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拘无束、自由自在_第七十章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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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个标题,大家就知道到终结篇了。虽然还有很多故事,但几年的生活点滴,又岂是几十万字能讲得完。而我自己又是个有点小强迫症的人,虽然忙得不可开交,却还是成天想着要更新,无形中给了自己不小的压力,只能等以后再写续篇了。

有时候觉得古人们的成语真的非常精辟,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这一句,就浓缩了多少曾经的欢喜和离别的无奈。虽然在一起时无数的欢笑,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总可能为了这样那样的事情而不得不选择离开。

第一个走的人竟然是菲利贝,他平常不大跟我们分享自己的事情,一群人聊天也只是偶尔说几个字评论一下,大多数时间就坐在那里闷闷地笑着。等到他直接跟我们宣布下个月要搬到北加去时,那边的新工作、新房子都已经找好。

一般人遇上这种事情总会彷徨犹豫一段时间,找工作的过程中也会寻求多方的帮助,至少要跟大家分享下行程、面试经历什么的,但菲利贝还是保持了他一贯闷声做大事的风格,不声不响地完成了这次转换。不过看他这么气定神闲的样子,必定一切皆在掌控之中,我们也不便于发表任何评论,只能抱着祝福的心态赶紧准备欢送??party。

菲利贝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淡出了我们的视野,就像他不声不响地存在于我们中间一样。有比较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完全意识到他已经走了,只是偶尔想找他一块出去吃饭的时候,才恍然醒悟他已经在几小时车程之外的北加开始新的人生。

而如赫离开,中间却经历了各种各样的纠结和困惑。如赫是在一个虽说美国化但又相对传统的家庭中长大,她姐结婚以后就住在离父母很近的地方,她自己的单身公寓也买在了附近,周末所有的时间基本上都是跟家人朋友一起度过,在某种程度上还从来没有完全独立于家庭生活过。对于我这种远渡重洋、远离父母亲人出来生活工作的人,她一直都是带着点既羡慕又怜惜的矛盾心理的。

那时候她经常跟我们说:“我的女性朋友们都觉得我太依赖父母了,交际圈子也从来没有变化,这样就不可能有机会去认识新的人,找到自己的人生侣!我要走出去,我要出去试一试!”

但有时候又会不无担忧地说:“要不我还是重新买个公寓,离家远点算了,一下子完全搬离这里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呢!”

有时候看到爆米花先生,她就会给自己找动力说:“如果我离开了这个单位,也许我就能跟爆米花成为朋友,说不定能发展一点浪漫关系。”

那段时间,她就像一个渴望远离家庭去探索生活的小孩,对前方的未知充满了好奇和期待,但长久以来家庭的温暖又让她对未知充满了恐惧。

在整个职位申请、面试、甚至是最后??offer??来了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完全下定决心,最后还是大卫看不下去了,替她拍板说:“虽然我舍不得你离开,但我看出了你内心的渴望,想出去看看你就去吧,趁着年轻多经历一些肯定只会对以后的人生有帮助的。”

于是就这样,如赫也接受了北加的一个工作机会,迅速地离开我们的“组织”。不过女生大抵要贴心些,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我们发一些进展,基本都还处在很积极的状态当中??——找到新房子了,买了新家具了,第一次跟同事出去玩了,同事们都很友善,帅哥虽然稀缺但还是有的,同事带早餐给她吃了...

我们也时常发一些平常大家一起去吃的美食照片去馋她,有时候她情绪不高就搞一些小花样逗她开心。比如有一次她说有点想家了,我们就在几张??A4??纸上写了她名字的四个字母,每人拿一张举着,打乱了顺序坐在平常休息的小花园里,各自摆了上天入地搜索的姿势拍了照片发给她,一扫了她先前的低落心情。

后来她每隔一周就从北加飞回来一趟,又遭遇了我们的强烈“谴责”,大卫还毫不留情地嘲笑她说:“算了,长不大的小姑娘,你还是搬回来算了,不然你那点工资都要贡献给航空事业了。”

在我们的全力“监督”下,如赫在北加的生活也慢慢走上了正轨。不过她后来对新工作多有不满,又换岗去了我们单位在撒克来蒙托的总部,此为后话。

而第三个离开的人就是我,那会我的事业正面临着两条职业通道:一是参加职业资格考试,通过后直接晋升一个职级;二是转岗为另一个职位,发展前景会更好,但需要部门职位有空缺才能转,或者通过面试去其它有职位空缺的区。那时候其实正好是我人生最惬意的时候,但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觉得舒适就越发觉得自己要有些改变,不能从此这么“沉沦”下去。

在经过一番纠结和斗争之后,我还是为了职业的发展,选择去了我们单位的另一个区工作。虽说同在加州,中间距离却有好十几二十个小时的车程,也算是彻底离开了之前的圈子去开始全新的生活。

走之前乔伊送了我大一堆的东西,其中包括一个粉红色的防狼喷雾,一本因为我从来没有读过而被他们鄙视的《谁动了我的奶酪》,还有一封手写的信,洋洋洒洒几页纸,中间几句还记忆犹新:“洒脱如我乔伊,追女孩子都没有写过情书,现在这个啥所谓的??Friendship??Letter??(友情书,这人创造出来的一个新词)却让我写了这么多字,唉,枉我的一世英名啊,这事情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还不要被笑掉大牙!”

末了还大摇大摆地说:“作为你的??BFF??(best??friend??forever??永远的最好朋友),当然你以后有了娃以后呢,毋庸置疑地要给他取名叫乔伊的!如果是女孩子呢,就取个名字叫约瑟芬,乔安娜什么的,小名叫乔我也不会介意的。”

后来再联系时我就取笑他:“中国人才不会取英文名呢,倒是你家娃,一定要取个名叫??Yan??哈!”

后来他老婆怀孕查出来是女孩后,我直呼:“这就是天意啊!你完全是设了个套把自己套进去了。”

然后他就各种抱怨,说一个流着中东血统的美国小女孩,却取个中国人的名字,别提有多怪异了!再后来,当我看到他家女儿名字的时候,才发现这人还真的是费了很多脑筋,硬生生把??Yan??给用上去了,也算是基本单方面实现了这条不成文的友情协议。

而大卫和史蒂芬,虽然一方面说着:“我知道你是为了你的未来着想,我们很为你高兴!”另一方面又说:“可是你也太残酷了,你怎么舍得抛下我们离开。”

我有些不解:“你们这又是怎么了?如赫走时你们还那么支持!”

“如赫是没有长大的样子,所以需要出去锻炼一下。你是已经足够坚强了,坚强到自己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在不认识一个人的情况下生存了下来。我们觉得你已经足够坚强了,为什么还要再来一次?”史蒂芬一板一眼地说。

“就是啊,你们都觉得我足够坚强,所以我肯定能坚持下来的。”我反过来给他们打气。

不过我后来搬过去的地方是一个白人小镇,在一大片一大片的原始丛林当中,在某种程度上也确实挺让人担忧的。

小镇上加上我只有四个半中国人,两个是刚从旧金山搬过来的在镇上的商场里按摩的人,唯一会说的英文就是:“你好,要按摩吗?XX??美金一次。”“谢谢!”“再见!”。每次见着我就跟见着亲人一样,都要拉着我聊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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