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情浅至深日日惦(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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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华丘勘察完案发现场,坐回车上,整个人精疲力竭,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字:乱。

没有任何头绪。

四个地方的命案几乎是同一个时间发生的,按理说凶手不可能是同一个,可不论作案的方式还是杀人的手法,都如出一辙。

其次,遇害的有人有妖,有仙有魔。

基本可以盖棺定论:凶手绝非人类!

可根据知情人士的口供,遇害者皆是当地有名的慈善家,脾气纯良,并未与他人结怨,怎么会招来杀身之祸呢?

啪!

双手捏成拳头,狠狠砸向方向盘。午夜的鸣笛声回荡在整个街道上,偶有车辆经过,骂了句神经病。

凶手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否还会再犯下一起案子?

......

命案发生后,整个伯庸城人心惶惶。查了两天,竟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伯庸城的所有生灵,都有犯罪的可能!

案发当日,正值伯庸城落成一百周年的生辰,四个区为了庆贺,分别设置了烟花高台燃放点。其中,这次的烟花品类囊括了伯庸城所有创意大赛设计师的杰作,瑰丽而炫目。后一查,设计师皆是生灵。

紧接着,为了抢占最佳观景区,平日里还算收敛的生灵纷纷现出本体,围绕着烟花高台燃放点拍照。

嗖!嗖!嗖!

被死神缠住的死者,还在赏心悦目欣赏着天穹即将迸射出来的七彩琉璃的烟花。镜头中,硫磺漫天飞舞,拖着尾巴的火星子坠落,满怀憧憬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慌失措。

“快跑---”

有人喊着,有人尖叫,踩死踩伤。

若是你,怎么查?

都会视作意外吧。

可他不相信。

那么又绕回了原点:凶手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否还会再犯下一起案子?

只要回答了这三个问题,一切就可迎刃而解。

可平日里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这次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甚至还将他这种行为当成了主观臆想综合征。

换言之,就是精神病。

“是不是觉得很委屈?不被人信任、还被当成了精神病?”

椅背突然伸出一双手,被高华丘迅速擒住,手指却悄无声息化作一团黑烟,消失不见。

不过是个障眼法。

“出来!”

车顶是开着的,有月光洒下来。月影下,一披着银色袍子的黑影浮现在副驾驶座上,高华丘直接上枪,一手挥开帽套,眼球映落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笑声髣髴从地狱中传来:“想不想知道荒山那个女人是死是活?”

高华丘心上漏跳一拍,神色冷峻:“你们动了她?”

“不不不,是她主动找我们合作。”

“你撒谎!”

“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她吗?”

高华丘揭走他的外袍,开枪,子弹穿破车门,击中了街道外的树身:“想要挑拨离间吗?”

黑如油漆的飘雾从车门的弹孔中游出去,慢吞吞爬上车顶,化身日晷,俯瞰他:“给你一次机会去证明,你敢吗?”

高华丘僵滞了一瞬,就是这一刻,什么都可以改变。

夜之精灵,从海的尽头来,去往心灵的深处。一番搜肠刮肚,埋下万恶的根源。

万事不如恶在手,遮天蔽日乐逍遥。

楚辞淡淡念着挂在门沿两侧的楹联,两侧的石雕双狮看似威猛,却在大红灯笼的映照下,失掉了孔武有力的本质。

上了几阶石板,大门上的门环动了下,沉重的木门缓缓打开。

静!

不是那种无人的静!

而是无数双藏在暗处的眼睛瞪着如铜铃般大的眼睛,却不发出一声呼吸。

蹲守的野兽往往会趁对手最松懈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过来,将其生吞活剥。

那又如何?

