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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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大会,三年一次,乃是修仙界重大盛会。

修仙界各修士都会前往观礼。

凑热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看谁能成为下一任仙首。

各城间早有赌坊开盘,压三宗之主哪个最能胜任。

楚虞山稳坐仙首多年,压他的人最多。可等玉连天说要带人围剿欲晓天时,压玉连天的人又多了起来,甚至一度超过楚虞山。

可后来的事人尽皆知,赌盘又正常了起来。

唯一不变的是垫底之人都是明千远。

“要我说,”某茶馆里,说书先生一大清早就在胡侃,“今年呐,谁都不好选。”

立刻有人来了兴趣,“那可不,今年谁是仙首都有人不服气。”

他旁边有人应和,“楚宗势大,可耐不住出了个叛徒,要是他家做了仙首,那日后不得把欲晓天那位供起来。”

“说的对,”说书先生点头,“可这玉连天连魔尊都打不过,还是不行。”

另外两人点头,的确不行。

这时候小二听到了,憨憨问了句:“不是还有明宗主么,为何不说说他?”

“他?”有人嗤笑了声,说小二年纪小不懂,“他明千远连一招都接不住,还指望他作甚。”

“你去赌坊看看,哪年他的赢面都是最少的!”

小二闹了个大红脸,小跑着离开了。

余下众人还在探讨,与他们不过百里处,苍璧峰已经打开宗门,迎修士上门了。

今年不同往日,修士们中间弥漫着说不出的沉闷。一想到还要看宗主大比,就更难受的厉害。

不想来,却又知道今年会无比精彩。

两相纠结,还是来了。

毕竟看热闹是不可能缺席的。

苍璧峰楚宗,是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大宗,往上数几代,还有飞升的能人。

哪一辈都有称得上名号的人,尤其这一代的楚时朝。

他曾一剑动天下,被尊为仙门世家公子之首,是大部分修士仰望的存在。

“可惜……”席间有人惋叹,“如此好的前程,却毁在了殷晚参身上,不值!不值啊!”

他左手边的人附和,“的确不值,听闻他那柄时眠,为了殷晚参,生生震碎了,那可是一代名剑!”

“没错。”

这人右手边的人却说:“要我说,殷晚参固然有错,可你想一想,澄渊君这般的人,若不是自己所愿,岂能为了殷晚参叛逃正道?!”

“你这话说的不对,”左边的人反驳,“你怎知澄渊君没被殷狗蛊惑。”

右边人不服:“你怎知殷晚参蛊惑了他!”

“我看你怕不是也想叛逃吧。”左边人不服气。

右边人也不遑多让,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吵成一团。夹在中间的人苦了,只能尴尬笑笑,心道这个问题还真是到哪都有人吵。

不过……

他咳了声:“不知二位可听过那个传闻。”

“哪个?”两人异口同声,都看向他。

“就是那个……”中间人眯起眼睛,悄声道,“澄渊君为了师弟,与魔尊解契之事。”

话音落下,左右两边人。对视一眼,再次吵开了。

席间如同他们这样的人不再少数,走十步,每隔两步就能听见“澄渊君”、“殷晚参”的名字。

更有为他们俩的事打起来的。

楚万千穿梭期间,听的眼角直抽抽,心想若是师兄知道,全把他们拍死。

他忙着迎接宾客,过了会儿就忘了这茬。

一个时辰后,修士们到了七七八八。

楚虞山也到了众人面前。

大殿内用了扩容阵法,容纳那么多人不成问题。他们都眼巴巴看着楚虞山,等着他说话。

楚虞山并不急,他在等另外两宗宗主。

不知是否故意,玉连天与明千远同时而来。

三宗宗主难得齐聚一堂,互相打过招呼后就落座了。

“玉宗主伤可好些了。”楚虞山并非故意捅他伤口,只是看他脸色苍白,照例询问。

“好些了。”玉连天笑道,“好久没受过这样重的伤了。”

明千远闻言笑了声,“楚宗主,怎的还不开始?”

