看着对方被踩过一般青紫扭曲的脸,抑扬顿挫地说道,“曾有诗云,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学子应如此,庶民应如此,为官者更应如此!父皇乃天下人之表率,深谙其中道理,其中辛劳非日理万机可以形容!更何况事关春闱,此乃举国大事,关系到朝廷政局是否稳健,甚至关系到江山社稷是否稳固,民族生计是否兴盛!皇兄你用词不当本王能理解,毕竟文化水平有限,只是不曾想你竟会如此轻视天下大事,科举乃祖制,本王甚至有些怀疑皇兄你的用心,是否对……和……不满!”

对什么和什么不满?

月下眠最后一句话说得含混不清,月下樘好奇之余不免有些气急败坏,说来说去竟成了自己的错,还被扣了一口“对江山社稷别有用心”的大黑锅,简直太无耻了!他用力扯回袍角,水蓝色的绸缎面上明晃晃地印着半个灰色的鞋印,新衣服刚显摆了一下下就被踩了一脚的月下樘愤怒的咆哮起来,“月下眠你不要胡说八道,本王要去父皇面前告你污蔑!诽谤!”

“好的呀,快请!”月下眠高兴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月下樘一动不动:“……”天底下的套路数你最多!

月下眠没有想过两三句话就能把月下樘激将进宫,他在等雪清欢回来,若雪清欢顺利,一会儿自然会有人来找他进宫,到时候月下樘不去也得去!

二人表情一个阴沉一个明媚,沉默互瞪中……

趁雪清欢不在,正好可以干掉他,然后毁尸灭迹、杀人灭口,从此高枕无忧!

月下樘握了握拳,悄悄向卢鱼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卢鱼呆了呆,握刀的手隐隐有些发抖——

弑杀亲王,这可是一个牵连祖宗十八代的超级重罪。庆王殿下豁出去了,我要不要也豁出去呢……庆王最多被关几年禁闭,我大概会被剁成饺子馅……我还没活够,我还没儿子,怎么办?表示心情好复杂……

银亮的刀刃自鞘中稍稍弹出一

指便被迅速按了回去,又弹出一指又被按了回去……如此循环往复数次,等得很着急的月下樘不管不顾的剜了卢鱼一眼,示意他憋磨叽,赶紧干掉月下眠了事。

月下樘不怕自己的阴谋被月下眠发觉,因为他确信以月下眠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一定躲不开这来自背后的一刀,更何况卢鱼“快刀”之名人尽皆知,即使月下眠背后长了一双眼睛,干掉他对卢鱼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行吧,照顾好我老母!

卢鱼一咬牙,拔刀斩向月下眠,他已经看到月下眠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呃,难言的兴奋?

如此兴奋,确定不是你兄弟二人合起伙来要做掉我?

难道我一区区少卿已经如此重要了吗?

自我感觉过分良好的卢鱼莫名兴奋之余亦不免哀戚,迎头劈向月下眠的刀像是同时劈向了自己的脖颈,眨眼间便要上演一出亲王少卿双双人头落地的惨剧,卢鱼不禁悲伤起自己人过中年还坎坷多舛的命运。

然而,临死拉个尊贵的亲王垫背倒是十分划算的买卖,说不定还能名留青史永垂不朽。

卢鱼毫不犹豫的挥下刀锋,眼中充满了视死如归的决绝之意。

长刀眨眼间便到眼前寸许之处,掠起的寒风刮得月下眠脸疼。

“快刀?”

耳边突然飘来一句淡如清风的疑问,对来者毫无察觉的卢鱼顿时惊悚得汗毛倒竖,手中的刀迅速改劈为扫,雷霆万钧地划向月下眠的小细脖颈,企图划破他的喉管并借势挥向身旁的不速之客。

毫无响动地,刀锋碰到了某物,被紧紧的卡住了,紧接着,卢鱼便听到了不可思议的声音,“咔嚓”,他的瞳孔骤然放大,无比惊惧的看着手中的刀——银亮的刀身被两指夹住,刀身侧面突然出现了一条细细的纹路并迅速蔓延向他的手臂,卢鱼害怕的松开手,却是已经晚了。

没有疼痛,只有麻酥酥的感觉从手指涌向肩膀,卢鱼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他亲眼看着手哥和手臂的皮肉变得酥软,骨头像自己宝贝了许多年的刀一样断裂零碎。他愣愣的盯着夹着一块刀片的手指,惊恐的说不出话来。

雪清欢将刀片拿给月下眠看,无辜的道:“劣质。”

“确实劣质,但是损坏别人的东西还是要赔的。”月下眠摸摸她的头,默默估算了下这把刀的价格,要是超过了十两那就不赔了。

“雪清欢!”月下樘青面獠牙的跳出来,指着她的鼻尖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重伤朝廷命官,本王一定要奏明父皇,让他狠狠治你的罪!”

