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小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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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利克斯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

他的手指在身侧轻轻震动着空气,触摸着来自于那颗金绿宝石的波动,阴冷,沉默,但比“女神的心”还要暴烈的脾气让它根本不屑于隐蔽自己,庞大的力量就这样明明白白地盘旋在巫妖的灵魂之前,好似挑战又似**;已经被巫妖镶嵌在右手食指指骨中的红宝石缓慢地开始散发自己的热量,形成无形的盾牌,对于即将成为自己同伴之一的金绿,女神感到有趣,也有点欣赏,调侃的态度像是在看着一个顽劣可爱的小dd似的。

金绿宝石就在拿卡的身上,亚利克斯可以确定。和他同样黑色头发黑色眼睛的年轻男子站在更高的几格台阶上俯视他们。

他的黑发颜色暗沉,有点类似于乌檀,而亚利克斯的头发虽然也是黑色,但光泽类似于丝绸;他的黑眼睛颜色太深,kao近没有打磨过的黑玛瑙,亚利克斯的眼睛明亮沉静,可以形容为黑色的珍珠或者水晶;他的肤色苍白黯淡,虽然亚利克斯的皮肤也很白皙,不过显得健康的多了——煦德.萨利埃里对比完毕,看到亚利克斯仍然一脸迷惑地凝望着前来迎接的将军长子——拿卡的面孔,咽喉不由自主地开始发干,虽然失去了记忆,小混蛋还是对这张面孔有所反应,这不算是最糟糕的——煦德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说,亚利克斯还没有一看到那张脸就忘乎所以地跑过去和他拥抱。

拿卡还是第一次见到亚利克斯,这个和自己一样黑眼黑发的年轻男人,他的五官比自己深刻的多,肤色也要比自己晶莹,虽然只是安静地站在兄长的身边,但眼睛却是一刻也不曾离开自己的面孔——觉得那么好吗?亚利克斯,我得到的消息是你已经失去那时的记忆,你忘记了曾经有一个人那么的爱过你,不在意自己的名誉,不在意自己的生命——每当想到这里,他就如同被穿刺在刀刃上扭动的蛇——拧断脖子,撕开肚皮……他轻轻地tian了tian嘴唇。

一边的接待人员则是郁闷得快要死掉,这算是什么,拿卡大人见了客人,只看不说话,很失礼;客人更是失礼,也是只看不说话,那么派吞大人您也赶快从中协调一下吧,哦,他在盯着地面制作一吨又一吨的金子。

就在有人准备去拿武器,塞给这几个诠释沉默如金的主客,让他们该杀的杀,该死的死,不管怎么说,也总算有个解决方式的时候,拿卡微笑了一下,张开手臂:“欢迎你们,我的客人们。”他看向自己的弟弟,:“还有你,辛苦你了,派吞。”

亚利克斯收回自己的视线,他心情愉快极了,以至于压根儿没注意到兄长在质量与数量上与日俱增的眼刀。

***

情况不妙。

他们几个人站在将军的床前,这个即将死去的男人骨瘦如柴,胡须与头发按照衣留申的习俗在病倒后就不再清理,以望可以留住他越来越少的生命力——才怪,巫妖在心里撇嘴,雪白的发毛旺盛的不得了,这个人类残留的生命力大概全部都用在这里了。

派吞看向亚利克斯——你有办法吗,亚利克斯不看他——这个男性人类的灵魂以前也许很美味,很强大,但长久的病痛让这些可贵的东西几乎全都消退或者涣散了,好比一块泡过白开水的过期苏打饼干,绝对引不起巫妖的一点点兴趣。如果可以的话,他会建议他们早点结束这个肉体的苟延残喘,以节省下更多的东西赋予那些丰富而坚强的灵魂,譬如拿卡,或者派吞。

拿卡——衣留申当地语的意思是蛇,在这个崇拜血蚺的国家里,这是一个高贵而神秘的名字;而派吞——在衣留申当地语是金绿宝石,金绿宝石在衣留申代表着幸运,也是一个很好的名字,不过由此完全可以看出将军的态度——统治者,以及幸运者。巫妖的灵魂耸耸肩。

