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可以嗑一口师生情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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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风喧嚣得过分,白宴觉得身体里一阵冷一阵热,拽着随祎内搭的衣摆不肯撒手。

随祎的手心很凉,摸在额头上很舒服。

天台的边缘位置有一排嵌入式的格栅灯,把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白宴仰起头,脸上有些不太自然的红。

随祎很久没有见到白宴露出这样的神清神情,有些不好意思、又带着依赖的感觉,他忽然很想亲他一下,然后确实这么做了。

“你发烧了。”随祎把人裹进大衣里,抱住白宴有点瘦的身体,犹豫了几秒后才说:“先进去。”

防火门把风声隔绝在门外,随祎垂下头,鼻尖贴着白宴的额头,他不再像之前一样用命令的口气说话,反而带了点哄人的意思:“你发烧了,先回宿舍好不好?”

白宴抬起眼睛看他,眼皮被烧得有点肿,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送你到宿舍门口,你自己进去,好吗?”随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白宴头重脚轻地踩着楼梯下楼,感觉眼前有些模糊,他忘了最后是怎么回到宿舍,只记得随祎在宿舍区的门口把他转交给了一个女生。

“我靠!”小陈忍不住低声问,“老板你做了什么?你把他打晕了?”

随祎满脸无奈,说:“你赶紧把他送进去。”

白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架着胳膊回了宿舍,宿舍里的暖气打得很热,身体里忽冷忽热的感觉忽然消散了。

边上床位的选手上前帮忙,向小陈投来奇怪的眼光,小陈匆匆忙忙给人盖好被子,像是个误入男生宿舍的流氓一样溜了。

白宴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被吵醒的时候宿舍的灯还没熄,脚上的帆布鞋也没脱,被子卷了个边,盖在小腿往上的位置。

宿舍区的管理员推着小推车进门,看起来很不耐烦的样子,选手聚集在闲聊,毫不客气地去拿推车里的东西。

“白宴,给你拿了啊。”边上的选手在窗户的边桌上放了个圆筒纸杯,是刚才扶了他一把的男生。

白宴懵懵地点头,感觉全身酸软,愣着坐在**没说话。

过了一会,边上的选手又踢了踢他的床沿,声音很小:“是随导师送的,加班餐。”

白宴转过头去,看了那个纸杯一会,上面的品牌很熟悉,好几次执行导演送到录制现场的加餐,也是这个餐厅的。

他掰开盖子,是一罐用料很足的瘦肉汤,边上塞满了一些他叫不上名字的中药。

“这是我吃得最好的一次比赛。”上铺的选手给白宴剥了个一次性汤勺,从床位的边沿递下来。

“你是要笑死我,还比起伙食了。”边上的选手笑了笑。

“我参加三届了兄弟,今年真的伙食好,我都吃胖了。”上铺真回锅的选手很认真地强调,“随祎!周到!”

白宴舀了一口汤,很清淡的南方口味,温度很高像是刚送过来没多久,有些干涩地疼着的喉咙也好像被抚平了一些。

咕咚是在新脚本第四次被驳回时提出的离职,确切地说是终止合作。

负责内容的组长没有立刻回答,大概是被别的消息给叫走了,咕咚犹豫了一会,还是发出了最后一条消息:“组长,我是觉得既然赛制已经改成这个样子,选手这边的个人表现对名次的影响也不会太大,重心可能还是要放在导师的部分比较合适。”

“?”对方发来一个问号。

“最后选手会不会晋级都是由舞台投票和导师的选择决定,真人秀部分写剧本的意义在哪里呢?也不能帮助选手发现自己的风格,也不会影响他们的排名。”咕咚迟疑几秒,还是说:“做的无用功啊,毫无意义。”

“……我不太认可你说的。”编剧组长反驳她:“不写剧本的话,这群逼崽子在镜头前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你不知道吗?他们是工具人啊,内容制作组才是主角,你还不明白吗?”

