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小节(1 / 1)
拿卡把亚利克斯拖到房间中央。
然后他走到一根柱子边上,拉动一根看似装饰用的黑色丝绳,遥远的彼端传来清脆的铃声,煦德以为他是召唤下属,可是等了一分钟也没有任何人进来,拿卡抱着双臂,耐心地等待着。
“不……咳……拿卡……不……”一个含混的,微弱的声音惊动了全神贯注在拿卡身上的煦德,不知道什么时候,派吞已经清醒,他的身体如同一团不怎么样的玩意儿在地面上扭动着,口中的血沫污染了地毯。
“不,这很不好,”拿卡连头也没有回,他安静地注视着那根黑色的丝绳,好像上面布满了命运留下的痕迹,:“姐姐她从未介意过你的那只蓝眼睛……她爱护你,怜悯你,就如你是她另一个孪生兄弟,甚至到了让我嫉妒的地步——今天你原本应该和我站在一起,抚慰姐姐枉死的灵魂,而不是像个商人那样把她的生命,她的爱情当作最廉价的商品贱卖给那早该下地狱的萨利埃里家族。”
“拿卡……”
丝绳突然产生了剧烈的波动,不过很快就绷直了,一种腥甜的气味开始在空气中扩散,煦德睁大了眼睛,他的心脏几乎都要冲破了自己的胸膛,而四肢却还是那样软弱无力的垂挂着,他看着一个等边钝角三角形的头颅慢慢地从巨大的柱子上面垂了下来,蛇类的头颅表面布满鲜艳之极的朱红色细小鳞片,动人的颜色逐渐蔓延到雪白的颌下,金黄的瞳仁,乌黑的瞳孔直立,呈椭圆形,它把头放在拿卡的肩膀上,缓慢地向下滑行。
“难以想象的美丽,是不是。”拿卡心满意足的介绍:“姆姆,我和姐姐的保护者,三十一岁的衣留申血蚺,”他看向亚利克斯:“……吃了他。”
不!
煦德竭尽全力才能把没有意义的喊叫压制回去,家族的教育与实际的经验告萨利埃里长子,这个时候无论是口头上的阻扰,哀求,怒斥,威胁都无法起到应有的作用,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做,快想想,一定有办法,快想想……他脖子与太阳穴的血管都在突突地跳动,眼睛丝毫不曾离开那条慢慢地接近自己的弟弟的庞然大物,它正试探性地,用长长的蛇信碰触着亚利克斯的脸,然后,以更为缓慢轻柔的姿态,将年轻的身躯一点点地缠绕起来。
拿卡吃吃地笑了:“噢,她喜欢你的味道,希望姆姆柔软的身体也能让你喜欢,亚利克斯,她的身体里面也很不错,至少到今天为止,呆在里面的人还没想出来的。”
被称为姆姆的大型蛇类放下自己的头颅,与亚利克斯的黑眼睛两两相对,巫妖觉得,金绿宝石似乎更加kao近蛇类的眼睛……尤其是那种冰冷宁静的观感,比起依然流淌着热血的猫科生物,这种冷血动物更加符合巫妖的审美观。
血蚺的身体轻轻地厮磨着亚利克斯,并没有过紧的缠绕以至于他无法呼吸,它不断地改变着姿势,似乎想帮助他坐起来——意外的变故让三个人类全都呆滞了那么一瞬间。
“为什么不吃了他?姆姆,是他杀死了姐姐,杀死你的女儿。”拿卡阴沉沉地说道。
“因为……姆姆也知道……他是姐姐的……姐姐喜欢的人……”派吞喘息着说道:“看看,拿卡,看看姆姆……姐姐不会希望你杀了他的。”
拿卡的回答是迅疾狠辣的一刀——如果不是亚利克斯及时抱着姆姆滚开,这一刀就把姆姆拦腰砍断了,即便如此,血蚺红白斑驳的身体上依然被撕裂了很大的一个伤口,冰冷的血液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亚利克斯全身——拿卡踉跄后退,手上的长刀已经断裂成两截,突如其来的,来自于最亲近者的伤害并没让血蚺遵从蛇类生物的本能发动最致命的攻击,它只是挥动尾巴,打掉了他的武器。
亚利克斯注视着血蚺的眼睛,在这个低魔位面,这条血蚺还是他见到的,第一个有着如斯鲜活灵魂的非人生物。
金黄的眼睛润泽而明亮,充满感情——倒映出无声无息从后面接近的拿卡。
“亚利克斯!”煦德用尽最后的力量扑了过去,但还是晚了一步。
亚利克斯被踢向坚硬的岩石柱,按照前例,他至少也要断裂上几根肋骨,或者直接摔断脊椎,但拿卡知道有什么不对,力量从他的脚尖传达到亚利克斯的身体上的那一瞬间,应该因为突然的中止而全部爆发出来,这样的话,即便是撞到棉花里,那个身体也已经处于半废的状态,但这次他可以感觉到力量没有停留,而是沿着亚利克斯适时扭曲的身体分散——一部分的力量在空中流失,而另外一部分——亚利克斯在即将撞到柱子的时候,全身突然变得柔若无骨,轻松自如地在巨大的柱子上缠绕了半圈,把冲击的力量全部化解之后,黑色的眼睛充满了好奇地眨了眨。
有关于那个衣留申体术,巫妖暂时还没有去把它整理融合出来,现在看来是自己的疏忽,这种仿效蛇类创造的东西竟然能在某种程度上更改人类的身体结构,非常奇妙。亚利克斯虽然忘记了很多东西,这个倒还保存完好——或许是因为存放的位置不同?私闯民宅,抢劫,谋杀,非法侵占尚未清点完毕的巫妖在心里耸肩。
“好……很好,姐姐居然把这个也教给了你,”拿卡的声音可真是不怎么好听,脸上的表情又像哭泣又似微笑,不过眼神却狂暴的可以吞噬一切,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这么爱你,你又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坟墓里!”