“很遗憾,不过父亲大概暂时没有办法和你们谈话。”拿卡平静而诚恳地说:“如果可以的话,就请你们在这里停留几天,一旦情况好转,我想父亲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召唤你们的。煦德,我们是老朋友了,”他在这里有一个微妙的停顿,“而亚利克斯……虽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但父亲和我提到过你好几次,和我想象的一样,你真是个好孩子,放心的在这里玩吧,你和你哥哥,是拿卡的贵客。”年轻的继承人倦怠地闭上眼睛:“你们将会得到最好的款待,我发誓。”

譬如说,最好的子弹或者最好的刀?煦德悲观地想。

在淡淡微笑着的半裸少女引导下走进一个奢华套间的亚利克斯没想那么多——不过巫妖的注意力即便几乎全部投注在了那颗诱人的宝石上,他依然对黑暗中的窥伺,窃听格外**,亚利克斯.萨利埃里在房间里极其缓慢地行走了一周,监视人员面前的屏幕就一个接一个的暗了下来,然后就是煦德.萨利埃里的,亚利克斯没有忘记自己的兄长,他甚至考虑了一下是否应该去敲派吞的门,不过据某个半裸少女说他离此很远,巫妖想了想,认为还是不要太过干涉他人的私生活为好。

“门有问题?”从浴室出来的煦德腰上围了条浴巾,用干爽的大毛巾擦着头发——浴室是他要求亚利克斯第一个查勘的——茶几上是一大堆监视器,亚利克斯正在门上用手指划来划去,可以看得出那是个精巧繁复的图形。

“没什么。”亚利克斯说:“一个小东西。”他眨眨眼睛,离开了。

门原来没问题,现在有问题了。

午夜时分,神秘的来访者站在两位尊贵客人的门前,先是轻轻的,温柔的——然后是用力的,迅猛的——最后是强悍的,疯狂的拉拽,却怎么也打不开平时一碰就会悄然退开的障碍。

拿卡的副官无聊地看着一片漆黑的监视器,突然门被用力打开,两个半裸的女子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他连忙把拔出的手枪塞回枪套,:“怎么了?”

她们深呼吸了几次,终于恢复了平时的淡然,优雅,:“我们打不开门。”

副官带着两名警卫去试了一次——他的骨头没那么快好。基地的客房门是特制的电磁平移门,线路,滑槽全部暗藏在天花,地面,墙壁里,根本不可能破坏,或者阻隔,里外都没有门锁,只有一个长方形的,深约2厘米的凹处,凹处的底部是一个小键盘,它同时也是一个密码锁——当然,无论客人设置的是怎样的密码,对于某些人来说都是无用的。

确认了不用激光切割机确实无法开门之后,副官整整衣服,对都有点打哈欠的少女们点点头,:“好吧,我本来不想用这个办法,但事出无奈。”

他敲门。

十几秒后,门开了,房间里亮如白昼,煦德和亚利克斯穿这整整齐齐的睡衣站在门口,原本如同欲魔深夜入梦一般的**计划变成了规规矩矩的登门拜访。

说实话——很……令人尴尬,就算是副官和警卫已经及时撤退了也是一样,副官耸肩,万幸的是,他不必面对这一切,嗯,而且深夜拜访者身边携带的监听设备在终结了它短暂的生命之前至少还完成了最为重要的一个使命。

“你是不是还喜欢有着很长很长的黑发,身体如同蛇一样柔软,眼神悲伤的女人?”——深夜拜访者

“嗯?”——亚利克斯。

“啪!”——监听设备完结。同时录音完毕。

“可以吗?”突如其来的拜访者伸出骨肉匀称的双手,在空中拍击了一下,灯光熄灭,房间重新回到了黑暗中。

亚利克斯在一把挺舒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无所谓光明黑暗,甚至后者他更为喜欢和习惯呢。他思索着拜访者问出的那句话,她的语气虽然非常符合问句的语调,转折停顿也恰到好处,但巫妖还是可以听出,这句话的原主人并不是这个——人类女性,她缓慢地接近亚利克斯,直到他的膝盖碰到了她的身体,她谨慎摸索着,慢慢地向亚利克斯俯下身体。

