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裂羽十七》 一百九十、决战(三)(1 / 1)
秦湛玄等了半夜没有动静,甚至都以为秦雍晗已经沿着古地道跑了。 封城门也不过是缓兵之计。
他笑。
秦氏祖庙的铜钟响起,它在雷城矗立了两百年了。 从前,人们在梦里听到那个声音,就晓得帝都还浸**在安平中,就这样宣告着新的一年到来。 而如今的城外,近畿营浑浑沌沌地被那口大钟撑起了眼皮。 所有人都被派到了城下,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守到天亮。
守西门的军士缩着脖子在原地跺脚,时而探出去鸭子似地看看那南面。
“那边打起来了吗?”
“鬼晓得!冻死人了……”
“八营调过去了诶,可能打起来了。 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
“好像是水坝塌了。 ”
“附近有水坝吗?……等等,水坝?!”
在那群稀里糊涂的家伙彻底醒过来之前,碗口大的蹄子已经从他们身上踩了过去。 秦雍晗的马群都是钦颜纯种,经过短短的加速,到城门前已经达到了极限。
他们打开了城门,将这个危险的信号透过十二米长的门洞无限地扩大,传远。
“冲?”秦雍晗第一个抖下了战甲上的雪花,打了个手势。 他就站在西陵门城墙的左边,隔了四车并驾的大道,对面是邢绎。
邢绎点点头。 然后提起了马缰。
几乎同时,两人策动了**的骏马,冲进了野马群,然后紧紧地一勒马缰,并辔而行。 他们并肩纵马,在宛若轰雷地马蹄声中拔出佩剑,平推。 互相掩护对方的侧身。 身后的玉铃卫与金吾卫沉默地跟上,汇入了铁甲的洪流中。 两两并行,同时拔出了腰间的马刀。 **的马被野马的游气引着,全力奔行在已经被冲开一条大道地步兵阵中。
这是最简单的阵势,每个期门宫地学生都在校场上演武过。
双锋鱼鳞。
“双锋,是安答!”软绵绵的第一波箭洒下来,秦雍晗紧盯着远处列阵的骑兵阵,说。
“是安答!”邢绎回。
谁也不敢正面对抗受了惊的野马群。 除了马王。 只有年轻的马王可以带着他们奔行在原野上而无所畏惧,去掠夺,去征服,那是一种致命的流毒般的魅力,勃郁地生机,化开积压千年的残雪。
没有旗纛。
当他们像楔子一样钉进步兵阵的时候,混在步阵中的射手还没有意识到危险。 所以第一波他们拉满弓,对着每一个经行而过的身影。
但马上他们就发现——弓箭几乎对那对孤军没有影响!谁都不知道李昊用来敲诈秦雍晗的军火有多高的信价比。 (李昊:怎么说我也是物理系高材生嘛啊哈哈哈哈……)
这时秦雍晗的马已经比野马快了一个马身。 也远远甩下了邢绎。 背后地邢绎骂了句娘:“老白我找不出静容恭在哪里!”
他看到那么多人头都晕了。 不远方是列阵的刀盾手,后头是临阵的羽林天军。
秦雍晗不理他,突然勒转马缰,在战场上划出一个极大的弧度!
☆
向寂南最后一个压阵,可他发现和他并肩的人不是晋印炽了。 他顾不上多说。 他猜最前头应该已经转过一个狼锋,在近畿营与羽林天军的间隙中疯狂纵马。 将既定战场纵向延伸。
他看着西陵门合上,终于缓了口气。 另外三门地军队已经跑到他鼻子尖了,再不走,他大概就只能血淋淋地去报忠。
“十五呢?”他猛抽着马不敢掉队,他是最后一个,他清楚那些长枪武士是“看在”野马的“份上”才吓傻的。 如果掉了队,长枪武士可以随便捅了他。
南宫牧野瞥他一眼:“我不好吗?”
“我娘在世时告诉我,不可以喜欢男人!”
“你欺负我没娘告诉我啊!”南宫白他一眼。
向寂南用余光接收到他的白眼,不由得咬了咬牙——他居然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天知道为什么和他结阵的是一个马都骑不好的家伙!
“喂喂喂……你干嘛贴着我?!男女授受不亲。 男男也不至于乱来吧!”
“闭嘴!”南宫强忍住头晕眼花。 死命勒着向寂南的腰带发狠道:“爷爷跟你尿不到一个壶里头!爷爷的马被捅死了!”
“爷爷你不要吓我奶奶的%#(—×※×#◎……”
……
后来,裂羽朝初的酒肆里唱得最多地一出就是《白身四翼将奔杀护霸王》。
说得帝党个个都是武曲星下凡。 三头六臂能捏七把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一个人一夜平均干掉五千,风头直追《隋唐英雄传》里罗成地手下。 有次期门宫考战阵,执事还突发奇想,将考题临时换作了“裂羽帝出帝都的可能行动路线”,一时间轰动帝都。 有不少考生将评书里讲得一套填上去,因为小孩子都是听着这个故事长大地。
比较搞笑的是,那时候秦雍晗、晋印炽、向寂南、邢绎还有南宫牧野都还在世。 秦雍晗亲自批改了当年的所有考卷,然后叹了口气。
秦雍晗那时候才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智将很多,但晋印炽不算。
他是天才。
但其实那个后来每每军功第一的大将军根本就没有参与出城。 当秦雍晗发动晋印炽的“铁锤与砧”战术时,晋印炽正驾着马,疯狂地逆流而行。 整个帝都都醒来了,亮晃晃的火在朱雀大街上来回穿行。 皇宫如同黑暗中蛰伏的巨兽,静静的呼吸着两百年不曾经历过的烽火。 而秦湛玄站在他那辆黄金装饰的大车上,仿佛已经君临天下。
晋印炽不管那么多,因为这些都与他无关,天下他在乎的也就……
谁都可以死,十七不可以!
他不知道为什么楚轩谣不走,但他看到了承霄阁上腾起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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