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六章 那我就勉为其难当个老板娘(1 / 1)

加入书签

巨大的影壁在眼前跳动,繁复漂亮的花纹从左到右,雕刻得极其精致细致。不论是小到龙鳞片上的尖端,还是大到高耸入云的天柱,每一处皆是栩栩如生,好似恍然置身其中,亲身经历过一般。

“一幅石雕画而已,就把你迷住得流连忘返?”

无需转身,低沉柔软的嗓音,一听就知道是他。

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与她并肩一起领略影壁上那些关于悠悠远古的山川湖海风采。

未几,他揉了揉她的发顶:“如此厚此薄彼?”

独这一处,就欣赏了几个时辰。天色渐渐转阴,恰好遮住了影壁,楚辞这才依依不舍把视线从上头的啸尘岁月中移回现实。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兴趣:“若下一处没有此处这么精彩呢?”

他挑了下眉头,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弯弯长长的小道,曲径通幽,舒柔的风迎面吹过来,撩起两人的衣角,纯白裙裾好似铺展的花蕊,在刹那间盛绽。

空气爽朗,她微仰起头,深深一吸,呼出的刹那,眼眸旋转着一缕又一缕的漂亮剪影。

她惊愣在原地。

风将悬挂在头顶的各色摺扇,晃悠出一条迤逦优美的长弧线。有象牙扇骨的古代仕女图,半规则散开,优雅中的笑容中带着一股落拓不羁的豪放之美,也有桧扇,以蒸竹为骨、夹之以绫罗,上头的题字龙飞凤舞,也有部分的扇骨边沿镶嵌着宝石或黄金,还有团扇、甚至于蒲扇......逐渐往下,居然有五骨蝙蝠摺扇,这是最早的摺扇雏形。

每一样,都带着厚重的岁月更迭与绵延的清雅灼光,逐渐汇聚在此,形成头顶这片恢宏巨大的‘摺扇家族’。

她敛下惊愕的面色,被他的绞尽脑汁的安排感动,却只道:“这是在排队领粮吗?”

回答她的是左鬓角贴上来的柔软手掌:“小吃货,脑子里净想这些了?”

她歪了歪脑袋,明知故问:“不然呢?”

绝口不提自己满意还是不满意。

筳簿笑了笑,也不打算继续问,朝里指:“还要继续参观吗?”

“以后的时间多得是,也不急这在一时。”

他这么费力安排,想必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都要暂居于此。

人界!

这个只存在于口中的世界,突然向她打开了门,莹莹亮亮的光泽投射进来,不长不多,不多不少,恰好就落在她的脚边,好似冥冥之中在牵引着她。

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心就在这一瞬间落到了实处,一缕光恰好落在她的眼睫上,她抿唇一笑:“以后,我也想要开一家专门卖扇子的店铺。”

“很好的主意,老板娘。”

他的眼角斜过来,带着浅浅的调侃。

她感觉脸上红扑扑的,佯装恼意:“店是我开的,怎么就不是老板?”

“也行。”

这么爽快?

“那我就勉为其难当个老板娘。”

“......”

踹他一脚,气哄哄穿过垂拱门,耳后传来他控制不住的清隽笑意,放肆极了。心扑通扑通狂跳,又羞又赧,转身回去又踹了两脚。

人被他捞住,直接抱进了怀中,款款的笑意也感染了她。

傻子!

她抿了抿唇,忍俊不禁之下,也跟着笑了。

---

两人在缄默阁的第三天,一道蹑手蹑脚的人影晃了进来,带着些许犹豫、踌躇还有探究。

楚辞从房间里出来,恰好瞅见这道鬼鬼祟祟的影子,猫着身子绕到他的身后,他蹲着身体,双手撑在地上,一会儿左瞄右看,一会儿苦思冥想,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在找我?”

江蓠直愣愣回头,乌溜溜的眼睛里在瞬间憋着一股泪,‘嗷呜’一声,欣喜若狂扑向她。

她早有准备,徒手就是一劈。可这人高马大的男人,逮住机会就拽她的手,像牛皮糖似的,怎么也甩不脱,还欲往她的手腕上爬。

楚辞:“......”

重死了。

正打算出招时,身后突然落下一掌,将她歪掉的身子扶正。手腕一轻,垂挂在上头的男人被甩了出去,只听见一声巨响,浅白色的墙头被撞破了。

“没事吧?”

罩在身后的颀长影子,目光冷飕飕的,尖刀子似的飞出去,刺中那道手脚不干净的悲惨长影。

“他......该不会就是......”

江蓠?

在他无可奈何的颔首中,楚辞眼底的希冀黯了。

回想前不久被她抱在怀中、于风中凌乱的惨兮兮小白兔,雪白的毛发浓密又漂亮,体态娇美,再对比现如今这个身形瘦削的男人,络腮胡如葱郁的森林般盖住了下巴,捂住脸,简直不堪深视。

江蓠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吓到了楚辞,脸上挂了彩,却固执得挥动着双手,灿烂笑着。

筳簿黑着脸:“江蓠,你给我站起来!”

