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裂羽十七》 一百九十一、决战(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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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轩谣kao着承霄阁的立柱,看着远处黑压压的战争。 银甲钉入了黑流中,像一把弧形的弯刃正在战场上刈草。

马群正在跟随一驹疯狂地横跨战场!

“混蛋!”她低声骂了一句,却不知道该骂秦雍晗还是骂晋印炽。 “铁锤与砧……难道他有援军?”

她看不到秦雍晗,但她晓得冲在最前面的肯定是他,也知道这个战略肯定是晋印炽那小子定的。 当初晋印炽闷,和他说什么都不答话,只能给他谈战争。 她在祭酒府里唾沫横飞地介绍亚历山大大帝的“铁锤与砧”战术,不晓得才过了几个月,这家伙就用在战场上。

拜托这是围城呐,能不能不要拿皇帝的命冒险?(晋委屈状:他说不要不输,要赢的嘛……)

秦雍晗你逃命就逃命好了,逃之前还要当作很厉害地去刷刷刷砍那么多人!你不怕死,我还怕做寡妇勒!

如果他死了呢?

现在那个人是她的丈夫了。

丈夫又是什么呢?

她还没有时间知道。

楚轩谣慢慢kao着台柱坐下,捏着手里的一截桑皮纸。

“天命使然,出奔则死,不可越雷城一步。 ”

楚轩谣承认她怕死,也觉得自己太没有穿越女应有的素质了——她居然会怕一个卜筮!于是她在入地道的那一刻退身。 既然她命定已经和这座城池无法分开,那么就让她看着远人离去。 那么就让她为他做最后一件事。

“每一个男人最松懈地时候,都是当他以为占有一个女人的时候。 ”

“你是晋阳的公主,除却皇上,全天下只有钦颜王敢迎娶你。 ”

“秦湛淮是一个七旬老者,自幼文弱,不习武技。 ”

“放心吧,公卿党不是针对你。 他们不敢得罪晋王。 不论如何你都会是皇后,只不过那个皇帝是谁。 我还说不准。 ”

……

老师从前的话突然像风一样从脑间流走,底下已经传来凛乱的脚步声。 放眼皇宫,黑黢黢的巨兽被点燃了,没有家可回而寄居于此的宫人正在满足羽林天军充当暴徒地欲望。 在城外,弧形的弯刃在慢慢变阵,重新汇聚成一道锋锐地刀锋,直指沣江口。

她按上了腰间的枯雪!

其实说实话。 没看到晋印炽的时候楚轩谣还撑得住,一看到晋印炽楚轩谣就不想活了。

她本来心存大志,给自己定的计划是:多杀几个公卿党之后英勇被擒,然后被迫下嫁年逾七十的秦雍晗他叔祖,然后在新婚之夜被按倒的那一刻扇他叔祖一耳光。

按照老师说的,这一耳光之后,男人反而会放松警惕,因为他会觉得这是女人地最后挣扎。

楚轩谣当时就问。 你怎么知道?

白玄雷白她一眼,我是男人。

好,跳过,假设已经打了他叔祖一耳光,已经要失身了,那么当即掏出枯雪拉他一道口子。 至于枯雪藏在哪里可以不被搜身……她想来想去只有藏在小衣里。

好。 弑君之后,公卿党大概也不敢再小看她了。 如果真要行刑她就自我了结,如果转送给钦颜王的话……那好,那太好,不论是乘船还是陆路都要经过秦雍晗的底盘哦也!当然秦雍晗最好不要死……那就你来耕种我来织衣……

不过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所有来逮捕她的FBI都被干掉了,只剩下一个满脸是血的……?

楚轩谣设下的机关被一重重打破后,她就在承霄阁上东躲西藏,仗着秦湛淮说要抓活的,狠狠捅了几刀在kao近的武士身上。 结果马上有了报应——她脚下一滑摔下去了。

喂,我用地明明是刀柄。 又没有杀生!

她又不是高祖……

楚轩谣情急之下一把扣住横槛。 等着他们来拘捕。 结果等了半天,居然都没有人来……ORZ果然人品问题。 连秦湛淮都不想要她了……

正当她踯躅着要不要喊一声“救命”的时候,上头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 因为楚轩谣正在风雪中挂着,所以看不到某期门宫承平五年毕业生的暴走状态。

她看到了一个结果,那就是晋印炽从上头冒出个脑袋来。 楚轩谣之所以在恐高的状况下还能认出他,是因为他抬手拨了拨战盔——那是他的招牌动作。 楚轩谣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一滴浓稠地血便正巧从他脸上流下来,滴在她额头。

滴答。

血腥味。

楚轩谣的心脏没撑住,放手了。

晋印炽在关键时刻还是很激灵的,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结果看上去很轻盈的十七很不留情面地拖了他半个身子。

“十七……你……重……”晋印炽眯着一只眼睛,很悲哀地用脚钩着立柱,脸贴在冰冷的地上变了形。

“哎呀,你省点力气啦……那么罗嗦……人长了一岁,话多了十车……”楚轩谣抬臂拉住了他的战盔,刚一使劲就扒拉掉了,lou出底下齐肩的黑发。

两人只好又续了口气,冻得楚轩谣抖落三层鸡皮疙瘩,还得慢慢积蓄气力。 一柱香后,她终于如愿以偿地揪住了他的发髻,被他连抱带拖地弄上来,跌跌撞撞撞进他怀里。 一脑门子血腥味扎进她鼻子里,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皂角香。

楚轩谣在心里阿弥陀佛半晌——幸好这小子不穿铠甲,否则就……当初秦雍晗在西界关上那么一扣,她就脑震荡了好几天。

然后两个人老半天都没有动弹,光是喘气。 楚轩谣是没力气,晋印炽那就……我也不知道他咋底,估计傻了。

过了会儿楚轩谣觉得好像有点可耻嘛……

她几个呼吸就回过气来,蹭地抬起头,眯着一双翦水眸子:“印炽你胆子也发育完全了嘛!”

晋印炽“啊”了一声,把原本虚拢在她身侧地手放开,搬到比较远地旁边。

“期门宫承平五年的晋同修(同修等同于同学),你居然敢擅离职守!不过算了算了,看在你救我地份上……唉秦雍晗没事吧?”

她回过头去,探出身子看高阁之外。 雪空飞处云飞扬。 远处的金戈渐远,雪花蒙蔽了她的视线。 城下有军队在呼啸着灌入,还有明晃晃的火,如同黑夜里的魔瞳。

晋印炽把她拖了回来,“应该没事,皇上武功很好。 ”

“你武功很好不照样被十几个人追着打嘛……”她一边嘀咕一边无心地抬眼一瞟,立马捂住眼睛。

“原来你怕血啊……”晋印炽四处望望,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从背后捂住她的眼睛推着她向前走。 他想,下次要做的漂亮一点,不能恶心到十七。

楚轩谣蒙着眼睛,踩着经年的木质阶梯噔噔噔往下:“走走走……还能怎么的呢?我原以为能捞个皇后当当,到头来还是非法同居。 唉,你这头牛怎么什么都听不懂啊?看来我得编一本青春期启蒙期刊给你了……不对!”楚轩谣突然从楼梯上跳了起来,“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承霄阁?”

“那个……那个什么的告诉我的。 ”

楚轩谣皱了皱眉头,回头瞥向眼承霄阁的高处。 “那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我在承霄阁?”

“啊?”

“没事。 ”她笑着摆了摆手,把被雪沾上后融湿的裙摆扯下来,分了一半给他,“拿着,火势不大,用这个捂着嘴冲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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