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请让我成为你的唯一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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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飞离秦皇岛的途中,随祎就已经意识到他和白宴已经分开很久的事实,但即使是这样,他也很难自如地控制对于白宴的态度。

无论是什么时期的白宴,都好像一阵雾霭,让他在茫然无措间感到不安和焦灼。

比如现在,宣传正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打开白宴和易圣卿的双人路透图,是南珠其他的同事刚刚发到群里的帖子。

随祎很轻易地辨别出缩略图上的白宴,把冲锋衣穿得很规整,拉到最上端,看起来有点傻,易圣卿穿着节目组发的羽绒服,笑容满面地看着他。

“我看看。”随祎忍了一会,还是对小陈伸出了手。

宣传把手机递过来,粉丝和不认识他们的路人纷纷在评论里刷起了好配,随祎黑着脸下意识地顶腮,季珍的语音消息忽然从宣传的手机里弹了出来。

随祎看了一眼小陈,点开了季珍的消息:“小易和这个姓白的图是哪个人弄的啊?粉丝这边没有审核就让发了吗?搞什么鬼啊!到底在干嘛!”

季珍的语气很急,小陈在边上缩了缩肩膀,随祎把手机还给她,面无表情地看帐篷外的风景。

宣传忙不迭地打电话回去,断断续续地解释:“应该是野站……对……群里都问过了……没有人开双人站……营销号也问过了,都是自发搬运的,没有节目组投的……可能就是粉丝都喜欢……好的,好的,我后面注意监控,嗯,嗯,好……公演后天审片……好,知道了……”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宣传抬头看了随祎一眼,然后接着说:“都挺顺利的,导演这边也挺满意的。”

随祎皱了皱眉,掀开篷布往外走,阴郁而逼仄的气氛凭空消失了,只剩下吵吵嚷嚷在拍摄的选手和满脸倦容的工作人员。

帐篷边上被几张纸板搭了一个隐蔽的角,临时用来更衣。

纸板索索地响了两下,随祎警觉地看过去,一个很眼熟的、蓬乱的头顶从侧面探出来。

白宴露出一双眼睛,定定地看了他一会,才从巨大的纸板背后走出来。

他的脚步很轻,随祎只能听见呼啸的风声,绷紧了下巴等白宴开口。

白宴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回了节目组的羽绒服,手里抓着叠成三折的藏青色冲锋衣,手指关节冻得发紫。

“你的衣服。”大概是因为疲倦的缘故,白宴没有前几次单独和他说话时的尖锐感,声音也软软的:“不好意思,穿错了今天。”

随祎站在原地看他,没有动。

“谢谢。”白宴等了一会见他没动,又轻声说。

随祎沉默了几秒,伸手把冲锋衣抽了过来。

白宴安静地站了一会,鬼使神差地问:“勤奋第一,你为什么推荐我?”

四周是纷乱嘈杂的人群,远处的海风压抑地嘶吼着,随祎低头不太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节目组建议的,我就推荐了。”

白宴哦了一声,看起来不太想走的样子,也垂下眼睛,封闭的小空间沉寂下来。

“可以来拿手机了哦!”帐篷背后传来场务的声音,“要打电话的过来找我!”

像是从一个很安稳的梦里被叫醒,白宴缓过神来,扒开厚实的纸板走了出去。

手机只剩下百分之三十二的电,白宴想了一会,还是给阿西拨了个电话。

“白!”阿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洪亮,背景里是音质不太好的东北广场舞热门曲目。

“上个月的钱你有没有给我打啊?”白宴直入主题。

“打了!打了!不影响你还贷!好吧!”阿西哀怨地长叹一口气,顿了顿又说:“老太太那边也替你去看望过了,身体老好了,好像还在看你的节目。”

白宴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怎么滴?你兴致不高啊?”阿西抬手关了音乐,“我瞅着节目里面,你们好像成天在跳舞,累着了?”

“还好。”白宴恹恹地说。

“吃得饱吧?”阿西婆婆妈妈地继续问,“没人欺负你吧?”