“嗷呜嗷呜~”

他站起来,笑若朗月。

“说人话。”

“我、我我我太激动了,不知该说什么……”

“那就闭嘴!”

说完搂着楚辞进了厅堂。

楚辞以为江蓠的激动,是想要感谢自己在妖界时救过他,后一琢磨又发觉不对。

眼眸上移,挑了抹余光看筳簿:“你是不是故意把江蓠安排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

那地方,既荒凉又清冷,别说人,连妖都待不下去,怎么可能会出现一头讹兽。

他拿起瓷碗,她顺手接过来,问他:“喝粥还是汤面?”

问完,心头好似被什么挠了一下,脸上烧红烧红的。这感觉……怎么像极了初为人妇的羞涩……

某人明显也感受到了,手搭在桌上,笑吟吟看着她,髣髴在欣赏一尊稀世珍宝般。

她拿粥挡脸,别过头不给他看,一双杏仁圆鼓鼓的:“看什么看,吃。”

江蓠在她对面坐下,手捧着脸,目不转睛看着楚辞,如白云般澄澈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像个被施了咒的笑脸娃娃。

楚辞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握筷子的动作都不利索了。对面的人突然不见了,原来是圆椅子倒地,江蓠一时不察便摔倒了。

“不吃就出去!”

第一次见筳簿如此凶人,发怒的时候,薄唇紧抿,眉头蹙成三座大山,眼锋冷冰冰的,髣髴要将整座冰山割裂。

楚辞看得津津有味,碗里多了箸荞麦菜,她顿时不悦了:“我吃饱了。”

又多了一块香喷喷的糖醋排骨,她立马夹起来吃了,徒余荞麦菜孤零零在碗里瑟瑟发抖。

她扯着嗓子辩解:“我讨厌吃一切绿颜色的食物!”

他轻声诱导着:“你先尝尝,只要你觉得不好吃,我以后再不勉强你。”

“真的?”

他目光未动:“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黑沉沉的瞳孔里,尽是他浓沉深邃的眸光,髣髴她就是他黑夜里的一道光。

她怕自己沉溺其中无法自拔,赶忙别开视线。象牙箸里夹着小半截的荞麦菜,上不上下不下,顿在唇角边,怎么也下不了口。

穿堂风迎面吹过来,经过她的耳膜,她愣了下,目光微窒,紧盯着江蓠:“你刚才说了什么?”

江蓠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懊恼嗷呜一声,急忙忙捂嘴,半个字都不肯再吐露。

他叫自己楚丫丫?

这个称呼,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听过。

可在哪里呢?

还有,他怎么知道自己讨厌吃荞麦菜。听他这句话的语气,似乎跟她熟稔已久,可自己为什么对他半点印象都没有呢?

为了不让这好不容易浮起的心悸消失,她迅速拦住他逃跑似的身影,冷冽的目光带着不容置喙:“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一遍!”

“楚丫丫还跟以前一样,格外讨厌吃荞麦菜。”

筳簿把江蓠刚才咕哝的话一字不落说出来,斜抬眼角,带着欠揍的不羁之笑,“怎么把外号说出来了?”

外号?

目光移向筳簿,又转回到江蓠身上,左看右睨,成功把她的关注点搞歪楼了:“你们私底下居然给我取外号?”

堂堂仙界的太子殿下,外人皆赞他冠华绝伦、绝代风华,私底下却搞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她气得差点背过去。

经此一事,江蓠不敢再看楚辞,感受到筳簿凌厉的眸光,眼皮耷拉下来,一副‘我知道错了’的颓丧表情。

气氛顿时僵冷下来,不远处垂挂的摺扇倒是摆动得极其肆意,无拘又无束。

“还不快去道歉?”

江蓠磕磕巴巴走过来,委屈巴拉。

楚辞倒也不是小气之人,见江蓠这个样子,心软了大半,旋即把怒气都转移到了筳簿身上,隔着桌子掐着他的手臂,用了七八成的力道。

筳簿甘心挨罚,也知道她的火气随着这个动作,消减了大半。

玩闹了一阵,三人正襟危坐,开始谈正事。

这些天,江蓠潜入冥界,花了好一番工夫,终于把里头弯弯绕绕的情况打听清楚了。

楚辞静静的听,虽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可娥眉时而蹙拧,看得出来有些不满意。

江蓠说完,半盏茶直接下肚。

“没了?”

楚辞总觉得他还漏了哪个地方没说。

江蓠眸光一移,拎起茶壶,就着壶口哗啦啦往嘴里倒,像极了河马。

忽然间,一道玄色长袍的男人从天而降,与生俱来的冷峻孤傲从眼眉染遍全身。

他带着一个玄璜面具,瞳孔里的寒光迸射出来,眸光游动,最后落在楚辞身上:“关于冥界的大小之事,不妨问问它的尊主?”

不知为何,楚辞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袭上心头。

他不疾不徐走到摺扇底下,乌六合靴上映落斑斑点点的影子:“自作聪明的生灵,我不太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