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各自一处(1 / 1)
五十里外,南朝大军驻地。
星野低垂,其中的王帐内却依然是灯火通明。
高大挺拔的男子坐于书案前,时而沉思时而执笔在纸上书写。
桌上赫然放的是一张地形图:九云寨地形图。
“王爷,茶来了。”帐外一个女声响起。
“进来。”墨皓辰沉声道。
拉玛穿着一身草原服饰,手里端着茶盘走了进来,轻手轻脚地把茶放到他的手侧。
墨皓辰将笔放下,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王爷,草原夜里下冻,王爷需早些歇息才好。虽为国事忧心,但更要保重自身啊。”拉玛饱含深情道。
“本王知晓了,你下去吧。”墨皓辰随口说了一句,又去看桌上的地图。
拉玛发现,这张九云寨的地形图已经被他研究过多次,四角都已起了毛边,可还是在看。
她忍不住好奇:“王爷,奴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九云寨,不是在西征路上就给端掉了吗?为何还在研究?”
拉玛觉得自己为了追求墨皓辰从他的事业出发,所以对他的行动轨迹在不涉及军事机密的情况下比较关注。
“找个人。”墨皓辰头也不抬答道,又用笔在纸上面圈出一个圈。
“难道是还有漏网之鱼吗?”拉玛问,可她听说寨子中的人已经被一网打尽,就连山下的县官都已经被押送回京。
墨皓辰不再言语,拉玛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瘪了瘪嘴,王爷虽然同意她在左右,但却鲜少主动与她谈话,就算是她经常立于身侧,他也把她当作透明人,很多事情也是亲力亲为,她就像是被闲置一样。甚至有一次,他居然唤什么同儿把本王的外袍取过来。什么同儿,一听就是婢女的名字,她这么大个人贵族站在面前当婢女他不唤,非得叫个低贱的婢女。
然后他好像立即就发现自己叫错了人,马上抬头对她说,哦是你啊,把本王的外袍拿过来吧。然后她非常乐意地跑过去拿了,又非常快得跑回来,本来准备亲自帮他披上的,结果他大掌一伸在她还没接近他的时候边接了过去。
然后还有一次,他主动找她说话的时候是问有没有见他房间里的一张手巾,她心虚说没有见到,其实是她随手一扔不知道掉进了哪个旮旯,后来她偷偷去他房间里找寻了一番也没有寻到,便猜想应该是负责洒扫的士兵收拾了去。
拉玛不知那皱巴巴的手巾对他有何等意义,也许是惯用来擦桌子的,他们这些权势地位很高的人有点奇怪的爱好是正常的,比如就跟她吃饭一定要用同一个碗是一个道理。
后来墨皓辰就没有提过那张手巾的事,但是下令,洒扫的时候必须有人在旁边监督,不能一个人在场。拉玛不知道是不是那张手巾有重要的军事信息,而她这样的凡人看不出端倪,就算如此后来也没听说过军事机密失窃而影响大军的事。
虽然王爷很冷,但不至于对她恶言相向,她有次端茶的时候,看着下跪的几个人低着头一直说属下无能没找到人,而其上的男子阴郁着脸,嘴角含怒,是她从未见过的可怕样子。
就算如此,他答应她留在他的身边,这就是个好的开始,今天不行那就明天,总有一天注意到她,而且他正值壮年,血气方刚,又长期在外,只要她扮相柔媚一些,语气再娇柔一些,兴许把她收了也说不定,到那时便可以名正言顺跟着他回京城,入主翼王府,就算是他跟王妃伉俪情深,也不能把她拒之门外。只是说这种方法更为冒险,要是真这么做,她爹说不定会因为失了颜面打断她的腿或者把她绑到草原上喂野狼。
“拉玛?”墨皓辰的声音让她回过神识,“若是无事,你就下去歇息吧。”
拉玛连忙说:“奴不累,王爷都未休息,奴也可以在这里继续伴着王爷。”不要赶她走,在这里就算是只能看到他的影子也是满足的。
见她不走,他也不再劝,因为他觉得除了秦梳桐会不把她放在眼里从来不会等他就会自己钻进被窝里以外,其他人都要看他的行动,比如说要等他歇息了才会歇下。
他拧眉,这人究竟去哪里了,现场也没有打斗痕迹,就算是要以她为由威胁他,那为什么对方现在还没有出现。
他推开帐子,草原上的夜一片茫茫,唯一可见的是深蓝天空中的星子。
“来人!”墨皓辰唤道。
旁边立即出现一名将士,单膝跪地等待他的命令。
“传令下去,各部将领立即到本王帐中!”
当晚墨皓辰下了道军令,就是大军继续往前推进。推进到什么程度呢?就是驻扎到南朝和陀夷分界的地方,直接跟它杠。
因为他要赶紧结束这边的事,全心全意地去找他的王妃,就算掘地三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对,必须生要见人。
几十公里外的秦梳桐窝在软塌上,打了个喷嚏,又把腿蜷了蜷。这草原的夜晚,当真是冷啊,京城的冬天虽然也冷,但不至于这个月份都还是冷。这天气,要是真回不去了,一辈子在这儿呆着的话,可能她的寿命会可见得缩短。若是在墨皓辰身边,只要把冰凉的脚往他身上一靠,他马上就懂了,立即就会给她捂了去。
而现在,偏偏要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耗着,天天看着个连脸都瞧不见的人。越想越心酸,不喜哭的她居然掉了几滴泪。
帐子另一侧,刚闭眼的阿木尔听到一阵轻微的啜泣声,睁开了眼。她虽极力在忍耐,但还是被耳力极佳的他听到了。她一向是个坚强的,居然会流泪,是因为被他拘禁?还是因为太过思念墨皓辰?那个男人,在她的心里就如此深刻吗?他原本想,把她掳走,过一阵之后墨皓辰便不再找她了,她也不再想着回去了,便将她留在身边慢慢处着,说不定有一天就接受他了。
他知道这个法子从道德层面讲有些欠缺,但也只能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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