咕咚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好吧。”

过了两分钟,对面又发来一段修改意见,让咕咚在两个脸还不太熟的选手的部分再加一些暧昧线,最后说:“明天早上八点之前给我就行,早点休息。”

笔记本右下角的时间正好跨过零点,咕咚忍住砸键盘的冲动,把文档一键设置为清洁版本。

她打了两行字,烦躁得不行,拿手机翻出微博发新动态:都是假的。

动态刚发出,评论区就热闹得不得了,熬夜的粉丝们纷纷留言,好奇的、悲伤的、嘲讽的字句堆叠在一起。

“咕咚劳斯怎么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怎么了为什么说这个?”

“sy塌了吗?”

“是不是有病啊?为什么是sy啊?咕咚大妈铁血白宴唯粉还有疑问?天天盯着别人吸血反噬了吧?”

“这也要巡逻……”

“咕咚是不是知道什么啦?小白会不会进决赛啊呜呜呜呜呜有没有人告诉孩子啊!”

“白宴倒贴失败咯!还大号关注,自己下场炒师生失败了吧!略略略略略略略略!”

“到底怎么回事啊?”

“说说清楚吧到底怎么了啊!”

咕咚看着不断跳出新提示的页面,感觉止不住的心力交瘁,她确认自己已经完成了把白宴推上风口浪尖的任务,又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她打开键盘补了一句评论:三次元吐槽,打扰大家了。

评论区变得更混乱了,咕咚还没来得及再拉架,特别关注列表里的随祎上线了,新消息叮咚一声跳出来,显示@随祎1 关注了@only2019-白宴。

咕咚张了张嘴,紧接十几个提示像是金图吐泡一样响个没完:@随祎1 关注了《only2019》剩余的选手,应该是从官博列表从上到下点的,一个都没落下。

节目宣传群炸开了锅,导演组的几个执行导演疯狂地艾特几个负责外部宣传的工作人员,语气像是火烧房子。

“这个是谁去沟通的事啊?怎么关注选手没有提前说啊!”

“赶紧起来发营销号了!明天早上我要看到热搜出现在我的首页!”

“话题词定好没有?我让官博也发一下!#随祎关注所有only选手#这样可以吗?”

咕咚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热闹非凡的宣传群,又撇了眼自己的文档,明天早上改不出个人选手组的新剧情线,大概也没人会问责了。

白宴睡到下半夜又惊醒,意识朦胧间伸手摸了摸边上的位置,床位剩余的位置很窄,没有人躺着的位置是带着潮气的冷。

窗外透这一点微光,室内是此起彼伏的鼾声,白宴恍然大悟,现在是在秦皇岛。

白宴木木地躺了一会,睁着眼睛数上铺床板上的木纹,没数几下,忽然感觉自己被莫大的荒凉包裹着。

一种让人觉得很难受的、凄凉的感觉一点点从喉咙里挤出来,慢慢地缠住脖子。

他呆滞了一会,从枕头边上摸出手机,没头没脑地给随祎发消息。

[白:你在吗?]

[sy1:在。]

白宴看了一眼时间,临近凌晨五点,宿舍里的暖气已经停了很久,被子里的热度也散了,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不烫了。

屏幕里显示随祎打了很久的字,白宴等了一会才看见短短的一句话。

[sy1:怎么了?这时候醒了?]

人发烧的时候总是有一些无师自通的时候,白宴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焦躁,好像下一秒就要拨电话过来。

[白:半夜热醒了。]

[白:你没睡啊?]

[sy1:这么热啊?]

白宴盯着那句话很久,嘴角慢慢地弯起来,隔了一会才继续回复。

[白:你怎么没睡啊?]

