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灼灼火光(1 / 1)
夏帝沉默了很久,久到凌月认为夏帝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
“如果您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凌月并没有从夏帝那里得到答案的期望,她之所以会问出那个问题,不过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所以结果究竟如何,饼不是很重要。
“你为什么要问院长的事情?”
“好奇。”
“仅仅只是出于好奇么?你能够从萧如言的死中推断出这么多,甚至查到了监察院的院长,可见你从最初便是带着窥探之心,所以凌月,你并不是好奇,而是无法接受不确定的因素存在。”夏帝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感情,但却也不是十分冰冷,“其实,朕之所以会留下你除了沈浩然所留下的那份宝藏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你知道朕把你留下的另一个原因么?”
“我又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何况就算是蛔虫也没有用,帝王的心思哪有这么容易就猜透的。”
“朕希望你能帮朕调查出一个人的身份。”
“谁?”
“监察院院长……”
“我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皇上您让我调查的人是院长?等等,刚刚明明是我在问您有关院长的身份来着的,怎么现在又变成您让我调查院长的身份了?难不成这么多年来,就连您也不知道那位院长的身份?”
“四十年前朕还只是个皇子,那个时候临云远没有现在这样繁华,直到调香师和院长的到来,临云才渐渐变得宛如黑夜明珠一样璀璨夺目。后来父皇驾崩,朕顺利继承皇位。那个时候虽然朕是嫡出皇子,但却并没有多少力量来支持我。相反朕的弟弟人祁王却深受皇室宗亲们的喜爱,只是由于庶出的身份,所以未能继承皇位。但是朕知道,当时如果没有院长的话,祁王一定会在皇室宗亲以及四公的支持下逼朕退位。几十年来,院长为朕铺平了皇权之路,甚至是平定整个天下……”
夏帝顿了顿,接着说道:“直到十五年前,朕那心高气傲的弟弟祁王终于无法继续忍耐了,他联合四公发起了举兵反正的宫廷政变。当时四公的百万军队已经杀到临云城外,而朕几乎三分之二的军力全部都调去抗击蠢蠢欲动的金国,就在朕认为再也没有希望的时候,院长做了一件让朕毕生都难忘的事情。”
“恩?”
“院长在破军准备进攻的城楼上,放了九十九只木箱,然后,当九十九只木箱被打开的时候,所有过木箱的人都被震惊得几欲发疯。”夏帝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仿佛在讲述一个很新奇的故事般带着些许得意,“那九十九只木箱里,其中五十只木箱里放满了银票,另外四十九只则放满了金叶子。然后,四公的军队便看到漫天飞舞的银票从城楼上飘下来,夹杂其中的还有闪闪发光的金叶子。就在四公的军队为那些银票和金叶子疯狂的时候,院长竟然调动了三十万苍国军队,三十万金国军队,二十万楚国军队,以及五十万楚国军队。一夕之间能够调动四国一百三十万军队的除了院长,恐怕连神也做不到。”
“那位院长还真是有钱,五十箱银票,四十九箱金叶子,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啊,如果是我的话肯定舍不得那么浪费……”
夏帝嘴角微微抽搐,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咳嗽两声道:“所以,朕希望你能查出院长究竟是是何人。”
“啊?什么?”凌月还沉浸在那漫天飞舞的银票和金叶子中没有回过神来,以至于夏帝的最后那句话她根本没听进去。
“朕希望你能帮朕调查院长的身份。”
“哦……等等,为什么让我调查?其实让我调查也可以啦,不过我的收费可是很贵的……”
“呵呵,皇上让你做事情,也敢收银子?”
“当然啦,这年头物价飞涨,干什么不要银子啊,而且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要是不拿银子办事的话,我想皇上您也不会放心是不是?”
“啊啊啊……”不知何时,躺在**呼呼大睡的流夜突然睁开眼睛,发出在旁人听来好像杀猪一样的惨叫。听到流夜古怪的叫声,夏帝心里想到的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主仆二人就连怪叫起来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醒了?”凌月侧着头,问道。
流夜睁着半梦半醒的眼睛,茫然地看着虚空中的一点,也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脑袋一会上下点点,一会左右遥遥:“累,累死了。”似乎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流夜皱着眉头从**坐起来,但由于刚刚睡醒,所以脑袋还是耷拉着的。
接着,流夜缓缓转过头,若有所思地望着坐在椅子上的夏帝,然后又缓缓将头转回去,噗通一声,又倒在**睡着了。
“他……”
“回皇上,流夜从小就患有嗜睡症,总是会在不知不觉的时候睡着,所以还请皇上您不要见怪。”凌月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因为除了她以外,没人知道流夜那是在练功。
“原来如此。”夏帝点点头,站起身,拂了拂袖子道,“天色不早了,凌月你也早点休息。”
“谢皇上,只是凌月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皇上。”
“说吧,你能院长是谁这么禁忌的问题都敢问,我估计你下面要问的也就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
凌月瞪大眼睛,严肃地说道:“皇上,我下面要问的问题可比监察院的院长严重多了。”
“哦?比那个还要严重,朕倒是来了兴趣,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要比院长还要重要。”
“咳咳……那个皇上您给我多少银子?”
“什么?”
“您让我调查监察院院长,这可是很冒风险的事情啊,所以咱们现在必须商量好价钱才行,您说是不是呢?”
夏帝想了想,道:“那凌月你想要多少银子?”
“一万两。”
“是银子还是黄金?”
“当然是银子啦,怎么可能是黄金,如果是黄金的话那不变成二十万两银子了么。”
“好,那就一万两银子,朕过些时日差人给你送去。”
“啊,那个……月结就可以了。”
“月结?”夏帝莫名地看着凌月。
“是啊,一万两银子一个月啊,我可不是指总共一万两银子。”
“……”
当夏帝回到那由二十四名羽林军驻守的行宫时,远远地便看到夏康负手而立于帐门前,孤傲的宛如暴风雨中的苍鹰,夜风轻拂,深蓝色的衣秧随风摆动。等他走近了些许,才发现快到而立之年的夏康眼中竟然透着无法熄灭的灼灼火光。
那样的火光预示着什么,夏帝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
早在十五年前,当祁王身着银黑色战盔,手持玄寒利剑时,眼中所偷漏的便是此时夏康眼中的灼灼火光。只是十五年前的火光,更为决绝。
“老三,找朕什么事?”
“儿臣拜见父皇。”夏康康要行礼,却被夏帝一手挡住。
“这里不比皇宫,没有那么多规矩,进来吧。”夏帝笑了笑。
夏康心头一怔,他隐约觉得这次回来之后自己的父皇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冷漠,对他似乎有了些许所谓的父爱。心头涌上一丝温暖,不觉间夏康竟觉得眼中有滚烫的东西想要落下,最终,夏康只是深吸几口气,努力扬起头,让那滚烫的东西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身在帝王之家,只可流血,不可流泪。
因为一旦你哭了,便意味着你已经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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