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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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到贺家过的第一个冬天,外面飘着大雪,吃完年夜饭,她送茶上楼,感慨了一句自己又老了一岁。

坐在书桌前处理公务的贺秦州随口问道,“您今年多大了?”

她多大了?“老了老了,49了,说起来从小到大我都没收到过生日礼物。”姜姨叹息了一声,当初她毕业后赚了钱把从小的花费先还给那两个坑女儿的家伙就算了。

竟然把自己的“彩礼钱”也给了他们,真的是卖女儿了,她那时候也是脑抽了。

我自己的“卖身钱”我自己应该收着啊!我又不欠他们的,他们也没对她多好啊。

从小到大,从来没过问过她什么。

“嗯?那您生日什么时候?”

“夏天,七月二十三。”她笑着将泡好的茶放好,将思绪甩出脑后,退了下去。

……

也就是她进了贺家第二年的生日那天,她收到了贺秦州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一个漂亮的翡翠玉镯。

那天是夏季里日头晒的最毒的一天,刺得她眼里都有泪了。

真是的,这个小雇主怎么对人这么大方,她要好好守着他,省的他被其他人给骗了。

即使贺秦州没有怎么与她细说过林述尘和他之间的事。

单单只从贺秦州寻找人这么多年来,她就看的出来林述尘在他心里是任何人无可替代的存在,是独一无二的。

她记得贺秦州回国后,买了这座“贺宅”。不久后的一天将人带回家里,林述尘脸上的不愿和贺秦州眼里的狂喜,她在门外看得清清楚楚。

那时候她还没想得起来,这个青年是贺秦州日日夜夜放在贴身口袋里,照片上的那个少年。

直到人住了下来,她才越看人越眼熟,才发现他是贺秦州找寻了许久的人。

她没有惊讶,诧异贺秦州怎么喜欢男人,只是心疼他喜欢上一个男人,他们以后不会有孩子,可转念一想,她自己生的孩子不就是个叉烧包,白眼狼,养出这么个玩意儿那么糟心,不如没有孩子。

贺秦州没有喜欢女人,喜欢男人不也挺好,只要他喜欢就够了,她都会一直祝福着。

贺秦州或许是做过对林述尘不好的事。

但人心都是偏的,姜姨将湿了的布晾在栏杆上,她想她还是做了自己最讨厌的人,一个偏心的人。

就算贺秦州这个孩子真对林述尘做了不好的事,只要贺秦州喜欢,她就一定会撮合他们,保护好他们。

所以,她会原谅在林述尘面前努力说好话的沈梦玥,因为她的眼里也没有厌恶的模样,反而每次看见贺秦州和林述尘都是一脸高兴,眼里亮闪闪的模样,她是真心很喜欢他们。

不像其他有些女孩,眼里有贪婪的光,只想爬上他们的床。

如果换做在其他家庭,被雇佣者在雇主家对人说这些废话,早就被赶出去。

雇主家的感情私事,什么时候轮的到被雇佣者来操心了。

就跟你一个路人管人家家事一样,没资格。

可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姜姨却留下了沈梦玥,因为她只是单纯的希望贺秦州他们好,就像自己一样,希望他们能好好的在一起。

林少没来贺爷身边的时候,贺爷脸上一直没什么笑,自他踏入贺家,贺爷脸上的笑也比平常多太多了。

……

“谁?”林述尘听着敲门声问道。

“是我。”

以为是贺秦州回来的林述尘,闻言之后,脸上露出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失落感。

“姜姨,进来吧。”

“林少,我给您送点水果上来。”紫色的葡萄上带着水珠,很有食欲感,姜姨抿着嘴,欲言又止。

林述尘看着她,抬起眼眸,“怎么了?您有事直说吧。”

对于这个在贺家从始至终对他似乎一直抱有好感的阿姨,他一直觉得很放松,她的眼神和底下那些用着以色侍人的眼神望着他的人,不一样。

从始至终都很平和,平淡的很,不像一般的要么嫉妒他搭上了贺秦州的模样,要么鄙夷的目光。

被贺秦州赶走了一批人后,如今换上来的一些人倒是有些奇特,例如今天遇到的小女佣。

“刚刚,那个女孩子说的话,听起来胡言乱语的很。”

“希望您原谅她的冒犯。”

“没事,没事。”林述尘笑了笑。

就听见姜姨接着说,“但其实那些话,也是我想对您说的。”

林述尘一愣,回想起了走廊上小女佣的话。

她说,“林少,我看的出来,贺爷真的很喜欢你,很爱你,他看您的眼神,特别像我爸看着我妈的眼神!是那种恨不得黏在你身上的那个感觉!”

真的是胡言乱语!林述尘觉得自己的脸不知为什么有些热,心乱如麻,脑子里一片混乱。

“虽然不知道您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贺爷这三天里,天天找机会跟您讲话的样子,我们都看在眼里,要是贺爷做错事,求您原谅他一次吧!”

他跟贺秦州不说话的样子已经让贺家里的人都担忧了吗?连姜姨都来做说客了吗?

……

并不知道林述尘脑海里想了什么的姜姨看着神情恍惚的林述尘,也明白感情的事终究是两个人的事,但想到贺秦州在乎他的模样终究还是说道,“林少,贺爷对您的感情,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几天不知道你们之间又怎么了,但不管遇到什么事,把话说清楚,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怕贺秦州真的是对林述尘做了没法饶恕的事,姜姨努力拐着弯儿的劝说林述尘。

“贺爷他是真心喜欢您的。”。

“我们没事。”林述尘看着姜姨,笑容僵硬了一下,随后又勾起嘴角,勉强笑了起来,他想起了沈从行。

他不跟贺秦州讲话,不仅仅是因为发现自己原来那么喜欢他了,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对他越来越动心。

可越动心他越害怕,越不敢面对贺秦州,因为他背后还有着沈从行死死的拿捏着他的把柄。

今天在房里也是想了许久,他最后还是决定,先与沈从行虚与委蛇,从他手上拿到他自己的“把柄。”

就算贺秦州以后发现他与他的再次重逢偶遇都是刻意算计的又怎么样,那也是他与他之间的事。

沈从行与贺秦州这两个人,沈从行已经让他觉得比最初的贺秦州更恶心。

前者与他毫无瓜葛,为达自己的目的利用他,找到了他,逼迫着他为他所用,在他不愿意合作的时候,想要退出的时候,手里竟留着后手,拿捏着着备份的录音。

后者贺秦州像个影子一样,因为帮了他一把,藏在暗地里跟着他那么久,从来没有出现过,让他发现有这么一个人喜欢他。

喜欢你可以说啊,跟着他那么久,让他以为身后有鬼一样,从前夜晚路过小巷,头也不敢回的狂奔。

最后贺秦州倒是胆子大得很,强行占有了他,还让他落人把柄。

也不知道在那个房间外,哪个心理有问题的竟偷偷录了音,还被沈从行拿到了手。

林述尘想起年轻时的贺秦州粗鲁急切的牵制住他的双手,压制着他的画面,那曾是让他厌恶,恶心他整整五年才消下去的心理阴影,足够说明那时候他真的被吓傻了,恶心坏了。

可贺秦州做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他这个人,做的恶是为他,爱也是为了他,他的整颗心都是他的。

沈从行与贺秦州这么一对比,渣滓和渣滓之间,贺秦州好像勉强在他心里对比出了一丝优点。

所以,他越发的想要从沈从行手里拿到那个录音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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