柔软的胸部距离年轻人的嘴唇如此之近,以至于亚利克斯说话的时候,那里的皮肤能够感觉到由此而来的每一丝震动。

“你需要这样谈话?”亚利克斯说。哦,人类也有感应震动来“听”“说”话的,不过多半是因为身体的残疾逼迫他们采取这种麻烦的方式,而且基本都需要将手指放在咽喉——声带震动的地方,难道这个女性的身体可以如此的**?这也是一种有趣的交流方式,让巫妖想起在费伦的亡灵塔,他曾经用心灵感应和召唤来的巴特兹魔鬼做生意——双方都很满意,巴特兹魔鬼甚至还给了他一块黑色宝石作为联络工具……后来被半巫妖导师没收了。

“不。我是来服侍你的。”人类女性在黑暗中微笑,语气温柔而宽容,好像对待一个心爱的孩子,她们都接受过最好的训练,从肉体到心灵,敏锐地察觉到客人内心中最隐秘的部分是她们最擅长的,谁能想到一个生性跋扈,蛮横无礼的暴发户型人物内心总是幻想着成为一个歌德或者普希金那样的,憔悴的,温柔的贫穷诗人,为自己的女神献上一首长诗后在她的怀抱里死去——每次接待这个人的时候最困难的就是在他吟诵自己的长诗,譬如“只要夜行列车仍然在吃喝,奇香河就还是火热的哈!人马星座在收缩我看到,亮着的月球车在复活着哦,我多想女孩子嘴唇的红色地思索!”之类的时候不笑出来,还有在注射了海洛因后“死亡”的一瞬间将眼泪滴在他的脸上……还有渴望着惩罚自己读小学时的年轻女教师光着身体抄写一万遍“我是个坏学生。”的政治家,在游泳池里模仿被女人装扮得雌性海豹追逐一整晚的雄性海豹的王储喜悦地吞下整条活生生的小鳕鱼……而今天的这一个,是个很好对付的“骑士”。

“你不会让我受到惩罚的,是吗。”人类女性试探地侧坐在亚利克斯的膝盖上,光裸的上身与紧密包裹着的双腿形成鲜明的对比,一种真实的**。可惜她发现自己依kao着的身体心跳没加快,皮肤也没发热。:“你是个好孩子,你会怜悯我,温柔的对我……”

巫妖把手放在她的脑袋上,她的记忆比她的贫乏的语言要有趣的多,亚利克斯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读取着自己需要的东西,在费伦,把手放在某人的脑袋上即便你不是巫妖也会导致他人的不满,轻则斥责,重则大打出手,而这里的人却一点防备也没有,这个人类女性的思想与记忆在巫妖面前比她的身体还要坦诚。

房间里唯一的声音逐渐低落,消失,深夜的拜访者带着迷蒙的微笑昏睡着,她的思想记忆已经支离破碎,即便费伦诸神降临这个位面也无法挽救。

巫妖毫不惋惜地松手,让萎靡的肉体滑落在地毯上,这个女性人类的脑子里只有海洛因,并不是说毒品可以给她带来快感或者其他的什么安慰,事实上,很多人就像她一样,并不曾体会到海洛因的好处,只是因为无法忍受毒品禁断时的痛苦而毫无节制的饮鸠止渴——这和贝弗里的导演,还有他的那些同伴不一样,如果说那些有点才华的人类还能算是可回收垃圾的话,那么这个女性人类的灵魂甚至比不上一个残破的塑料纸袋,单薄而苍白,没有一丝值得保留的东西,比即将死去的将军还要令巫妖缺乏食欲。

亚利克斯想象了一下这个鲜活的位面充满了这种破烂灵魂的样子——感觉很差。

毒品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巫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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