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脉脉不得语(二)(1 / 1)

加入书签

不过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和芷薅起他的衣领,这才看到这家伙的正脸,怒气涌上心头,抡起拳头就是一巴掌。

那人也认出了和芷,整张脸又红又白,用五彩缤纷四个字来形容都不为过。道上有句话,叫盗亦有道。劫富绕贫、劫官济贫,还有一种,叫好马不吃回头草。但凡失手,绝不再偷第二次。

火车上,他们被和芷声情并茂的表演吓得魂不附体,又被警局扣留了两个多月,前不久才被放出来。

“女、女侠,我们不知道这些是你的羔羊,否则我们坚决不敢打它们的念头。”

“闭嘴!”

和芷拽着他下去找何正。

那家伙可真能金蝉脱壳,每次被何正揪住,又以极快的速度溜走。来回不下数次,真考验人的耐性。

和芷在一旁看得焦急,心里想着,要是无名在,早就将这家伙揿在地上摩擦了。

何正开始烦躁了,正中那人的下怀,趁机用脑袋将何正撞回泥潭,朝和芷扑过来。她躲闪不及,下意识挥手。

脆生生的耳刮子,响彻整个山坳。

水声哗啦啦,冲洗何正的泥巴脸。泥水从地板上汇成一条条水线,半晌才洗干净,心头却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两个小偷,一个心有余悸瑟缩着,另一个心高气傲,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前者显然是被和芷那个威力巨大的巴掌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后者好似见怪不怪。

“把他们交给我吧。”何正甩了满头的水花,浑身泥泞走来,“邹老师的事情估计要先缓一缓。”

和芷说了声‘没事’,满腹心事握了握还有些发麻的手掌。从没想过自己的力道如此之大,竟然只用一巴掌就能将一个成年男人打趴下,还昏迷了一个多小时。

“你们说的邹老师,是暮歌寨的那个支教老师吗?”

受了和芷一掴的男人突然开口,僵住了两个人。

“你知道他在哪里?”

和芷揪住他的领口,顾不上满手的泥巴,焦急忙慌追问。

那人笑了笑,勾起的脸狡诈如狐狸:“我是知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配合警察办案,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和责任。”

巴掌男别过头,讥诮吹起口哨。

和芷咬着牙,威胁他:“你信不信我再给你一巴掌?”

“你打啊,打死我,这世上再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瑟缩男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别冲动。”

何正将和芷拉起来,走到一旁开解她,用词精准、句句宽慰、承上启下......

“苗哥,你说他们会信我们吗?”

被称为苗哥的男人吐了口血水:“你掉进水中,远处有一根浮木,你会怎么做?”

“废话,当然是拼了命也要捞到那根浮木,否则只能等死。”

这就是人性。

在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为了活下去,可以不折手段。

和芷跟着何正回来的时候,人已经平静多了,问苗哥:“你有什么条件?”

“简单,放了我们。”

“你们犯了偷盗罪,即使是偷盗未遂,也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苗哥脚一抻,脖子桀骜后仰,就是个不入流的二痞子:“那就没得谈了。”

“你们要是协助我们办案有功,本警官倒是可以将你们从轻发落。”

“怎么个轻法?”

“修能,别上当!”

和芷把修能拽到一边,威逼利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否则,这巴掌就该落到你的头上了。”

修能耷拉着脖子,看了眼苗哥,又瞅向和芷。一个大男人,就这么被吓哭了。

和芷:“......”

何正:“......”

苗哥没脸看,太丢人。最后实在于心不忍,嚷嚷着:“好了好了,别为难他了,我告诉你们。”

黑色悍马抵达惟桂城,堪堪停车,楚辞迫不及待下车,团扇店大门阖紧,不透一丝光。

她绕到侧门,有一个方形鎏光锁,不似指纹锁也不像密码锁。指尖先是敲入一串毫无规律的乱码,时而数字时而英文时而标点符号,像极了摩斯密码。

门开了。

可她还没有输完。

看着里头站着的身躯,恰好又是替她开门的人,楚辞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你是怎么进来的?”

帝居乜斜了眼围墙,云淡风轻:“翻墙。”

“......”

这墙不是一般人能翻进来的。整个洛阁设置了密网,要是心怀不轨的人翻墙欲闯,电波传导器会将他电晕。

两次了!

他闯进来两次,可是密网对他丝毫不起作用。

来不及深究那么多,楚辞一路跑进千面阎罗的房间:“吾伯---”

没有人。

暗塔也没有。

又找了好几个地方,一无所获。

帝居跟在她身后,看她失意坐在地上,神色混沌,用手在腰后虚托了一把,怕她磕到尖锐的门沿。敏锐的听觉传来感应,帝居将她扶起,楚辞显然也听到了,两人找了一圈,竟发现千面阎罗的房间无处可躲。

“躲那里。”

楚辞指了指前方的沉木柜子,拉开,久年沉木的气味从鼻尖拂过,里头有些逼仄。她躲进去都有些束手束脚,更何况人高马大的帝居。

楚辞朝他使了个眼色:要不,你去帘子后将就将就?