“没有。”白宴无奈,“我很好,放心吧。”

阿西琢磨了一会,口气变得小心翼翼:“是不是你那个老同学欺负你了?”

白宴不太想提起,装傻:“什么乱七八糟的,袁圆最近怎么样?”

阿西果然被拐了过去,说:“这丫头好得很,说是要继续追逐电影梦了,你的后援会她都不管了,全部都是那个随便一姐在管,她人还在国外,感觉也挺辛苦的。”

“那你怎么不管?”白宴很无语,“让女孩子辛苦。”

阿西深吸一口气,语速很快地开始解释:“我这不在这给你谈生意吗!你知道你现在有多火嘛?经纪人有这么好当的吗!昂!”

白宴对阿西半吊子的商务谈判能力表示怀疑,但还是没有拆台,停了一会才说:“谢谢你啊。”

“……”阿西在听筒那端愣了愣,声音放得很轻:“你说这干啥,还等着你火了给哥挣点钱。”

白宴把手机丢回储物筐里,低电量的提示音从筐里陆陆续续地跳出来,让人有些烦躁,实习统筹一遍一遍锲而不舍地数着手机数量,头发上粘了几粒湿漉漉的砂子。

台本上已经完成的运动项目被红色水笔涂掉,只剩下短短三行字。

白宴站在队伍中间,脚底是潮湿沙滩带来的粗粝感,他排了一会队,没忍住回过头去,临时休息区的篷布已经被撤走,只剩下空****的几根不锈钢支架。

有种走在楼梯上一脚踏空的心慌,白宴又转过身看另一侧的停车场,同样空****的,往常载着随祎的商务车已经开走,留下几道明显的车辙。

“白哥,怎么了?”高斯嘉排在他身后,头发已经湿漉漉的,有点好奇地看着他东张西望。

“没事。”白宴回过头来,没再说话。

“白哥你的,还要不要啊?”高斯嘉像是变魔术一样,从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带盖纸杯,是接力赛之前白宴塞到他手里的。

“要的。”白宴接过纸杯打开,里面是已经不成样子的绿豆汤,“谢了啊。”

“客气。”高斯嘉笑得露出大白牙,“你很饿吗?我去跟选管说一声,低血糖吗?”

白宴摇了摇头,垂下眼睛喝了一口绿豆汤,豆子没有煮开,带着壳嚼起来口感很差。

队伍出发得很快,前方的人一个箭步往外冲,白宴把纸杯放在脚边的沙地上,做出一个往前的准备姿势。

南珠娱乐的独栋大楼坐落于城区的东北方,周围均是高耸入云的商务楼,出入其中的大多是装扮入时的上班族,更显得南珠大楼里穿梭的人的邋遢与散漫。

宣传小陈的搭档在距离新年还有半个月的时候不堪压力辞了职,于是小陈独自扛起了执行和宣传两项工作。

还有三天就是除夕,她忘记自己有几天没有好好洗过头,准时在九点钟打开了随祎工作室的微博后台。

日常的辱骂和质疑铺天盖地弹出来,红色圆点的信息提示像是狙击枪的瞄准点一样让人神经紧绷,小陈往下翻了七八页,没什么情绪起伏。

一条不带表情、很长的消息浮到最上方,时间显示是在十分钟前发送的。

小陈的眼皮跳了跳,预感不佳地点开。

“小室,我业内的姐妹跟我说随随在节目里特别关照白宴是真的吗?是公司逼他的吗?南珠是不是准备签白宴啊?之前就一直奶易圣卿,这狗日子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啊!到底什么时候能完全脱离南珠啊!小室你要给你老板争口气!答应我好吗呜呜呜呜呜!”

小陈挠了挠头,作为一个按时领工资的南珠娱乐打工人,很平静地删掉了这条私信,继续往下翻。

会议室投影屏上的时间显示接近十点,小陈从手机里翻出昨天剪辑好的视频,熟练地进入随祎的超话里,写文案点发送一气呵成。

刚摁下发送键,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随祎穿着常服走了进来。

“……老板?”小陈从办公椅上弹起来,“你怎么来公司了?”