“不急。”楚虞山坐正身体,加了道扬声符咒,“我有话要说。”

闻言,本就安静的殿内更是鸦雀无声。

楚虞山起身,走到众人面前,眼眸微垂,酝酿情绪。

在他身后,明千远与玉连天对视一眼,各怀心思。

“今日是仙门大会,”楚虞山声如洪钟,“仙门大会是先辈们传下来的。一是为众修士联络感情,二是为处理难事,三是为选出仙门之首。”

众修士们静静听着。

“在大会开始前,楚某有话要说。”

闻言,玉连天皱眉,有了不好预感。楚虞山这人是条老狐狸,懂得什么时候拿人七寸。

台下乱了片刻,楚虞山继续说。

“各位都知晓,两月前我们围剿欲晓天并未成功,”楚虞山负手而立,并不管躁动起来的修士,“殷晚参打伤了玉宗主,楚时朝打伤明宗主,后二人皆消失不见。”

明千远看着台下的修士们,胸膛里跳的极快,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不得已频频望向玉连天,连额头上出了许多汗都不知。

“我本以为这件事很简单,只是魔道跨越雷池。可后来我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楚虞山踱了两步,“今日我请了两人来,各位且听一听。”

话音落下,他坐回首位,对明千远和玉连天的视线置若未闻。

众修士愣了下,随即听到一声凤凰啼鸣,猛的反应过来,更有甚者当众拔/出了灵剑。

他们心知肚明谁来了。

两道黑白身影并肩出现在众人眼前,彻底印证了他们的猜想。

是殷晚参和楚时朝。

“殷狗!”不知是谁先喊出了声。

紧接着就听有人喊了声“叛徒”。

殷晚参停下脚步,准确无误向拿人看去。转瞬即逝,却让拿人吓得浑身哆嗦,站都站不稳。

“师父。”楚时朝行了一礼。

楚虞山并未应答,只是看了看玉、明两人,“两位宗主,可有话说?”

玉连天沉默不言,明千远却坐不住了。

“殷晚参!”他咬牙切齿,“你杀我儿!”

他怒气冲冲,一句话调动了在场部分修士的情绪,皆怒目瞪他。

“你儿?”殷晚参挑眉,“你儿是谁?他何德何能入本尊的眼?”

“你!”明千远还欲再问,却被玉连天打住。

“楚宗主,你这是为何?”玉连天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仙门大会上请魔尊?”

楚虞山并未理他,自顾自道:“想必各位都记得,最近这些日子不太平。”

“先是玉宗主独子遇刺,再是明宗主独子遇刺,还有团花岛岳门满门被灭之事。”他道,“一桩桩,一件件,都与欲晓天有关。”

修士们听着,已经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不是他,难不成还另有凶手不成!”

“这些,自有殷尊主来解释。”

殷晚参今日并未戴面具,身上的凤凰玄衣,腰间的雀乌已经证明了他的身份。

“事情太多,从哪件来说呢……”他故作苦恼,望了眼楚时朝,“不如就从明宗主的独子说起罢。”

楚时朝点头,给他让出了位置。

“我从未见过你的独子,或者说,见到的不是你的独子。”殷晚参慢悠悠道。

立刻有人质疑,“难不成明宗主还有两个儿子!”

“一人千面,你换张脸,就不是你娘的儿了?”殷晚参头也不回,骂了回去。

“你说你儿死了,尸体旁还有凤凰令。”殷晚参抬手,一枚凤凰令出现在他掌中,小巧精细,却有无法抵抗的魔气。

“没错!”明千远眼角都在颤/抖,“就是你杀了我儿!”

“那么……”殷晚参打了个响指,脚边出现了个跪着的男人,他蹲下,扯着男人的头发强迫他抬头,“他是谁?”

明千远看着男人的脸,他被困着,说不出话,眼里全是泪。

“我……我……”明千远磕磕巴巴,他下意识想看玉连天,仅剩的理智让他止住了,但那个跪在殷晚参脚边的可是他的儿!

他终是看向了玉连天。

玉连天眼里闪过一丝羞恼,心里骂了声蠢货。他怎么不知明山竹落入殷晚参手里了。

“看来你爹不想要你。”殷晚参啧了声,“可怜呐。”

“不对,我见过明少主,他根本不长这样!”有胆大的修士疑问,“你在说谎!”

殷晚参侧身看他,笑了:“他爹都没说不是,你又知道了?”

那人穿着一身紫衣,衬得一张脸涨红。

“你是医修?来,你过来。”殷晚参抬手,“既然你认得他,就来看看究竟是不是。”

“试就试!”紫衣人看向明千远,“明宗主放心,定不让他这魔物扰人心智。”

他一腔热血,分明没看到明千远眼里的恐惧。

紫衣人上前,硬着头皮靠近殷晚参,在男人身边蹲下,还低声说了句:“得罪了!”

