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糟糠之礼(1 / 1)
云熠逗着郑熊逗得起劲,秦小黑站在一边焦急的望着后面的马车,期待墨皓辰主动从车中下来。
“郑熊!”低沉的嗓音由马车中传出,“停手,还嫌不够丢人吗?”
秦小黑分辨出那是墨皓辰的声音,朝着那边喊:“叔叔,是我!小黑!”
车帘缓缓撩起,墨皓辰从中走出,高大的身躯套着一身月白色绣暗纹袍服,紫金玉冠束发,姿态闲雅,如淡天琉璃。
他屏退挡在秦小黑两人面前的侍卫,又朝云熠望了一眼,转而对秦小黑道:“小黑,何事?今日不去书院吗?”
秦小黑呆看着从车里下来的俊美男子,忍住心中想要把自己娘亲介绍给他的想法,还是办正事要紧。他把牢牢抓在手中的油纸包拿起来,又伸出小手把已经有些皱褶的四角整理了一番,将纸包举过头顶,弯下腰,把纸包递到墨皓辰面前。
“这是?”墨皓辰微微发怔。
秦小黑用稚嫩的声音清清灵灵道:“叔叔,你上次说我娘亲做的红豆包有故人的味道,我便请了娘亲做了几只,你带着路上吃。”
墨皓辰一时不知是否该接,那女人的东西他是不想接的,但又不想驳了孩子的意,他摆出一张严肃的脸孔反问:“就这么点事?值得你逃了课出来?”
秦小黑慌忙解释:“不不,我并非逃课,和夫子告了假征得同意才来的。”
云熠看不下去,开口道:“小黑,你的心意别人不一定领,我们走吧!”
墨皓辰瞟了一眼说话者,这名叫云熠的男子总是让他觉得心中不悦,也说不出来原因。
“东西我收了,你回去吧!”为了不让孩子难过,他伸出手接下了纸包。
就算秦小黑是个再老成的孩子也终究只是个孩子,喜怒很容易反映在言行上,见墨皓辰收下了礼物,立即就喜笑颜开,像是心愿被满足了一样。
墨皓辰觉得那笑着的柔柔眉眼似曾相识,一时又记不起在哪里看过,他揉揉秦小黑软舒的头发说:“好了,你回去吧。”
秦小黑感受到一股热意冲入眼眶,他眨巴着眼睛将快要涌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娘亲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人生就是不断相遇和离别的过程,相遇的人总会有些是情深缘浅的,离别之类的事多几次就习惯了。当他问及娘亲有没有遇见过情深缘浅的人,他娘亲回答说,洗洗睡吧。
要是此刻他在此处滴落眼泪,定会被人笑话。
虽然他心中不舍,但叔叔于他只是人生路上的偶然遇见而已,跟他娘亲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往,为了保护娘亲,道完别两人便断了。他只是从他身上吸取一些“爹”的感觉而已。所有的露水友情,和娘亲比起来都是转瞬浮云,就算他再是想去见识京城的冬天,那被白雪覆盖下的绿瓦红墙,若是娘亲不同前去,他也是不会去的。
秦小黑从小在南边长大,没见过雪。他跟着秦梳桐游历整片大陆的时候,也是挑着暖和的地方去,去过几次京城也是挑过季节的,完美错开冬天。因为秦梳桐怕冷,所以秦小黑没过过真正意义上的冬。
云熠往前一步,牵起秦小黑:“完事了,走吧!”
墨皓辰冷冷地盯着这个男人,他终于知道自己心中的不快来源于何处,刚刚看到云熠牵秦小黑的手,他竟然想把小黑拉到自己身边。那个男人不就是个舔狗而已,凭什么就可以跟孤儿寡母在一起。论条件,他好出太多,凭什么孤儿寡母不选他?
秦小黑点点头,又朝着墨皓辰行了一礼,转而对云熠说:“好了,走吧。”
那句话的语气,多少有些作为一名幼童本该没有的果断决绝。
墨皓辰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渐行渐远,心里有种不甚言表的滋味,觉得有什么东西离他远去,他想说点什么,却觉得喉头有东西梗着。
转身回到车中坐定,将那油纸包随意地扔在一边。
车马开始继续前行。
“你拿回的是何物?”墨皓焱好奇问道。
闭目养神的男子答:“一些糟糠之物罢了,不值一提。”
“哦。朕刚才看见那孩子要哭出来的样子,最后也没掉泪。还算有点骨气,颇有你幼时的气质......那时候,朕见你一人站在你母亲的灵前,也是那种表情......”墨皓焱看着窗帘回忆。
墨皓辰一言不发。昨日,他追着秦家的船眼看着就要接近了,那人却潜入水中不见,最终在令一个方向被小船接走。吴具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了句:“啊!海妖居然还有同伙!”他当时只想撕了吴具的嘴。
最终他都没看清那个人的正脸,但他肯定的是秦家的船出现在码头,这海塘县便必定和秦梳桐有关。
上岸之后,他很无耻地地动用了权势上了秦家的船,理由是接到线索称他们船上有恐藏有图攀国的细作故上船去搜捕,实则是借着这个名头上船去看有没有秦梳桐的痕迹,结果是把船上的货都翻得七七八八一片狼藉之后,没看到与任何她有关的东西。
问到船员,他们就像统一了口径一般:从未见过老板,他们只是听从安排出海而已。对士兵们的野蛮粗暴表现得也是古怪,冷眼旁观,就像知晓有这么一出。
他又着人去问了被救孩童那一户认不认识救他们的人,他们也说从未在海塘见过那个人,就像是从海底冒出来的人一样。
墨皓辰遍寻未果,终于让人从船上退了下来。如果她在海塘,他上船的这一番举动,应该很快就会传至她处,以她爱财的脾性一定会就来找他问个端倪。
可事实是,让他失望了,她并没有出现。
秦梳桐早就料想到他会出这样的损招,所以在之前就已经叮嘱过如何处理,当船长向她汇报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只轻轻说了句:“挑挑看哪些还能用,另外仓库里还有些货,是之前预防万一攒下来的,这次就用那些先交吧!”
船长下去安排了,秦梳桐看了眼越来越擦黑的天空,拨弄着面前一撮红豆。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那副死样子,以为所有的人都应该向着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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