单刀赴鸿门宴,又不是第一次。

她迈过门槛,眼前浮现两条路:水路和陆路。

陆路是个游廊,廊柱上雕刻着蝙蝠,五只蝙蝠围绕篆书大寿自,寓意福寿万代。这条路弯曲有序,四平八稳。

另一条则相反。

河水上漂浮着一条孤零零的小船,表面上看似平静,底下却暗潮汹涌,危机四伏。

她果断选择后者。

足尖点地,纵身跃上小船。在她落入船身的刹那,分散在周遭的成千上万条鱼儿围拢过来,对她虎视眈眈。

倒也奇怪,这么好的机会,却没有攻击她。再细看,更像是千军万马在等待指挥将军的一声令下。

船上没有撑杆,也没有船蒿。

她敛下多余的神色,踢了船身:“它们都是听你指挥,你可要想清楚,命令下了,却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抓不到狐狸反惹一身骚,可就真的是丢人现眼了。”

船身开始剧烈摇摆,像是发了狠般要将她甩进河水中。簇拥在四周的鱼儿也开始破水而出,向她发动迅猛攻势。

楚辞借此机会让底下的鱼儿挪移船身,有水珠从她的眉梢扫过,侧身一闪,三下五除二将它们击落。

船身碎裂,从底下飞出一怒目圆睁的锦鲤,香肠嘴喷出大量的水花,髣髴要将她彻底淹没。

楚辞游目四顾,此地离岸边不远,她不想浪费时间,决定与锦鲤精速战速决。

灵术一变,漂亮的木琴显出原形,琴声铮然,河水似是听到了召唤,波光粼粼中开始凝珠上移。一颗颗细小的水珠浮动在空中,折射天穹洒落的光泽,五光十色。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随即轰然攻向被戾气吞噬的鱼群。

锦鲤精率先逃遁,却躲不过被刮掉全身鳞片的命运。失了它,就像是被拔了尖牙的牙齿,再也横不起来。

上了岸,河水逐渐平静,水波荡漾,涟漪旋旋。

有光拂过眉梢倾泻在脚边,好似抹了层金沙一般。这样温柔的金光,真想跟他一起分享。

往下,髣髴机括在无形中被启动,无数的场景在风起云涌中切换,随即落实,整个人置身于青青草原中。

她闭上眼,气沉丹田,屏气凝神留意四周的动向。吾伯跟她说过,身处危机四伏之地,最好的办法就是关闭极其容易被假象迷惑的眼睛,调动全身的敏锐神经,以听觉为主,其余为辅,方能在身处弱势时立于不败之地。

耳后有风,猎猎寒风扫过来,浮动着凶狠的气息。她俯低身子前移,耳畔有急促的喘息声,还有粘液掉了下来。

“敏捷型的攻击物种一旦发起攻击,要么单打独斗,要么成群结队。”

那夜,他开着悍马,在明晰的车厢内不紧不慢同他说着,“单枪匹马杀过来的,要么是它察觉你侵犯了它的地盘,要么……”

“要么什么?”

帝居看了她一眼,挑眉:“要么就是你抢了他的配偶。”

“……”

想抬腿踹他,中间隔着扶手箱,别过头佯装欣赏风景。

手还被大掌团紧,指腹摩擦手背,明明是个寻常的动作,他做起来却极有挑逗意味。

红着脸挣扎,反被他握紧:“生物学说中,除了食物链关系,还有另一种普遍被认知的关系,叫互利共生。”

她知道,所谓互利共生,是指两种生物彼此互利地生存在一起,缺此失彼都不能生存的一类种间关系,若互相分离,两者都不能生存。

眼前的这群狼也是如此,离不开赖以生存的地方,为了繁衍,也离不开对配偶的需求。

“它们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是什么?”

手腕被他猛力一拉,身子没个防备倒在他的肩膀上,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心潮澎湃:“想办法让它们盲目。”

除了狼,还有大象,秃鹫,野猪……成群结队过来,鼻孔里喷出凶残的怒雾。

楚辞站在山包上,鹤立鸡群。四面八方的风从衣服上掠过,扬起辨不清方向的弧度。空气中,有浅浅的香气,似花香。

楚辞打了个响指,纵身一跃。无数的生灵朝空中扑去,拽住她的身体各处,像蚍蜉撼树般不断啃咬。

从上往下看,真像瓜分地盘的帝国主义,不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这女人真有手段,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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