他抬指在男人脸上摸了摸,他是一名医修,是否覆盖面具,他能轻易看出。

指尖在男人脸上一点点摸过,大殿中也越来越安静,所有人屏息凝神看着他们。

医修也不免紧张起来,终于在摸完男人全脸后松了口气,正要禀告,忽然皱起了眉头。

他指尖搭在男人眉间,那里似乎不对……

他不敢放松警惕,再次摸了摸,那里的皮肤的确比其余地方要松弛。

医修心头大震,手上带了灵力,摸索着男人下颌,在察觉到凹凸不平处时,他猛的一揭,当真揭下了一层面具。

众人/大喝,医修直接吓得跌倒在了地上,手里的面具甩出去老远。

他不可置信望着眼前人,嘴唇颤/抖,“明……明少主!”

明山竹狠厉瞪着医修。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殷晚参笑了,并未看明山竹,而是看着明千远,“明千远,还认得你儿么?”

殿中落针可闻,齐齐望着高台上的明千远。

在场识得明山竹的人不在少数,他们也不是傻子,这样一看就知事情不对劲。

“明宗主,您给个说法!”有人催促。

“我……”明千远急中生智,“我……我怎知我儿会在你手里,你又耍什么把戏!”

殷晚参把/玩着凤凰令,闻言将它扔在明山竹头上。凤凰令弹了下,落在明山竹脚边,不动了。

“明宗主,这时候还把人当傻子,可就不好玩了。”

明千远嘴唇颤/抖发白,的确说不出其他话来。怔怔坐在椅子里,又看向玉连天。

殷晚参跟着他的视线看去,才发现玉连天那般,轻轻“呵”了声。

“玉宗主,身体可好些了?”

玉连天并不理他。

他在思考,思考什么时候让殷晚参另一层身份剥出来。

殷晚参也不恼,漂亮的眸子弯起:“既然身体不好,就好好歇着,还没到你呢。”

话音刚落,就有一声暴喝传来。

玉燕锦将桌子拍的震天响,佩剑出鞘,“殷晚参!你少放屁!”

殷晚参根本没理他。

“燕锦,”玉已星及时拉住玉燕锦,“坐下。”

玉燕锦虽有不悦,却还听玉已星的话,心不甘情不愿坐下了。灵剑并未收鞘,直接摆在桌上。

待他消停,殷晚参才继续讲。

“说完了明宗,再来说说岳门。”殷晚参给楚时朝递去眼色,楚时朝颔首,让楚万千带来了岳天恒。

坐在玉已星身旁的岳天兰瞬间睁大了眼,他知他们的另一条计划奏效了。难免有些紧张,频频伸长脖子去看,正犹豫时,玉已星轻轻推了他一下。

岳天兰顿住,迟疑片刻后,起身走向了岳天恒。

岳门仅存的二人就在这里,他们不过十六七岁,脸上的稚嫩还未褪/去。却要经历丧亲之痛,这让在座所有人动容。

纷纷痛恨魔道的所作所为。

“各位,”岳天恒道,虽然颤/抖,却还算稳重,“我是岳门主大弟子岳天恒,这位是少门主岳天兰。今日我二人是想告知诸位,灭我满门者……”

他看向殷晚参,在众人隐隐期待的目光中,缓声道:“并非殷尊主。”

“什么!”

“怎么可能!”

“分明是魔修所为!”

殷晚参不理他,让他自己去说。

“出事后,我与天兰住在楚宗。”岳天恒望向楚虞山,“楚宗主对我们很好,还收敛了我的师父和师弟们。”

“楚宗主,天恒想问您,当时清理岳门时,可曾发现凤凰令?”

岳门之事并未满着众人,也有仁义之士前去岳门帮忙,从头到尾都未听过凤凰令的存在。

“未曾听闻。”楚虞山道。

“那就是了。”岳天恒拍了拍岳天兰,后者暗下决心,从袖中摸出了一样东西。

“凤凰令?!”