鞭腿!亚利克斯条件反射,或者说是本能地向后翻身,“挂”上了石柱间纵横交错的丝绳,嗯,他现在知道这些绳子用来干什么的了,可惜的是反应还是慢了一点,手臂一侧犹如烈火烧灼,他完全没有时间去看,只是凭借着巫妖的敏锐感知,以及身体的本能,在绳网间翻转挪移,躲避那好像无所不在的攻击。数秒之后,拿卡嘶声冷笑,转换了攻击目标,丝绳一根根的断裂,亚利克斯一个反应不及,下落时的一个保护性翻滚中止于拿卡迅捷有力的一踢上,这一击的力度或许比不上刚才,但它完成了前者没有做的事情——所有的力量让亚利克斯完完全全地承受了。
没能全部落到地面的身体被用力抓住,几乎是同时,拿卡的一只膝盖已经重重撞上了亚利克斯的后背。
轰地一声,亚利克斯面向下被砸在了地上,这下可真不轻,巫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撞出屋子了。
清脆的骨骼断裂声让煦德绝望的闭上眼睛.
“放心,不是脊椎,“拿卡轻声说道,他松手,亚力克斯的左手臂啪地落在地上,几秒钟后,右手臂也遇到了同样的命运。
“疏于练习是不对的.“拿卡说.
假如这个身体还有以后,我一定会努力练习,反省中的巫妖看着自己很像拖骨鸡柳的手臂,拿卡干得挺彻底,从手指到上臂,大概没那根骨头长于3厘米。他的脑袋在嗡嗡响,摩擦着地面的面孔疼得要命,那一侧的视力模糊不清,鼻梁发酸——假如这个身体真的无可救药了,巫妖思考着,是不是要借用女神的力量发动一次灵魂驱逐,把拿卡的身体连同金绿宝石抢夺过来,但是这么做的话,意味着他之前的努力全部浪费,他得重新熟悉衣留申这一摊子……就算他可以拍着派吞的肩膀说,一切交给你了,啊哈哈哈哈……不过真的可以顶着拿卡的壳子和煦德.萨利埃里说,啊呀,不好意思,我把亚历山大.萨利埃里弄死了,啊哈哈哈哈哈,请别介意,你不是还有个弟弟么……不,巫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好解决,那么,他也许可以试试别的方法,如果那也不行,最起码他还有传送术,只是现在的情况……他不知道会不会把煦德.萨利埃里的什么部件留在这儿,还有,过于热情的女神会不会像上次测试时那样,把他们传送到某个活火山口里去。
背部的压力骤然加大,亚利克斯差点没法呼吸了。
“我想你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是吗?”拿卡俯身在亚利克斯的耳边说道:“到现在你都没有呻吟或者喊叫,或者都快睡着了,是否我太过温柔?”
“我只是……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亚利克斯说。
“噢?”
“我没和……她上过床。”巫妖不知道拿卡的姐姐叫做什么名字,只好简单地用她来表示,不过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拿卡沉默了一会,抓住亚利克斯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当作结实的牛皮球在地面上来回砸了十来下。
亚利克斯晕乎乎的,他想自己大概是血流满面了,因为感觉就像是在热水里洗了把脸,却找不到毛巾,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面颊和额头上,温暖的**一个劲地往下流。粗麻的地毯被具有腐蚀力量的血液烧得发出轻微的孜孜声,幸好血液流到地毯上的不是很多,而且在场的人暂时还不会注意一块地毯如何。
“你.说.谎。”拿卡咬牙切齿地说。
“他没必要说谎。”煦德说:“他已经快死了。附带一提,我也没和你的姐姐上过床——撒丁的未婚夫妇,想要两个人单独相处比去监狱单独会见即将处决的死刑犯还难。”亚利克斯虽然看不见,但也可以想象得出那个充满了恶意的笑容。:“那么……她的孩子从哪里来的?衣留申的圣母玛丽亚?”
哦哦,我们真是配合默契,煦德,巫妖开心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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