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宴席（二）（1 / 1）

秦小黑早在发帖子的时候便已经明确表态是不收礼的，他并不缺什么只是邀大家共聚一处图个热闹，但不少的学子同僚并未空手来，但好在带来的大多都是一些随手的小玩意而非贵重之物，秦小黑也不好拒绝收了下来。甚至还有同僚说：“小黑，我知晓你是个爱玩不喜读书的，所以给你带来的都是些娱人的玩意儿。”

本地的父母官张洲远人没来，托了人来送了个礼，是一套品相不错的白瓷茶具，上杯体上有几个活灵活现的小童在放纸鸢。秦梳桐说张洲远不愧是个官场上混了几十年不升也不降的狐狸，送得太好对他的仕途不是好事，送得太差则显得虚伪，于是选了个折中的礼物，不痛不痒，做了人情也避过坑。

秦梳桐目测到来的人已经快接近两百人，害怕桌数不够，赶紧又安排人执行预留方案。还好她早已料想到这一局面，在食材上都作了充分的预留。

墨皓辰被秦梳桐扔到了包厢，她带着他走了观海楼后面的被一丛花藤盖得严实的楼梯进入观海楼，墨皓辰也顺便知道了她在这楼中的另外一个住处。

“你就在这里面别出来，菜我会让人上上来的。”秦梳桐对他说。

墨皓辰打量着包厢的陈设，家具陈设均是上好的红木所制，倒显得古色古香：“为何不走正门？本王为何要走这偏门？”

秦梳桐叹气：“今日所来宾客大多是书院学子，也都是见过你的，小黑曾经说过，你在他们心目中地位挺高，甚至高出了邱遂，我料想你若出现必定会引发一阵骚动，懒得去控制局面。”

她走到一侧，拉开遮挡住墙面的帘子，透出一面玻璃幕墙。

“原来如此。这里将就吧，”墨皓辰走到玻璃幕墙，那面墙打通用玻璃封上正好能看到整个会场，他又扭头对庆旺说：“你到门口去，待本王邀的客人到了，把他带过来。”

庆旺领了命下去。

“咦，你还邀了人来？谁？”秦梳桐有些好奇了。

“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你下去忙你的吧。”墨皓辰从头到脚打量她，今日她穿着还算得体，那衣裳出自宫中织造司，让月桂交给她的，她暂时还没发觉出来问题。

秦梳桐狐疑地看他两眼，还是走了。那人惯性搞神秘，他若是不说的，问也是问不出来的。

夜幕低垂，观海楼亮起了灯，里里外外都被暖光包裹起来，远远看去像是跃于海上的楼阁。

有人来叫秦小黑，说宾客差不多到齐了，主角该进去了。秦小黑点头转身入内。

“秦小黑！”一个霸道的孩童声音在身后响起。

秦小黑回头一看，果真是郑泽攀，不过不是他一人，旁边还有个面色森严的中年人。

“郑泽攀，你怎么来了？”秦小黑问。

“我有帖子，怎么就不能来呢？而且，这上面说我可以带家眷，所以我爹也来了。”郑泽攀得意地扬了手中的帖子。

“你爹？”秦小黑看到他身旁正神色森冷地望着自己的中年男子，这就是那什么官吧？没想到把这种人也请来了。

“爹！就是这个孩子，他在书院欺辱我！”郑泽攀开始恶人先告状起来。

郑其渊抬头看顶上硕大的牌匾，上面“观海楼”三字确实无错，确实是和他收到的信函约的同一处。

他的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祥感：“攀儿，你今日先行回吧，爹在这里等个人。”

郑泽攀惊道：“爹！你为何不为儿做主？这小孩同我在书院中有些过节心中愤懑，便找了人来打我……”

“攀儿！闭嘴！你回去！”郑其渊喝道！

“爹，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我回去，你不帮儿出这口气吗？”郑泽攀迷惑了。

“是郑大人吗？”庆旺走过来问。

“在下郑其渊，敢问阁下是？”郑其渊对来人表明身份，这人虽是仆人打扮，口气却是不卑不亢，绝不是普通的家仆，结合那封信函，郑其渊有了猜想。

“你是谁家养的狗？竟然这王和我爹讲话！你可知我爹是什么人？”郑泽攀张牙舞爪地吵闹，冲过去就要对庆旺上手。

“攀儿！莫要放肆！”郑其渊拉住他，眼里带着嫌恶，若今日之宴和那贵人有关联的话，这个孩子已经可以不要了，回去就送到寺院中去修身吧，反正他还有其他子嗣。

庆旺怜悯地望了那孩子一眼，轻道：“真能坑爹。”随即对向郑其渊：“郑大人，主子已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请。”

秦小黑见这突来的风波，心里隐隐觉得面前的郑泽攀凶多吉少，说不定这是二人最后一次见面，心中突然产生了不舍，主动上前对他说：“郑泽攀，虽然我不喜欢你，但你毕竟来了，我娘说，来的都是客，我们家也不是那么吝啬之人，你今天就进来吃个席吧！”

郑泽攀不思悔改，啐了一口唾沫：“秦小黑，你看清楚！我爹是四品知府，是你请得起的吗？我爹刚刚是有事，待他出来，一定会给你治个罪！”

秦小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算了。当我没说，那么再见了，郑同学。”

后来郑泽攀被人送到了寺院，才想起秦小黑当初对他说了句“再见”，原来不是当日的再见，而是而后日子的再见。

包厢内。

郑其渊跪在男子跟前，两腿止不住发颤。

墨皓气定神闲地喝着茶，透过玻璃看着会场中的秦梳桐带着儿子正在切那个大得离谱的蛋糕，嘴角扬一丝笑。

“郑其渊，你为官几年了？”墨皓辰低低问道。

“回禀王爷，今年第十六个年头了。”郑其渊答得战战兢兢，他对墨皓辰的冷酷是早有耳闻。

“十六年啊，算得上是仕途顺利了。”墨皓辰轻道。

“微臣惶恐，实不知错处何在，请王爷明示！”郑其渊把头磕到地上。

“别磕，地毯厚，你磕不痛。”墨皓辰望着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