当即有人喊了出来。

“没错,”岳天兰咽了口唾沫,“就是凤凰令。我与天恒在楚宗某日,忽然收到一道卷轴,真枚凤凰令就卷在其中。”

“那人说他们知道凶手,这枚凤凰令就是在我家找到的。”

岳天兰越说眼眶越红,颤/抖的手几乎拿不住凤凰令。

“我报仇心切,就听了他们的指示去了玉宗。”岳天兰说,“可我发现,凶手根本不是魔修。”

他墨发垂落,声音发颤,满目悲凉。愤恨的眸子望向玉连天,“而是另有其人!”

岳天恒将卷轴拿出,递给楚万千。

很快就到了楚虞山手中。

“不是他是谁?”有人疑惑,“这难保不是殷晚参的手段!”

岳天恒侧身,抬手指向一人:“是他!”

众人纷纷看过去,却有不少人愣住了。

这是谁不重要,而是这个青衣人坐在玉宗弟子中。

那岂不是……

一时间所有人的神色都复杂多变。

“你含血喷人!”玉燕锦又要起身,这次玉已星直接按住了他。

青衣人抬眸,和岳天恒对视,看不出喜怒。

“我师父死前,曾见过的人就是你!”岳天恒定定说道。

他并未多说,而是转向楚虞山,“还请楚宗主为我满门主持公道。”

“放心,会的。”楚虞山道。

眼下风向全乱了,众修士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回像这样有反转。

他们认为的凶手竟然不是凶手。

多么可笑!

但仍有人不信,坚信这是殷晚参的把戏。

“就还只剩下一件事了。”殷晚参颇为同情的看向玉燕锦,“你知道你爹要杀你么。”

玉燕锦彻底忍不住了,挣脱开玉已星的束缚,大步流星走向殷晚参,在快接近他时,被楚时朝挡住了去路。

“滚开!”玉燕锦一心要和殷晚参对峙,根本不管拦他的的人是谁。

“无事,让他来。”殷晚参道。

纵使如此,楚时朝仍未让步。

玉燕锦也不走了,拿剑指着殷晚参,“你自己没爹就算了,还说别人的爹。当真是见不得人好!”

他话说的难听,殷晚参却不在意。他听过比这难听百倍千倍的话,若都在意,早就气死千八百回了。

“很简单,问问你爹。”殷晚参笑道,“看看你爹怎么回答你。”

玉燕锦这傻子真的看向玉连天,“爹,他是不是在放屁!”

他信誓旦旦能等到他爹的反驳,可他却见他爹沉了脸色,直直盯着殷晚参,半分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玉燕锦急了:“爹!”

“住嘴。”玉连天扫他一眼,又转向殷晚参,“殷尊主,何必呢。”

玉燕锦懵了,全殿寂静了。

这句话无异于承认了。

“本尊只是再任由你们泼脏水罢了。”殷晚参上前两步,拍了拍玉燕锦,“知道谁是杀你的凶手么。”

“喏,”殷晚参扬起下巴,点了点青衣人,“就是他。”

玉燕锦的神情茫然了一瞬,下意识去看玉已星,见他脸上并无诧异时,瞬间变得可怖。

他不傻,要是还看不懂,就完了。

“你爹为了杀我,竟然能对你出手,我也不知你爹到底更喜欢谁了。”殷晚参调侃了句。

但却无人能笑的出来。

三宗弟子,众修士,皆沉浸在“这不可能”的挣扎中。

他们崇敬的宗主们,为何会这样!

“玉宗主,看来是承认了。”殷晚参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

玉连天脸色本就苍白,此刻更难看了。

“殷尊主真是好本事,恐怕说书先生都没你会编纂。”

闻言,众人似乎嗅到了一丝转机。

连玉燕锦的眸子都重燃了一丝光亮。

但……殷晚参怎么会给他机会呢。

他暂且放过玉连天,而是拉起楚时朝的手,深吸口气。

“想必各位都知道我与澄渊君曾是道侣。”他出口就不凡,“为何突然解契,还要拜玉宗主所赐。”

若说前三条是震撼,这一条则是谁都抵挡不了的八卦。

方才为此打架的人众多,此刻都看了过来。

“你们或许不知,几月前我道侣在天坑秘境中被人刺杀,受了重伤。”殷晚参捏着楚时朝的指尖,“不幸失了记忆。”

“为保护我,”楚时朝终于开口,“晚参对外称作我的师弟。甚至为我……忍痛解契。”

这句话无异于引子,直接炸开了锅。

“果然!我就说澄渊君和殷晚参不可能是假的!”

