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于我何用(1 / 1)
落日溶金,暮云合壁。
暮色沉沉的依云山,野兽们纷纷躲进洞穴中休息,偶尔可以听见山中传出虫鸣叫以及说不出来的奇怪鸟叫声,混合着从耳边飕飕吹过的夜风,形成了一种奇怪的曲调。夜晚,永远是属于鬼魅的。
除了夏帝的行宫可以称得上豪华之外,其他人的行宫不过就是稍微大一些的帐篷,而且还是是皇子级别才能享受的。至于那些随行的宫人以及士兵,那也就只能席地而睡了。
凌月的行宫靠夏帝很近,几乎可以说就在旁边,当然不管是出于监视还是什么的,能够离皇帝近一点总是没错的,至少在安全方面可以稍微放心一些。
由于还不到入眠时间,但又没有什么可以娱乐的活动,大多数人还是各自呆在自己的行宫里。虽然凌月很想去找夏无尘和欧阳晚,但流夜告诉她这个时候单独去男子的房间,是要被人说闲话的。为此凌月也只能很无奈地遵守一下所谓的女子之德,但这绝不意味着她真的在乎别人把她看做轻挑女子,而是因为她不希望夏无尘被别人说闲话。从另一方面来讲,她却确实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是闲得无聊罢了。
“啊啊啊……啊啊啊……”
所有人都被某位公主行宫中所传出来的,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叫声给震惊了。只是震惊归震惊,却没有人会吃饱了撑着的跑到凌月那里去一探究竟,但对于凌月为何会在大晚上的鬼叫却还是持相当好奇的心态。
尤其是当凌月从鬼哭狼嚎叫声转变为更让人想入非非的叫声时,一些按捺不住好奇心的人便开始想着法的要一探究竟了。
“啊啊啊……嗯嗯嗯……啊嗯……”当凌月再次因为无聊而发出奇怪的声音时,只听到门口传来低沉的咳嗽声,接着便是刘喜那好像被切断了喉结的奸细嗓子。
“皇上驾到。”
随着帘子被掀起,夏帝双手负在身后走了凌月的行宫、看来刚刚那声低沉的咳嗽声便是夏帝发出来的,因为因为按照凌月的说法是,刘喜只能发出类似鸭子被踩住脖子的声音。
坐在椅子上,正用双手托着下巴发呆的凌月,冲夏帝挥了挥手:“Hello,算了,估计你也听不懂。”
说完,极不情愿地站起身,向夏帝行礼。
“凌月,你……没什么,朕只是来看看你是否习惯,这是?”看着躺在**呼呼大睡的流夜,夏帝皱眉道,“凌月,你身为公主是何等身份,怎么能让一个奴才睡在你的**?”
“困了不睡在**,难道睡在地上?”凌月知道,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奴才的命连狗都不如,所以狗都不如的奴才又怎么能够睡主人的床呢。
夏帝轻咳两声,接着道:“就算没有地方睡,只能睡在地上,奴才也不能够乱了规矩,睡到主人的**。”
刘喜抵着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夏帝的脸色:“公主,皇上说的在理,您现在可是身份尊贵的公主,让一个身份卑贱的奴才睡在您的**,这样不仅贬低了您的身份,而且也乱了宫里的规矩,这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要不就有奴才代劳把他给叫醒?”
“流夜在睡觉,不要打扰他。”刘喜刚向床边走了一步,就被凌月低声呵斥住了。
“这……”被凌月这么一呵斥,刘喜知道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无奈,只得向已经找椅子坐下来的夏帝求救。
但是夏帝却并没有理会刘喜,只是低沉着声音道:“凌月,你这么做会让皇权蒙羞。”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凌月知道夏帝已经动用了他那至高无上的皇权。换言之,但凡会威胁到皇权的,只有两个字,杀之。
略显昏暗的光线中,夏帝神情看似慵懒但却带着某种无法反抗的强烈压迫,那是种经历数千年腥风血雨后沉淀下来的一种气势,带着凡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宛若高坐云端的神明般俯视着亿万苍生。
而此刻的凌月,就是那亿万苍生中最渺小的一个。
“皇权……”凌月凝望着坐在椅子上的夏帝,酝酿良久,缓缓吐出四个字:“于我何用?”
皇权,于我何用?
的确,对于慕容凌月来说皇权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慕容凌月是谁?
苍国的皇室血脉?不,萧如言早已说过,真正的皇室血脉是当年被偷龙转凤的江墨竹。所以真正的慕容凌月不过是个阴谋的牺牲品。
清和公主?不,仅仅因为她知道沈浩然所留下来的那副青松迎客图,所以才有了所谓的清和公主。换言之,清和公主只是个被囚禁在夏国皇宫的囚犯,一旦失去利用价值,被杀死便是唯一的结局。
苏柔,在金融市场中将情感控制到小数点后三位的女人,这才是真正的她,也是重生后的慕容凌月。
所以,皇权对于重生后的慕容凌月没有任何用处,若非要有的话,那也只能时时刻刻提醒她,她所身处的时代是一个自己无法掌控命运的时代。无论何时,只要高坐龙椅之上的那个人不高兴了,那么便可动用所谓的皇权彻底了解她的姓名。
就好象碾死一只蝼蚁般容易,且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你……是清和公主……”
凌月毫不留情地打断夏帝尚未说完的话:“我知道,皇上您册封我为清和公主,所以我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到皇室荣誉……但是,我并没有想要挑战您的皇权,我已经失去所有亲人了……所以,流夜对于我来说不仅仅是个奴才,而是一个亲人,这点我希望皇上您能明白。另外,……我有些话想要单独和皇上您说,所以请屏退左右。”
“刘喜,你先下去吧。”
“奴才遵命。”
事实上,刘喜早就想要逃离那种诡异的气氛了。如果是别的人还好,但偏偏是夏帝和凌月。经过白天的事情,刘喜知道,凭借那连男子都有些自惭形秽的气魄以及处事手段,凌月绝不是个养尊处优的公主。
同样,夏帝也不是个只懂得享受的昏君,虽然很多人都说夏帝是个多疑且贪心的君主。但跟随夏帝多年的刘喜知道,他的主子拥有最为出色的帝王心术,无论朝廷的狂风暴雨有多么剧烈,他都能稳稳地高坐在那张让所有人都垂涎的龙椅上,哪怕是在十五年前,他的弟弟祁王联手握百万兵权的夏国四公,都未曾撼动他那至高无上的皇权。而在谋反失败后,夏帝也只处决了祁王一人,将其永世囚禁在太长寺内。当时所有百姓都拍手称赞夏帝的仁慈,但是没有人知道夏帝将生性自傲的祁王,便是对他最残忍的惩罚。
周旋在这两个人中间,刘喜只怕在这么下去,不死也会被逼疯。所以当夏帝说出那句你先下去的时候,他简直要高兴地想要跳舞。
“你有什么话要对朕说?”
“监察院的院长……是谁……”空气变得凝重,夏帝没有回答凌月的问题,但从夏帝的眼神中凌月知道,夏帝好奇自己为什么会问出那样的问题。于是,凌月接着道,“萧如言死前对我说,她之所以要覆灭苍国是为了江墨竹。而苍国覆灭之后,作为军师的她也只能落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可是,凭借萧军师的聪明才智想要脱身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但既然她选择了被您杀死,也就说明您和她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所以我使用了些小手段,逼迫刘公公,最终刘公公也只是告诉我事情与监察院的院长有关,因此,我才向您提出那个问题。这个解释,能够打消您眼中的疑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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