帝某人丝毫没理她的暗示,侧身,又是屈腿又是弯腰,这才勉强塞进去。

行吧,那她就躲在帘子后吧,反正她可以贴墙,把脚藏起来。

还没行动,就被他护着头横腰抱了进去,边抱还边提醒她:“趴我胸口,这样不会撞到头。”

灼热的呼吸扫过耳畔,楚辞感觉全身如火烧。

双腿叠放在他的腿上,腰上又多了股强劲的力道,连发顶都暖烘烘的,有他的大掌护着。要是在冬天,稳妥妥的大暖炉。

可现在是夏天,柜子本身就不透气,现在还有个‘暖空调’在身边,楚辞感觉自己都快成为煮熟的小龙虾了。

汗水密布,额头都快连成一条线了。

“很热?”

他的呼吸从耳边扫过,奇痒无比。

楚辞不理他,粗粝的指腹擦过她的额头,替她抹去快要滴入眼睛的汗珠。她咬着唇,一声不吭。

诡异又安静的气氛,将将显未显的暧昧进一步升华。

楚辞捂着唇,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怕被他听到。那个人怎么还没来,她感觉自己要融化在他的掌中了。

推门声传来,两人透过微弱的门缝朝外看,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毛茸茸的腿,往上是亚麻短裤,紧接着宽松的T恤,白色的头发......柜门太矮,看不到他的脸。

这身打扮,似曾相识。

脚步声靠近,朝沉木柜走来。

楚辞攥紧双拳,像一头雄狮即将露出锋利的爪牙。在他触碰柜门的刹那,她一跃而出,钳制他的双腿,而帝居后出,默契控制他的上半身。空中传来一声尖呼,人形瞬间变回松鼠身。

是阿松!

楚辞追了出去,喊他:“阿松!”

慌张乱蹿的松鼠精躲到一半,忽然听到楚辞的声音,半路刹车,却还是撞到了墙角。

仰躺在沙发上泪水涟涟的松鼠精,头上肿了个大包,头发也乱蓬蓬的,要多惨有多惨。旁边还坐着罪魁祸首,而且还是拐走他家小姐的冷面男,松鼠精那叫一个气呀。

楚辞拿着药包走过来时,看到松鼠精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莫名有些想笑:“药包要敷半个小时才能消肿。”

松鼠精揉着药包,语气凉飕飕的,带着不屑:“你刚才都看见了吧,要是怕了,就赶紧离开这里。但是离开前,得先把记得的一切都消掉!”

说着,不知从哪里搬出一如脸盆般大小的针管,作势将针头对准帝居。

帝居把楚辞拉到自己身后,替她挡住危险,问他:“为什么看到了要消除记忆?”

“因为你是人类!”

帝居点点头,给他下套:“明白,你不是人。”

松鼠精哈哈笑了两声:“我当然不是人,我是---”

反射弧长了些,还是缓过来了:“你小子,居然骂我?”

楚辞怕他们再次争端,忙出来调解:“阿松,你先把消忆针放下,我有话问你。”

“不行,这家伙对你图谋不轨,我不能让你着了他的道,必须现在解决他!”

楚辞揉了揉额头:“阿松,我之前告诉过你,他也可能不是凡人。”

松鼠精的关注点发生了偏差,指着帝居大笑:“原来你也不是人,笑死我了......”

帝居挑眉看她,眼神阴恻恻的:“哦?是吗?你是怎么猜的?”

楚辞摸了摸鼻子,硬着头皮解释:“女人的第六感。”

“嗯,是挺准的。”

楚辞心一喜,眼瞳明媚如五月的清风:“我猜对了?”

帝居不忍骗她,点点头。

难怪密网困不住他。

还没等楚辞追问下去,抱着针筒的松鼠精因后仰过度,成功被针筒压了个正着:“救......救命......”

楚辞别过脸,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帝居顺势将她推到身后,长躯一遮,啥都看不见。想笑就笑,憋着做什么,反正被嘲笑的又不是他。

长臂搭在沙发上,垂头看着被压出针筒形状的松鼠精,将他的白发扫了一圈,眼锋锐利:“松山一脉嫡传的松鼠精,毛发呈棕红,月牙脚趾,野性难驯,乃当世仅存的唯一一只血统纯正的祥瑞仙鼠。三百年前突然失踪,无人知其下落,没想到居然隐姓埋名,落在惟桂这个游人如织的古城内。”

真正的身份被揭穿,松鼠精也不打算隐瞒,动作利落推开刚才将自己压得险些喘不过来气的针筒,胸脯一挺,摆起了架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人阿布乐多.戴思琪.哈奇乐.......松!”

令人汗颜的长名。

“不过我还是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