“不对,他都失忆了,怎么确保不是魔尊骗他!”

“这……澄渊君没绿了魔尊啊!”

“魔尊这事,真的是他做的么!”

有人质疑,有人信任,总之……又要打起来了。

“失忆一事自/由楚宗主与多位医师担保,”殷晚参并未多讲解契之事,“现在,殷某要以道侣名义,向玉、明二位宗主讨个说法。”

他转身,盯着那两人,一字一顿:“为何要杀我道侣!”

这句话直接将殿里气氛推向高/潮,甚至一时间没人反应过来。

玉、明宗主杀害澄渊君?!

几百年都没这样骇人听闻的事!

“你胡说!那日要杀澄渊君的分明是群散修!”玉燕锦急忙解释,“当日我与师兄都在,都可以作证。”

“是么?”

殷晚参看向玉已星,“玉大公子,你可以作证?”

玉已星起身,站在玉燕锦身旁,温和不复存在,眸里是可窥见的冰冷。

“可以作证。”玉已星道。

殷晚参:“做什么证?”

“玉宗主……”玉已星垂眸,“指使明宗主刺杀澄渊君一事。”

此话一出,众修士彻底压不住了,他们纷纷离开位置上前,试图听的更清楚。

他们看到了什么!

玉宗大弟子指认亲师父!

“师……师兄?”玉燕锦猛的抓住玉已星肩膀,“你胡说什么呢!”

玉已星并未看他,而是望着那个他曾经崇拜的男人,喃喃道:“我没胡说。”

“燕锦,”玉已星终是看向玉燕锦,强忍疼痛,“他是凶手。”

玉燕锦似乎听到了不该听的,连着后退两步,“不……不可能!你……你是不是被他们骗了!我爹怎么可能是凶手!”

他不信,他爹是玉宗宗主,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一定!一定是有人污蔑!

他要杀了殷晚参!

“燕锦,”玉已星并未拦他,而是说,“你连师兄都不信了么。”

话音落下,玉燕锦的脚步也停顿了。

玉已星的话他从小听到大,眼下……他不想听。

但是,又怎么能不听。

殷晚参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在察觉到玉连天的视线时,他报之以微笑,心情十分愉悦。

“我曾在玉宗主书房找到了信件,上面之事,与澄渊君失忆有关。也与……岳门有关。”

他缓缓道来,听着的人脸色越来越痛苦,看着玉连天的神色就像在看一头畜生。

明千远此刻心凉了半截,他想离开这里,却无能为力。

只能苦苦忍着。

“为了一部功/法,玉宗主杀害岳门,嫁祸给殷尊主。”玉已星已经不像个活生生的人,眼神空洞,神情僵木,“为了杀殷尊主,首先要除掉澄渊君。”

“但是明宗主错估澄渊君实力,派了明山竹来。并未伤及澄渊君性命,却让他丢了记忆。”

“而挑出这一切的引子,就是燕锦被刺杀。”

一系列事情就这样串联起来,衔接无缝,理由得当。

殷晚参沉着脸:“这个计划中,玉连天最没想到的就是澄渊君没死。”

他面无表情:“或许你应该庆幸,他若死了,今日/你就没法坐在这儿了。”

玉连天仍保持冷静,他没想到玉已星会出卖他!

他扫过青衣人,尽力告诫自己,还有机会能够翻身。

“不错,”他鼓了两下掌,“很不错。”

“殷尊主为了污蔑玉某人,竟然连我弟子都收买了。”

殷晚参一眼看透他,“你别急,日后我会一一与你清算。”

他提高声音,对众修士说:“你们都说楚时朝是正道叛徒,蠢。”

“这里明明不止我一个魔头,怎么你们就看不出来呢。”

一听还有魔头,所有人慌了。一时间拔剑声响成一片。

殷晚参看向岿然不动的青衣人,“玩够了么。”

玉连天皱眉,现在的场面是他和殷回逐都想到了的。只要拿出准备好的东西,就能反将殷晚参一军,让他彻底翻不了身。

向来稳重的他,此刻竟然有些急躁。

殷晚参看着殷回逐,不慌不忙。

“你怕是认错了。”殷回逐还在装。

殷晚参与楚时朝对视一眼,楚时朝轻声说了句什么,没人听到。

殷晚参却微微笑了。

“殷回逐,你不承认无所谓。”殷晚参召出一柄灵剑,“它可认得你。”

灵剑出鞘,殷回逐再也忍不住。他清俊的面容瞬间破碎,裂成碎片,露出了他本来面容。

身上的青衣也是一变,成了玄衣。

“殷晚参!谁准你碰他的东西!”殷回逐暴喝,早把玉连天抛在脑后,眼里只剩殷晚参和那柄灵剑。

“你!”玉连天气急,想要上前,被楚虞山反手抓住了。

“玉宗主,你怕是不能走了。”

玉连天甩开他:“你背信弃义!”