“今天不是看片吗?”随祎挑了个靠近投影屏的位置坐下。

“啊?”小陈一时分不清状况,“你给我说声,我去接你。”

“没事。”随祎不太在意,低下头看自己的手机,时不时地点几下,脸上没什么表情。

“噢。”小陈有点忐忑地坐下,又在群里多此一举地发了一条号召宣传同事来看片的消息,才连上电脑播第二期的粗剪。

“for nanzhu”的半透明水印斜着压满了大半个屏幕,小陈低下头开始计算易圣卿的镜头时长和特写不太好看的画面时间点。

过了一会,随祎的歌通过易圣卿的声音传了出来,小陈下意识地看过去,随祎正抬着头看十个选手的远景镜头,好像有点失神。

接着是随祎自己的声音,在镜头里冷冰冰的:“希望你们下次继续努力。”

随祎回过神来,透过镜头觉得自己有点陌生,转过来想问自己是不是有点刻薄,还没等开口,就看见小陈面露凶光地把圆珠笔一摔。

“好你个陈小龙!这也不删!缺大德了你!老娘杀了你!”小陈对着屏幕怒吼到。

最后随祎还是同意了小陈的建议,让季珍打给陈小龙,把自己评价十分严苛的片段给删除。

“对嘛,这个不删,首先是对你不好,然后对小易也不好,最后是对草木组也不好,总不能让别组的粉丝看到,导师对这个节目百分百的不满意,结果草木组还是第一。”小陈苦口婆心地解释。

随祎没接话,垂着眼睛看手机。

小陈环视了一圈无人能回应的会议室,只好继续独自看起了剩下的节目。

随祎像是在看照片,往前往后一直在翻图片,偶尔放大了看,一些是单人的照片,一些是好多人挤在一起的照片。

“小陈。”随祎抬起头,面无表情。

“在。”小陈按下暂停键,“怎么了?”

“你也觉得白宴和小易很配吗?”随祎想了一会,“就是这些图。”

小陈心中警铃大作,迟疑着不敢回答,心想随祎不愧是合伙人,已经有闲心开始管艺人的宣传工作了。

“就可能粉丝很喜欢吧……”小陈瞄了眼随祎的脸色,认真地敷衍:“两个人站在一起还是很养眼的,小易跟他站一起气场真的太强了,我要是粉丝我也会爱上他的。”

随祎没说话,扭了扭脖子。

“其实还好啦,老板你别担心,小易的粉丝还是很铁血的,而且他在节目组训练很认真,人缘也很好。”小陈摸不准随祎的意思,只好说一些没什么用的话来活跃气氛。

“下一次录制是什么时候?”随祎岔开话题。

“大年三十。”小陈脱口而出,接着详细地介绍了一下《Only2019》节目组惨绝人寰的赛程设置,“大年三十录淘汰,春节当天让淘汰的人回家,很缺德的安排。”

“好。”随祎点了点头,像是要离开的样子。

投影屏上的节目已经播完,停在片尾赞助商的广告图上,随祎站起来的时候用手撑了下桌子,意外又划开了手机,一句人声从手机公放出来,是《Only2019》的正式宣传语。

“请让我成为你的唯一吧!”

小陈呆了呆,感觉这个声音既陌生又熟悉。

随祎摁掉手机,屏幕上的画面熄灭了,小陈张了张嘴想开口,被他打断:“你送我回家吧,明天没事的话你也休息吧,是后天去对吧?过年不在北京也先跟大家打个招呼!我们公司有人去春晚吗?珍姐这次跟吗?”

随祎语速很快,好像在跟小陈汇报工作,气氛有种颠倒地诡异。

小陈消化了一会他的意思,摸了摸兜里的车钥匙,一边忙不迭地点头:“对的,二十九过去,我到时候和司机一起过去。”

“好。“随祎低头摸了摸鼻子,终于舍得推开会议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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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根乱糟糟的线马上就搓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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