[sy1:在工作,明天有点事情,比较急。]

随祎略过了详细的工作内容,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摸鱼造成的延长要靠休息弥补,已经成了他循规蹈矩做偶像的习惯,但这一次因为白宴造成的失衡有些夸张,所以只能用熬夜过流程来堵住小陈八卦的嘴。

[白:谢谢你送的那个汤,还有之前送的。]

随祎正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读台本,看到这句话直起了身体,这种介于客套和熟悉之间的口气让他又陷入了忐忑,他把手指放在键盘上很久,一个字也没有打出来。

[白:你是不是因为要送给我,才给大家送的?]

白宴咬着嘴把问号发了出去,他大概不算个聪明人,但是也不傻,随祎找了条很曲折的、对他好的路线。

[sy1:是。]

白宴看了一会那个句号,脸上的表情渐渐空了,像是没有办法控制情绪一样变得很悲伤,手机的光线有些刺眼,他到这会才适应了睁开眼睛。

[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手机屏幕暗了一些,白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最上方,正在输入四个字有条不紊地打了很久的省略号,随祎的新消息才进来。

[sy1:本来觉得应该比赛结束再说的,对你好是因为喜欢你,以前也是,现在也是,但是有的时候不知道这样对你算不算真的好,所以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sy1:你先睡觉,好不好?]

白宴看着这段完全不像是随祎说出来的话,下意识地把手机屏幕给锁上,直到手指不太抖的时候,才又摸索着去碰开机键,却发现屏幕黑乎乎的,彻底没电了。

清晨跟着随祎一起上热搜的,还有节目未开播就已经在家里开直播的高斯嘉。

粉丝们不再组织打投之后,整个only的微博超话上都是闲得出屁的网友,高斯嘉的直播只开了二十几分钟,就涌入了好几万人。

“啊?名次啊?”高斯嘉对着镜头露出迷惑的表情:“不知道啊,只告诉我我淘汰了。”

弹幕上有人大喊离谱,还有人刷总导演的名字,最后补上两三句咒骂。

高斯嘉一夜没睡,含糊不清地念着弹幕上的问题:“高高你和谁比较好啊?有没有人送你去机场?”

“我和白哥关系好啊,他没送我。”高斯嘉的表情有点难过,“不过可能忙,不怪他。”

“能不能说一点小秘密?不能播的那种!”他跳过几条看起来不太友好的内容,找了个看起来认真提问的粉丝回答。

高斯嘉很为难的样子,说:“不能播的不能说啊!”

“白哥和谁关系比较好,私下人怎么样?”高斯嘉凑近屏幕,“他人很好啊,就是不爱说话,感觉挺深沉的。”

“没来机场送我,挺伤心的。”高斯嘉做出一个哭泣的表情。

弹幕里议论白宴的人多了起来,网友们渐渐地不再刷一些热门的选手,讨论起个人选手组的几个人。

“白宴没感觉和谁关系好吧?”高斯嘉思索了一会,“他不爱说话啊,很少跟大家一起玩,他和随导师说的话都比我多,哈哈!”

立刻有人在评论里开始科普随祎和白宴的渊源,最后还问:可以嗑一口师生情吗?毕竟是大学同学,关系应该不错吧?

高斯嘉笑了两声,说:“关系太差了,白哥选了随导师的组,气得一天吃不下饭,躲在练习室不回来睡觉。”

他说完又觉得有些过了,干笑了两下:“也没那么夸张,但是关系一般吧。”

高斯嘉刚看到直播间的小火花变成了两朵,忽然屏幕一黑,正中间有一排信号已断开的文字。

接着,屏幕上跳出来电,是导演组负责选手招募的副导演。

高斯嘉头皮发麻地看着手机,有种在大清晨接了午夜幽灵的错觉。

对面说话的人变成了一个男声,语气冰冷得像是机器:“高斯嘉先生,您在今天早晨的微博直播行为已经违背了双方和合同内容。”

直到挂断电话,高斯嘉都还没弄明白对方嘴里的某某法第几条,只知道自己的微博忽然就变成了禁言状态,连直播那栏的按钮也变成了灰色,怎么按也按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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