“父皇听你的?你是皇帝?”月下眠瞄了月下樘一眼,忽然作恍然大悟状,“噢~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早说你想当皇帝不就好了,又没人跟你抢~”

“你你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本王什么时候想当皇帝了!”月下樘感觉心肝脾肺肾都要气炸了,他是想当皇帝没错,但这样被堂而皇之的扒出来影响多不好,御史台一定会弹劾他,随后京中必然会流言四起,他会迅速登上日报头条并成为父皇心里的一根刺,别说当皇帝,搞不好小命儿都得交代了!

咻!

雪清欢手里的刀片擦着

月下樘的脖颈飞过去,“当”的一声钉进了不远处的石柱内,尾部竟与石柱齐平,“和我家殿下说话注意语气。”

月下樘捂着流血的脖子,青面獠牙已不足以形容他现在扭曲的表情,雪清欢面无表情的模样和冷漠的威胁让他想起了不好的过往,曾经他被扔进自家院子的时候,也是被同一个人以同样的语气威胁过,那口恶气到现在都没出。如果有一天他暴毙了,那一定是被月下眠和雪清欢这对狗男女气炸的!

“奴大欺主!恶仆伤人!亲弟弟指使刺客对亲兄痛下杀手!本王要面见父皇为自己讨个公道!”

不等雪清欢说出皇帝陛下的旨意,月下樘已经主动提出要进宫面圣,他现在已经不想搞死月下眠了,他无比地想搞死雪清欢!立刻!马上!一刻钟也等不及!

“皇兄三思啊~”月下眠假惺惺的劝了一句。

“你们等着瞧,本王要让你们血债血偿!”月下樘怒发冲冠的冲向皇宫,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雪清欢被砍头、被腰斩、被车裂、被凌迟……的惨状。

可怜的孩子,刚刚让你去你不去,非要折腾这一遍,真是替你感到绝望!

月下眠颠颠儿的跟了上去。

雪清欢拖起断手断刀一脸懵比加绝望的卢鱼,紧跟上脚步轻快的月下眠。

月下眠感觉今天是同平常一样令人心情愉悦的一天,在地上拖拖拉拉的卢鱼却感觉自己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看来自己这辈子是没机会有儿子了。

卢鱼叹了一口气,右手手臂的剧痛姗姗来迟,他遥遥望了一眼大理寺门口碎了一地的宝刀,那是他一生中用得最久最顺手最珍贵的一把刀,他以为在自己百年之后会用它殉葬,没想到……唉~真是对力量一无所知!

卢鱼从腿间摸出一把匕首,扎向自己的胸口。

“死了。”雪清欢嫌弃的松开手,将嘎嘣掉的卢鱼扔在地上,拔剑一下插入地面的石板砖内,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撬起面前偌大一片砖地并刨了个坑,将卢鱼丢了进去,然后填土、拍平、铺砖……毁尸灭迹小能手闪亮登场!

自说自话了很久却无人理会的月下眠转身发现雪清欢不见了,遂原路返回寻找走丢的熊孩子,找到熊孩子的时候熊孩子正蹲在地上将最后一块砖铺好,严丝合缝,很是满意。

“你在做什么?卢鱼呢?”

“死了,埋了。”

雪清欢点点地板,示意月下眠这底下躺着卢鱼。

月下眠:“……”难以想象京城地底下还会有多少尸体。

他看着石板砖沉默了半晌,方缓缓说道:“还是刨出来送还他的家人厚葬了吧,告诉他们卢少卿是因公殉职。”

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记得找大理寺卿要一份津贴。”本王可不想给死对头花钱!

刨出来?

雪清欢默了默,拍掉手掌沾到的泥,再次拔出星追,“砰砰砰”将刚铺好的地砖撬了个七零八落,挖了几下土便看到卢鱼的发髻,她揪着发髻将卢鱼从坑里拖了出来。

死去的卢鱼一脸青菜萝卜头的苦相,似是在哀叹自己死了还命运多舛的头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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