殷回逐充耳不闻,大步走向殷晚参。

“还我!”

电光火石间,他已经到了殷晚参面前。

不等殷晚参出手,一双拥有不可撼动力量的手瞬间卡住了他的脖颈。

让他凝聚起来的灵力瞬间破散。

楚时朝狠狠卡着他,不让他前进一丝一毫。

“殷回逐,你我之事却要扯上众人,殷珀就是这样教你的?”殷晚参不屑,“以你的本事,还想坐我的位置?未免太不自量力。”

殷回逐魔性大涨,眼睛变得通红,想要扑向殷晚参,奈何挣不过楚时朝。

“你是骗子!你弑父杀兄,你枉顾人伦!你不配做魔尊!”

“我配不配与你无关。”殷晚参突然变得冷静。

他上前拉过楚时朝,近乎悲悯的看着殷回逐,“你做这一切无非是想知道殷珀怎么死的。”

这句话直通殷回逐心底。

他最亲的哥哥死于非命,怎么可能不是最恨他的殷晚参做的!

“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殷晚参俯身,在他耳边低语。

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包括楚时朝。

但他们都看到殷回逐变了脸色,从不可置信到苍白,仅仅不过一瞬。

“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殷晚参将殷珀的佩剑塞到殷回逐怀里,“杀殷珀的,就是他自己。”

从小殷回逐就听殷珀说,殷晚参是他们的敌人,不允许他和殷晚参有的太近。

长大以后,两人针锋相对,殷珀仍是最恨殷晚参。

那个夜里,满天血光,殷晚参拿着殷珀的佩剑,站在殷珀尸体旁边,怎么可能不是他杀了殷珀。

“你骗我。”殷回逐轻声。

“没有。”殷晚参反驳。

“那我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殷回逐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我恨你!”

“尽情恨罢,”殷晚参无所谓道,旁人的爱与恨对他来说皆无意义,他从始至终要的不过是一人的感情。

他叹了口气,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楚宗主,人我带走,剩下的,就是你们的事了。”殷晚参眸中没了精神,转身带着殷回逐化成一团雾离开。

楚时朝还留在原地,“师父,时朝先走一步。”

楚虞山并未阻拦,任由他去了。

在场的众人懵的懵,傻的傻,都不在状态。

“师兄,你骗我。”玉燕锦已经没了力气吼叫。他难以接受被父亲与兄长欺骗。

玉已星叹气:“抱歉燕锦,我也没有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步步错下去。”

“所以你就骗我?”玉燕锦忽然笑了,变得不像以前的他,厉声诘问,“玉已星,你还有没有心。”

玉已星阖眸,不再说任何话。

*

殷晚参把殷回逐交给在外等候的展四方等人时,楚时朝便赶了过来。

“怎么过来了,那边还需要你。”

楚时朝察觉到他深深地疲惫,抬手将他搂在怀中,“你更重要。”

殷晚参回抱,轻轻蹭了蹭他。

站在尘埃落地,好在他最想要的人还陪在他身边。

“时辰尚早,咱们去个地方。”楚时朝理顺他的墨发,眼中有无限爱怜。

“去哪?”

楚时朝并未隐瞒,“揽月洲。”

他们仍是在清芳城乘船而去,好巧不巧,船家竟是他们上次来时的。

船家也认出了他们,“二位仙爷,可还是去上次的渡口?”

“是。”楚时朝道,“劳烦了。”

船家笑了两声,悠闲自在的撑着船。

此刻水面上船并不多,碧波粼粼,偶有白鸟飞过,船家心胸敞亮,竟放声高歌。

殷晚参听着,嘴角牵起一抹笑,“为何要带我来揽月洲?”

“还愿。”

上次他们的确在此许了愿。

至于什么愿,殷晚参并未追问,他很有把握是与自己有关。

沉闷烦躁的情绪去除了一大半,他也要好好还愿。

船到渡口,楚时朝特意给了船家两倍银子。船家推拒不过,只好收了。

临了说了句:“听闻啊,当年那颗海棠树下有一对道侣结契。”

“是谁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一人姓楚,一人姓殷。”

“哎……也不知这一年,过得好不好哦。”

楚时朝怔了下,知船家认出了他们,“多谢。”

殷晚参在旁听着未曾打断,他从未与楚时朝说过此事,哪怕上次来时,也紧紧克制自己不敢想起,不敢提及。

只能装作没来过的模样。

楚时朝牵着他,慢慢走向大海棠树。

海棠花纷飞,美不胜收,今日海棠树下的人却少了许多。

楚时朝站在上次来的地方,摘了两片海棠花瓣放在他与殷晚参手中。

“还愿?”殷晚参笑问。

“还愿。”

“好。”

殷晚参闭上双眸,额头却被轻轻抵住,他并未睁眼,而是感受着那并不陌生的温热。

他知道,此刻在他与楚时朝额头中间闪耀着金光。那是结契时才有的天道祝福。

他感受着心底断开的线一点点复原,直到与另一人彻底联系起来。

结契时,楚时朝并未阖眸。

他要真真切切看着眼前的人。

这几月虽有意外,但他仍在阿殷护佑下平安归来。

随着金光没入,他看到了一朵桃花盛开,属于他的记忆纷至沓来。

待到一切归位,他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楚时朝屈指抬起殷晚参的下颌,侧首颤/抖吻住那双温热双唇。

他爱怜的抚过殷晚参的侧脸,亲昵的蹭过他的鼻尖,在殷晚参睁开那双漂亮眸子时,伴着眸里柔光,说出了当年他们结契时的誓言,

“如花似叶,岁岁年年。”

从今往后,又是数不清的年年岁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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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啦!

感谢各位小可爱们的陪伴!!

咱们下本再见!?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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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求收藏~

《拯救病弱夫君计划[穿书]》

文案:“相府小公子嫁进宣王府后,病秧子宣王能站起来啦!”

此消息一出,上至深宫,下到坊间,全民哗然。

听闻小公子姚予深相貌丑陋,笨如猪狗,若不是八字相合,根本配不上宣王!

如今一看,他俩竟是傻子配病秧子,天生一对!

看够了笑话,一年一度万花节上,众人看到宣王与一名俊美如仙的男子同行。

举止亲密,宛若神仙伴侣。

所有人以为这人是宣王寻的新欢,可却听他咳了一声,柔声唤那人:“王妃。”

众人:???

王妃?!他?!

说好的相貌丑陋呢!

骗人是不是?!

*

姚予深一朝穿成书里短命的宣王妃,想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让宣王活下来。

他一介文科生,既不会扎针,也不会配药,怎么救?!

洞房花烛夜,姚予深望着躺在**的俊美宣王,面如古潭,心里却翻江倒海。

宣王头顶为何会顶着“死亡值”三个大字?!

姚予深欲哭无泪,憋红的眼眶在仇将鹤眼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

仇将鹤:“本王听闻,王妃不愿嫁给本王。”

姚予深点头,眼睁睁看着仇将鹤头顶的死亡值从95变成了96。

嗯?

仇将鹤:“你想离开?”

姚予深疯狂点头,他才不要做男妻!

结果……死亡值从96变成了98。

随之而来的就是仇将鹤面色发青,呼吸不畅。

姚予深:!!!

“你……”

姚予深一把打断仇将鹤,脱口而出:“我不走了。”

话音落下,死亡值:94。

他不信邪,试探道:“明日我就走。”

死亡值缓缓变成了95。

姚予深:……

拿捏我是不是?!

*

后来仇将鹤病好了,不会再有死亡危险,姚予深也准备离开。

“想走?”俊美健壮的男人扣住他的腰,强势将他带进怀里。

“今日的情话,王妃还没说与本王听呢。”

过了段日子,姚予深看着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

姚予深:居然忘了这是个生子文QAQ!

食用指南:

①1V1 HE

②情话小达人受×爱听情话攻

③攻是真有病,后面身体会好,xx不是问题(这是可以说的吗!)

④崽崽会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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